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共白首
“是是是，好看都好看。”老翁扶著老婦走回麵攤小心翼翼的，嘴裏附和著輕哄，像是嗬護一世的珍寶。
老舊的麵攤前，兩白發蒼蒼的老夫婦，滿臉的褶子，笑容裏卻滿是幸福。青衫頗為感慨的‘嘖’一聲道，“要是這婆婆瞅見了狐帝，那不得瞅一天。”
瑾羽微愣，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油亮的湯麵上，忍不住食指大開，動筷吃了起來。
青衫隨意的提及，燭陰眸色一沉，將目光轉向瑾羽，見她盯著碗裏的麵看了眼就動口，神情微愣。突然，就想起在赤水之時，燭陰讓瑾羽跟他回魔界時的無奈和落寞的神情。那時棠墨要娶別人她是難過的吧。時隔兩月瑾羽竟然已經是波瀾不驚了。但他知道棠墨成婚的那天瑾羽倚在窗邊到了大天亮。
“這麵很香。”瑾羽吸了兩口麵，忍不住讚歎道。
青衫連忙糊了一大口，含糊道，“香，在這這麽久了，都不知道有這麽好吃的麵。”
燭陰見兩人吃的香，也忍不住食欲大開，麵確實不錯，勁道可口。
沒一會兒，三人就將麵吃完了。這是瑾羽這幾個月來吃的最飽的一頓飯。青衫忍不住要了第二碗，燭陰也要了一碗。瑾羽笑著搖搖頭，“已經飽了。”女子食量小，青衫和燭陰也沒客氣，讓老翁在添了一碗。
熱氣騰騰的麵上桌時，老翁輕聲的嘟噥了一句，“青衫先生，你這麵可是要付錢的，老婆子沒說不收你錢，是不收這女娃娃的錢。”
青衫捧著碗一聽，當即就摸出了好些碎銀，一股腦的塞進了老翁的手裏，“這行了嗎？大爺。”
“行行行，喲多了，給你。”大爺財迷的笑了笑，撿了兩塊碎銀還給了青衫，便回到了麵攤後麵，衝老婆婆笑嗬嗬，老婆婆雖不知道老翁笑啥卻是回以嬌笑。
青衫頓時覺得有些膩味，咽了口唾沫道，“這老夫老妻的怎地讓人起了一身寒毛呢？”
燭陰剛要點頭附和，就見瑾羽盯著老夫婦，竟然覺得她有些羨慕。
“夫唱婦隨，白頭偕老，不是很好嗎？”瑾羽輕聲道。
青衫忍不住看了看瑾羽又看看有些僵硬的燭***，“嗯嗯，這是凡人們最向往的。正所謂隻羨鴛鴦不羨仙嘛，嗯，是這意思。”青衫作為一顆樹，覺得他的情操在瑾羽這兩句話中得到了升華。當下便在心裏對自己肯定了一番。
不知是不是青衫的話引起了共鳴還有引起了不屑，接下來誰也沒再說話，自顧自的吃著，麵攤也陸續來了許多的客人，瑾羽看著兩位老人忙碌在麵攤前，雖然已是白發蒼蒼，但兩人配合的非常默契，隻要相似一眼，便知道對方想要什麽。
在瑾羽的怔愣間，燭陰和青衫已經吃完了第二碗麵。告別了青衫，瑾羽朝著麵攤那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對燭**，“燭陰，我們先去雷澤吧。”
燭陰點頭。看了看四周，突然伸手將瑾羽拉進懷裏，道，“羽兒，白頭偕老對我們來說可能是有些難，畢竟頭難白。但是我們可以是一對鴛鴦。”
瑾羽被燭陰的這番話，先是一愣後又是哭笑不得，倚在燭陰的懷裏道，“等你身上的邪氣沒了，我們就去昆侖虛住著，這些年了還是想著回昆侖虛。”
燭陰攬著瑾羽單薄的肩，在瑾羽身上感覺到了深深的疲倦，想著這份疲倦也許是他給的，不由的緊了緊手，“好。”
瑾羽一路都知道有人一直在窺視著她，但卻未放在心上，這種窺視感她太熟悉了，除了棠墨不做他人想。
瑾羽和燭陰來到雷澤，就見天帝已經候在那了，身邊陪著是重吾和離央。
再見離央瑾羽有些恍惚，陡然想起在招搖山的那意外一吻。不由的麵皮一緊，也不知道離央那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樣是否記得。
“瑾羽，你來了。”天帝不知道哪天他們為什麽急忙忙走。但既然瑾羽想要雷獸，那他們肯定要來雷澤。所以，便在這守株待兔。
燭陰見到天帝，沒再變臉色，隻是冷冷的瞥了眼便移開了目光，看向半空中的那朵烏雲團。
離央再見瑾羽內心是激動不已，好幾次都想上去跟瑾羽說話，但見瑾羽神色淡淡，想著那晚的荒唐。頓時便打消了念頭，規矩的隨在天帝的身後。時不時的抬眼看一看瑾羽，已經是滿足。
重吾端著一張方臉，衝著瑾羽一輯，“羽仙娘娘，這雷獸已經醒了，天帝已經解了禁止。但這雷獸野性難訓，這是天帝備下的震天鈴鐺，若是雷獸發狂，你便將鈴鐺搖一搖，便能將雷獸鎮住。”重吾說的一板一眼，句句說出了天帝的良苦用心。
