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晚上強迫自己按時早睡的鍾樂，在第二天依然早早就醒了。她簡單活動了下身體，洗漱後喝了杯溫水，就懷著莫名激動和期待的心情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繼續創作幾年前反複構思卻沒有完成的故事。
起床時窗外還灰蒙蒙的，等鍾樂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驚醒時，恍然發現，她小小的臥室裏已經灑滿了陽光。
關了書桌上的台燈，鍾樂伸了個懶腰，走出了房門。
“姐回了嗎？”
“剛晨跑回來，去洗漱了。”鍾媽估摸著大女兒還得一會兒才能過來吃飯，連忙湊到小女兒跟前問：“我看你昨晚找你姐聊天去了，你姐還好吧？情緒咋樣啊？”
聽老媽這麽問，鍾樂就知道她應該是回過神來了，“挺好的，沒啥事。”還沒等她多說，就見姐姐穿著家居服走了過來。
“姐，今天休息啊？”姐姐很有時間觀念，要是今天有課的話，她一般會換好衣服、化好妝吃早飯，吃完飯直接拿著包就能走人。而今日，看姐姐披散著一頭半濕不幹的長發，穿著童趣十足的卡通家居服，跟往常大有不同。
“嗯，休息一天。”
這日姐姐難得給自己放了一天假，鍾樂怕她一個人呆著多想，早飯後就沒回房間做自己的事，一直陪在她身邊。
“我沒事，你去忙自己的事吧。”鍾歡將跟屁蟲一樣的妹妹“趕”回她自己的房間，才泄了氣一樣，撲倒在自己的大床上。
她沒有對妹妹說假話，也沒有故作堅強，突然接到被節目組“勸退”的消息，對她的影響確實沒有嚴重到讓她崩潰的程度。不過是有點兒泄氣，有點兒挫敗，想要停下來歇一歇，好好緩口氣而已。
呈“大”字型平躺在床上放空了會兒思緒，鍾歡突然猛地一翻身，伸手從床頭櫃拿出一個夾著筆的小本本，趴在床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門外，定時出房間放風的鍾樂見媽媽一遍一遍地在姐姐門前走過，偶爾還做賊似的踮著腳將耳朵湊在門上聽屋裏的動靜，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一把將人拉到客廳去了。
“媽，我姐就是想一個人靜靜，你這是幹啥呀~”見桌上有洗幹淨的蘋果，鍾樂隨手拿起一個就啃。
“去洗了手再吃。”推著小女兒到了廚房水池邊，鍾媽才小聲問，“你姐真沒事？”昨晚大女兒表現得太平靜，她一時沒察覺到不對勁，晚上臨睡前跟丈夫聊起，才意識到向來好勝心強的大女兒遭受節目組這樣可以說有些無禮的對待，不可能真一點兒都不難受。她當即就想去隔壁勸慰女兒，可才起身就被丈夫拉回去了，說孩子大了，有自尊心，假裝平靜就是不想讓他們做父母的看出難受，這才歎著氣睡下了。而今早，見大女兒雖然看上去跟往常沒什麽兩樣，可向來勤奮的孩子竟然直接請了一天假在家休息，這能是沒事兒的樣子嗎？她哪裏還坐得住啊！
“就算有事，咱們除了幹著急也做不了什麽，得姐她自個兒慢慢想通。”這也是鍾樂輕易被姐姐“趕”出房間的原因，她知道就算自己賴在姐姐身邊，也幫不了什麽忙。“媽，姐在這個行業想要有所作為，別的不說，心理承受能力必須得過硬才行。咱們別的做不了，至少得讓她在家裏有個安靜療傷恢複的地方吧？”
鍾媽本想借著送水果的借口去大女兒房間看看情況，如今聽小女兒這麽一說，頓時打消了原本的計劃。“可你姐這樣子，我看著鬧心啊……那這樣吧，老家你隔房的堂哥明兒結婚，我跟你爸這兩天回老家一趟。我們今天去明天回，這兩天你跟你姐好好照顧自己。”她也是圖個眼不見為淨，孩子在眼前晃，她怕控製不住自己，會多嘴多問，讓孩子心裏有負擔。
“也好，前兩天我跟奶奶打電話，她還念叨說我爸好些天沒回老家了，她跟爺爺想爸爸呢。多買點東西回去，省得我大伯娘又陰陽怪氣說咱們在城市享福不管爺爺奶奶……”以前開麵館的時候，爸爸幾乎每個月都要回老家一趟，在村裏采購質量靠譜的食材，還順便看望跟著大伯一家住的爺爺奶奶。不能親身照顧、孝敬父母，爸爸每回自然不會空著手回去。而如今，家裏麵館關了，大伯家先是少了每月一比的固定收入，再加上村裏人不會再因為這層關係對大伯娘多有忍讓遷就，鍾樂不用多動腦筋，就能想到大伯娘最近的怨氣從何而來。
