第87章 恩人
話畢，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目光掃過夏無憂，有些興味地挑眉：“隻是，不知夏小姐是以何身份來謝我的呢？”
難道真的如莫兒所說，這位夏姑娘與世王殿下之間有些情愫？
夏無憂又怎麽會看不出顧婉兒的興味？微抽了抽唇角，夏無憂淡淡笑道：“世王殿下曾多次救過無憂性命，世王是無憂的恩人。”
顧婉兒了然一笑，並不戳破，隻應道：“原來是這樣，我也曾聽莫兒說過，你們倒是有些緣分。”
見顧婉兒並不主動提及鳳曜的事情，夏無憂便知道打太極對這個女人來說並不明智。索性就開門見山地說清楚。
夏無憂上前一步，微微行禮，恭敬道：“夫人蕙質蘭心，無憂也不必跟夫人賣關子了。無憂此次前來，不過是想問，這蠱王壓製毒性之法……是否能一勞永逸？”
“自然不能。”顧婉兒微微搖頭，回道，“蠱王的壽命並非無限，世王的身體對蠱王的存在也一直有著排斥。這本就是治標不治本之法。”
夏無憂心中一沉。果然，鳳曜身上的威脅並未完全除去：“那夫人可知還有其他方法？”
“若是有此等良方，我又何必等到此時？”顧婉兒笑了笑，漂亮的眼睛裏有幾分痛楚，“夏姑娘，我知曉你心憂世王，他若知道你有此等心思，定是十分的寬慰。”
然而這些話並未讓夏無憂覺得好受。鳳曜身上的毒素不能清除，便意味著他還會遇上這樣昏迷的情況，而很有可能，下一次會比這一次更加的嚴重。
夏無憂有些失神地望著地麵，喃喃道：“原來夫人沒有辦法啊……”
大概是想到了什麽，夏無憂原本無神的眸子突然一亮，在看向顧婉兒時目光就多了一分堅定。
“夫人願意將方才敲響的那首曲子教給無憂麽？”夏無憂柔聲問道，“或許這般要求有些唐突，不過無憂也想出一份力。將來也能有個保障。”
“不知夫人可否願意割愛？”
顧婉兒聞言心中十分的欣慰。看來這女子對世王確實是真心實意，既然如此，她自然不會藏拙。
“什麽愛不愛的，你若是想學，我教你便是。”顧婉兒對她點了一點頭，應了她。
夏無憂聞言一喜，高興地行了禮，感激道：“多謝夫人！”
顧婉兒柔柔一笑，轉身便往院子中走，輕聲道：“你隨我來吧。”
那首曲子並不算難，其中的關鍵就是對鼓點的節奏把握。鼓槌敲下的每一下，都是對力道與節奏的考驗。
剛開始夏無憂還不甚熟悉，但她天賦高，而且又勤奮，到了兩個時辰後，再去敲鼓的時候，竟然也有幾分神韻。
顧婉兒在一旁滿意地看著，伸手指點了她幾下，笑道：“你很聰明，想來再過幾日你便能將這首曲子掌握了。”
夏無憂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手臂已經酸軟地抬不起來了。
聞言卻是十分高興，粉唇一揚，笑道：“多謝夫人指點。”
顧婉兒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你對世王有心了，我自然不會藏私。”
還不等夏無憂說話，她便又道：“世王已經隨陛下回皇宮了，你今日的練習也差不多了，去皇宮看看世王吧。”
“……”夏無憂抽了抽嘴角，為何眾人瞧她的目光就像是瞧世王夫人？她貌似跟世王不太熟吧？
“還發什麽愣？”顧婉兒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是太累了，喚了身邊的人來，低聲吩咐了幾句，“你若是累了，我叫人準備馬車去，直接送你去皇宮。”
“……”似乎有馬車代勞也不錯？
夏無憂頂著顧婉兒欣慰的目光，乘著馬車離開了將軍府。她並不想要回鎮南侯府，索性就直接去了皇宮。
她到後宮之時正好趕上晚膳的時間，鳳曜聽了她來，喚人加了一雙筷子，便與她坐在了一起，一同進餐。
因為世王需要靜養，大殿之中並沒有多少閑雜人等。偌大的殿，除了幾位布菜的宮女，就隻有夏無憂與鳳曜兩個人。
雖然不是第一次與鳳曜同桌吃飯，但這一次不知為何，夏無憂竟然有幾分拘束。她瞧著麵前精致的菜肴，手中的筷子頓了頓，竟然有些吃不下去。
鳳曜看出了夏無憂的不適，有些疑惑地問道：“為什麽不吃？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說著就要喚人來加菜。夏無憂卻是阻止了他，目光掃向身後站著的宮女，暗示的意味十分明顯。
鳳曜了然一笑，揮手讓那些伺候的宮人全部退下，又給夏無憂布了菜，溫和一笑：“可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在燭火映襯下，鳳曜臉部的線條更加的柔和，半邊側臉都被鍍上了一層柔光。臉上雖然還有些病態的蒼白，卻仍舊俊美的讓人心動。
夏無憂努力忽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淡淡看他一眼：“你感覺如何了？”
“差不多已經好了。”鳳曜自顧自喝了一口粥，口氣淡淡地道。“你應當也知道了吧，我體內蠱王的事兒？”
瞧他口氣，似乎並不大在意這事兒。但是夏無憂知曉，鳳曜心中應當是十分在意的。
