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兩個“小”巫師
一家店是賣除蟲藥的，在櫥窗裏擺滿了各種活蹦亂跳的害蟲，這些害蟲大多是軟體的，或者是凶惡的，甚至還有黑紫色的人形，長著翅膀，隻有手指長，看起來像是惡毒的小仙子。這些統統裝在玻璃瓶裏，在有客人時就會被當做實驗品；對麵的店裏則把各種有毒的節肢動物當成寶貝關在籠子裏，那些蜘蛛的螯和蠍子的尾巴上似乎淌著毒液，反著光；不遠處的店鋪裏擺著各種屍體的殘肢，風幹的妖精腦袋被當做展覽品擺出來……
??“如果希貝爾看見了我買這家店裏的東西，她肯定又要抱怨殘肢的味道……”
??“你說什麽？”王正沒聽清楚。
??“噢，沒什麽，”阿麗西婭收回目光：“隻是一點往事。”
??跛著腳快步走在前方的老女巫似乎壓根就不擔心身後兩個小巫師會不會走丟，她熟練地在翻倒巷的孔隙裏移動，在畸形破爛店鋪垂下的屋簷陰影中前進，佝僂的身軀行動的可不緩慢，就像生活在岩石夾縫裏的扁皮甲蟲一樣，在胡同間穿行，回到了自己的家。
??比起阿麗西婭寬敞氣派的華貴小樓，老女巫的房子隻能用盡一切截然不同的詞匯來形容，而這附近的建築，類似的更比比皆是，生活條件相差無幾。
??“這是最底層的黑巫師的生活。”阿麗西婭說道。
??王正輕輕點頭，伸手握住藏在腰間的不死斬“開門”。
??漆黑的房子在正麵有一扇門和一扇窗，窗戶被窗簾擋著，門已經有些破爛了，甚至都沒有一把像樣的鎖來鎖著。
??“沒人會來偷一個黑巫師的家，”阿麗西婭看出來王正的疑惑，她說：“能無傷進入的看不上這種人的財富，看得上財富的又做不到不受傷，而普通人的鎖根本擋不住巫師，巫師們防禦的措施全部都是惡毒的魔法。”
??如阿麗西婭所說，老女巫來到家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魔杖，她先對著門施法。
??“一個觸發型的變形咒，沒什麽技術含量，沒有破除這個魔法就接觸門的入侵者會被變形出來的刺紮傷，”阿麗西婭解說道：“唯一值得稱道的，也隻有門上的毒藥，混合的動物毒藥，經過處理後短期內不會變質，發作速度快，痛苦且致死。”
??然後在門邊，老女巫再次無聲無息地揮動魔杖，屋裏回蕩起幾聲連續的，機關扣動的聲響。
??“仍舊沒什麽技術含量，”阿麗西婭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幾個普通人的機關，大概是從某個可憐鬼的墳裏刨出來的的弩箭；一些貴重物品上邊附加的惡咒加起來再翻幾倍，都打不破我隨手放的‘鐵甲咒’，混到這個地步不是沒有理由的，太菜了。一個拿槍的普通人都比這個巫師威脅大。”
??“我可以用我的‘魔咒’了嗎？”王正比老女巫更迫不及待。
??“你不想知道她會對我們做什麽嗎？”
??“那倒也是。”王正看著老女巫解除了自己家裏的防衛措施後，扭過頭朝自己露出醜陋的微笑，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覺得有點惡心。
??“快進來吧，寶貝們。”老女巫熱情地朝倆人招手，等到完全跨過房門和外界的分界線，她立刻揮動魔杖鎖死了房門，接著點亮了屋裏唯一的一盞油燈，開始摘掉風帽。
??“你說的……那些……有趣的東西呢？”阿麗西婭解除了屏蔽老女巫聽覺的魔咒，她故意露怯，卻又讓人覺得她是在故作鎮定。
??“別急嘛親愛的。”老女巫終於摘下了風帽，將地包天的蒼老麵孔展現出來，她醜的老套，老的沒有新意，讓描述都變得極為乏味——五官比例失調，大小眼，鷹鉤鼻，鼻尖能碰到上嘴唇；皺紋深得能夾死蒼蠅，眼神陰險邪惡，眉毛又長又亂，頭發也不均勻的分布在頭皮上——是斑禿？在斑禿的位置長著黴斑……
??哆嗦著手，她要把魔杖放到收納台上，同時用餘光瞟著兩個小孩子，確認兩個小孩子壓根就沒有提防時，她敏捷地尖聲釋放咒語：“統統石化！統統石化！”
??率先中咒的是王正，他很想閃身躲避，但阿麗西婭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角，讓他硬吃魔咒——石化咒生效的一瞬間，魔力的光芒分散成大量細小的分支朝著王正肉體的各個部位擴散，流經的部位立刻失去知覺，同時表皮繃緊，肌肉發力無法放鬆。按照常理，王正應該立刻並緊手腳，栽倒在地，如果胖一點甚至可以在地上彈一彈……但常理顯然不適用於王正。
??石化咒生效了，但又沒有完全生效。魔咒的光芒隻擴散出半個巴掌的範圍就消耗殆盡，好像王正的每一寸血肉都在抵抗外來魔力的入侵。至於生效的時間則更短，或許連半秒都沒有，如果不是王正夠敏銳，他或許隻能感受到被魔咒擊中部位的皮膚緊了一下。
??在這一瞬間王正是有些迷茫的，他沒有立刻意識到自己應該有怎樣的反應。是阿麗西婭，她先一步倒地，王正才有樣學樣，緊隨其後，讓自己的後腦勺砸在地板上。
??那不死斬怎麽辦呢？王正悄悄動手指，讓不死斬盡量貼緊大腿。而老女巫並未注意到倒地先後順序這一異常的細節，她再次揮動魔杖，控製兩個被定住，同時沒有失去意識，保留了五感的“小巫師”飄起來。
??“多好……”老女巫走到漂浮著的兩人中間，左瞧瞧右看看，滿意到渾身發顫，用老貓挨打時發出的尖銳慘叫般的聲音感歎：“真真……真難得……兩個小巫師……你們沒聽大人說過：翻倒巷不能進？親親……親愛的……下次——可要學聰明，聽父母的話。”
??“讓我好好瞧瞧……兩個小寶貝的長相。”老女巫咕噥著伸出手，試圖摘掉王正和阿麗西婭長袍的兜帽。在這個過程中，必然不可避免的要發生些肢體接觸。在滿是汙垢的指甲即將碰到阿麗西婭的前一刻，反倒是一直讓王正忍耐的阿麗西婭率先無法忍受了。
??她一腳踢開老女巫的手，在漂浮咒失去老女巫的控製而失效前翻身站起，抽出魔杖對著老女巫釋放咒語——石化咒。
??也就是同一時刻，王正著實沒想到阿麗西婭這麽沉不住氣，以至於漂浮咒失控的時候他來不及應對——於是他又摔了一次後腦勺。
??“你怎麽回事！”這點傷害無足輕重，但心理上的創傷卻極大。王正立刻跳了起來，他急了：“好啊，說忍耐的是你，現在先動手的也是你！我白白摔了兩次！”
??阿麗西婭毫無誠意地道歉：“她太髒了，一想到她要碰到我，我就惡心的想吐。至於害你摔倒……對不起！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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