“知道，咱家哪回回老家是空著手的？”鍾媽煩透了她那個貪心不足的大嫂，可看在大哥大嫂奉養公婆的情麵上，她心裏再多怨氣也不好在丈夫麵前發。
下午前腳爸媽剛離開，後腳忙得有兩周都沒回家的哥哥就進了家門。見狀，鍾樂哪會猜不到，父母說不多操心也就嘴上說說而已，心裏不定多掛念呢！
這晚正好是節目播第二期的時候。父母不在家，姐弟仨放飛自我，點了一堆燒烤外賣，在客廳裏邊擼串邊看節目。
“姐，你看上去挺自然的啊，一點也不像是演的。”見哥哥麵色困惑，鍾樂解釋說，“姐那天錄完回來就跟我說演的好辛苦，那些跟她稱姐道妹的女孩兒其實根本不怎麽熟，大家都在飆戲，錄得可尷尬了。”
“那姐姐還挺有表演天賦的，真看不出表演痕跡誒。”鍾康以導演的眼光去審視，也覺得姐姐表現得很自然，一點沒有別扭的感覺。
“是嗎？”鍾歡當時錄完還擔心他們公司一群戲精飆戲的場麵播出來尬出天際，會引來觀眾的嘲笑，沒想到播出的效果確實比想象中要好得多。“也許是後期剪輯的功勞吧，當時我真覺得挺尷尬的，錄幾個小時臉都快僵了。”
屬於鍾歡的時長依然隻有十多分鍾，不過節目組還算有心，刨除幾分鍾的無用鏡頭，絕大部分都集中在她的學習成果上。不管是音色獨特的清唱，還是動感音樂中的熱舞，鏡頭中的鍾歡都足夠耀眼。
“哇，姐姐跳舞原來這麽帥氣！”鍾樂不是第一次見姐姐跳舞，卻是第一次見她跳動感十足的爵士，而且，鏡頭太鍾愛她了，簡直可以說是在全方位展示著她的魅力。
“是老師教的好，樂樂，你這麽喜歡，要不要一起學？”
“不了不了，”鍾樂連連擺手，“我身體硬得跟木頭似的，廣播體操都跟不上節奏，我怕跟著學會氣死老師……”
父母不在家，姐弟仨聊起來就沒那麽多避諱。鍾康已經從妹妹那兒聽說了姐姐被節目組替換的事兒，還通過相熟的朋友打聽了下，聊到這個話題時，也沒有多避諱，直接將他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聽說新加入的嘉賓是最近丈夫出軌、果斷離婚的那位。兩方人馬其實已經互黑一段時間了，鬥了個勢均力敵。誰知男方在圈裏人脈廣，出軌的新聞都滿天飛了還有名導大製作青睞。女方不甘心，就準備屈尊接下真人秀賣一波慘，利用輿論壓力直接將她前夫給錘死……”
鍾歡跟鍾樂姐妹倆聽得二臉懵圈。
“不都離婚了嗎？有必要這樣拚個你死我活嗎？”震驚勁兒過去後，鍾歡有些疑惑地問。
“有小道消息說男方出軌突然曝光，還鬧這麽大，可能是女方團隊在推波助瀾。倆人結了仇，以後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萬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想要不被一個時時刻刻在暗處窺視著的死敵毀了，最好的辦法不就是毀了對方嗎？”
鍾歡聽得脊背發涼，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離婚，竟然會有這麽多隱情！
“有這麽一個自帶話題的大咖主動接觸，節目組不心動才怪呢！”鍾樂倒不像姐姐這麽震驚，她在粉絲群聽到過不少所謂的“內幕消息”，真假不論，勁爆程度絕對能將她原本的三觀碎成渣。
鍾歡這會兒滿腹心神都被聽到的消息占據了，對自己無意中被躺槍，倒沒那麽耿耿於懷了。“康康，輿論壓力真的有用嗎？”丈夫出軌、女星果斷離婚的消息曝出來後，偷偷吃瓜的她也為女星鼓過掌、叫過好，雖說知道內情後心情有些複雜，可情感上還是比較傾向於女星。
“當然有用。”鍾康回答得很肯定，“現在是網絡時代，人的記憶會消退，網絡可不會，一旦被釘在恥辱柱上，就是一生洗不掉的汙點。沒人會喜歡看品行有汙點的人出現在熒幕上，劇拍出來是給觀眾看的，觀眾不買賬，他的人緣再好，也沒有劇組敢用。”
“這趟渾水咱可得離得遠遠的，無辜躺槍已經夠倒黴了，可不能再成了人家交戰的武器。”見姐姐一臉迷茫，鍾樂無奈地跟哥哥對視了一眼，解釋道，“你突然下車被替換，這不是很好的引戰理由嗎？要是操作的好，男方完全可以引導姐姐的粉絲去攻擊他前妻啊！”
“還能這樣操作！”鍾歡目瞪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