夏無憂點了點頭，盡量表現的輕鬆一些：“嗯，多少聽說了一點。”
鳳曜便笑道：“我平時也是靠著蠱王續命，先前蠱王沉睡我便昏迷。如今它蘇醒了，我自然無礙了。”
說著又喝了一口粥，又給夏無憂盛了一碗湯，麵上始終掛著柔和的笑意，似乎在說著無足輕重的小事一般。
夏無憂斜睨他一眼：“你似乎並不擔心？”
“擔心？”鳳曜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挑了挑眉，淡然笑道，“這麽些年都過來了，有什麽可擔心的？”
話音剛落，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幽黑的眸子一亮，戲謔地看向夏無憂：“還是說，你在擔心我，怕我出事？”
還有心情開玩笑，想來是沒什麽大事了。
夏無憂放下心中的擔憂，也淡淡道：“這麽久不見，世王還是這般愛開玩笑。”
“我聽那些人說，之前是你救得我？”鳳曜笑彎了眼，湊近了夏無憂，柔聲道。“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欠你這麽大的恩情，豈不是要以身相許？”
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猶如輕飄飄的羽毛從心尖拂過，撓得夏無憂心中發癢。不動聲色地往後退開一步，離開了危險距離。
“不過是偶爾路過，世王又何足掛齒？”夏無憂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更何況世王也救我多次，我們不過是扯平了。”
鳳曜卻並不願意放過她，斂眉沉思道：“唔，你也說了我救你許多次，而你救過我一次，那相較而言還是我救你比較多。”
頓了頓，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是不是……你該對我以身相許？”
夏無憂心頭一跳，將手中的碗筷放下，她慢悠悠站起了身。
“我吃飽了，世王殿下繼續。”說著，竟是要轉身便走！
“……”鳳曜抽了抽唇角，伸手拉住了夏無憂的衣角，哀怨道，“真是好狠的心。”
夏無憂不為所動，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很晚了，我也該回去睡了。”
“……”為什麽又是這句話？鳳曜恨死了這句話！
見鳳曜吃癟，夏無憂心中竟然感到十分愉悅，粉唇一揚，夏無憂笑道：“世王殿下保重，我明日再來看你。”
說著也不顧鳳曜委屈的眼神，提起了裙擺，施施然轉身離開了。
她來的時候鳳曜便已經為她安排好了住處，她也不用回鎮南侯府，今晚直接便可以在皇宮歇息了。
等到夏無憂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外，鳳曜才直起身，朝半空中打了個響指。
一道黑影輕飄飄落地，麵無表情地跪在了地上：“參見殿下。”
“都問清楚了嗎？”
這是在問今日項府門前鬧事的事情了。
暗衛沉聲回道：“抓回來的那些人有三個人服毒自殺了，剩下的兩個人咬死了是北秦的人。”
北秦的人？鳳曜聞言挑了挑眉。真當他是傻子不成，以為拿了北秦國便能糊弄他了麽？
“笑話，北秦的手已經伸的這麽長了，居然連本王昏迷的事情都知曉了？”鳳曜麵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隻是那眸子中卻是半分笑意也無。
話鋒一轉，便已經冷聲道：“繼續問，務必要問出真正的幕後主謀！”
暗衛點頭稱是，想了想，又問道：“那夏小姐那邊？”
鳳曜擺了擺手：“我如今已經蘇醒，她自然是交由我來照顧。平日我不在的時候，多派兩個人保護她，我不想再看到有之前的事情發生！”
暗衛點頭：“屬下明白！”
“山莊中的事情查的怎樣了？”鳳曜站起身來，取了桌上的茶給自己倒了一杯。如今的身子當真是越來越弱了，隻是話說多了些，居然也會感覺到疲憊。
“阿大那邊正在查，據說是與江湖上一個有名的殺手組織有關，如今已經有了些頭緒。”
鳳曜聞言點頭：“讓他繼續盯著，有什麽消息，立刻報與我知曉！”
“屬下遵命！”
“下去吧，我也該休息了。”抬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鳳曜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
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不過，今日能夠醒過來已經足夠幸運。可萬一還有下一次呢？
他不能死，他也不想死。
鳳曜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夏無憂沒事兒會陪他下下棋說說話，日子過的也還算閑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