瑾羽望了那鈴鐺一眼，又望了天帝一眼，麵上露出微微的笑意道，“我沒告訴你，這雷獸是我以前養的小寵嗎？”
“啊？”天帝愣，這他還真不知道。一直以為瑾羽隻是對雷獸有著別樣的興趣，畢竟，瑾羽被雷獸劈過。
“……”重吾，離央默。心想果然瑾羽就是個神人。
燭陰適時嗤笑一聲，“還震天鈴鐺，這麽厲害。”聲音裏的嘲弄，讓天界的來的三人眉頭一緊。
氣氛陡然緊張，瑾羽卻是沒見著一樣，飛身掠向了烏雲團，朗聲道，“燭陰，天帝你們若是想打一架，就現在打吧。但之後不要忘了你們是已經簽了合盟的。”
瑾羽就像是九天仙女一樣的飛身到了半空，下方的燭陰、天帝張了張嘴終是沒打。兩人互相生厭的瞅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騰空跟著瑾羽而去。
雷獸已經醒了，正在雲團裏打著滾，電閃雷鳴的好生熱鬧。
瑾羽停住了腳步，沒在往前走，被他劈一下也是夠她受的。幾人相繼來到了瑾羽的身後，目光越過瑾羽往雲團裏看了看，就見一團烏漆嘛黑的雲裏頭，忽閃忽閃的刺眼亮光伴隨著幾聲轟隆的雷鳴聲。
“羽兒，雷獸現在已經不認識你了，要不我先去把他製服？”燭陰一臉擔憂，當初瑾羽收這雷獸沒少吃苦頭。
“沒事，大不了在收他一次，我有經驗。”瑾羽毫不在意的說道。轉身朝著身後的人道，“你們且回吧，雷獸我會帶走的，就是要花點時間，你們在這也是辦不上忙的，先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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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澤
天帝不想就這樣走了，但瑾羽這樣直接就轟他走，他一時竟然覺得氣憤。轉眼見燭陰一臉嘲弄的看著他更是來氣。衝口道，“本君要在這看著。”
重吾眉毛一挑，沒敢去看天帝的臉色，也沒敢看燭陰大魔王的臉色，垂著眼皮，眼觀鼻鼻觀心，伸手拽了拽離央，生怕他這時候衝上去。
瑾羽見天帝那倨傲的樣子，頓時緊了緊眉頭，盯著天帝看了看道，“行，那你們就在這看著吧？”
沒料到瑾羽話音一落，燭陰對著瑾羽輕柔的說道，“你小心點，我在下麵等你。”
見燭陰頭也不回的就下去了，天帝幾人愣了愣神。
“那你們呆著吧。”瑾羽說完，就鑽進烏雲裏。留下三個麵色訕訕的人。
天帝一沉吟，一撩袍子麵目冷峻的看著瑾羽消失在烏雲裏。離央和重吾默然的守在天帝的左右兩邊。
“小雷。”瑾羽的聲音傳了出來。
‘轟隆’
一聲驚雷，伴隨著瑾羽的聲音響起。天帝幾人頓時臉色一變。
“天帝，小仙去幫羽仙娘娘。”離央緊著臉，衝著天帝道。
天帝眼皮一掀涼涼的看了離央一眼，“重吾把鈴鐺給離央。”說完也降下雲頭落了下去。
“你要小心點。”重吾把那震天鈴鐺給了離央，囑咐了一聲也隨著天帝下去了。
雷獸仿佛是帶著起床氣的，見到瑾羽闖入很是暴躁，怒火滔天的打了一聲震天響雷。一道道閃電向著瑾羽劈了過去。
離央進來就見一道滲人的白光劈向瑾羽，當下心裏一緊，破口而出，“羽兒小心。”
就見離央極快的身形出現在了瑾羽的麵前，想要替瑾羽擋住那閃電。
‘轟隆’
一聲巨響，離央聽見一聲悶哼，電光火石間，瑾羽竟然將離央摟住，自己直接迎向了那道閃電。瑾羽背上劃破了一道，不見皮開肉綻，卻也是將衣服弄得破爛。
離央頓時麵如死灰，扒過瑾羽就緊張的瞅著，嘴唇顫抖著，“羽兒。”
“你進來做什麽？”瑾羽沒好氣的將離央攔在身後，戒備的看著麵前的雷獸一雙巨眼瞪猶如銅鈴。
“我擔心你。”離央很沒底氣的輕聲道。若不是他興許瑾羽還不會被劈。
瑾羽嘴角輕笑，目光緊緊的盯著雷獸，“都說了你們幫不上忙，怎麽還不信呢？這雷獸以前一直都是養在我身邊的。不會傷我。”
離央看著瑾羽背上被劃開的背，若影若現的能見著一些白皙的皮肉，還真是雷聲大傷害小的招式，頓時有些自慚形穢，暗惱自己添麻煩，“羽兒對不起。”
瑾羽聽離央發悶的聲音，不得不轉過身對著離央，安慰的說道，“離央，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你擔心我，我也知道。你放心對付他我還是有辦法的。”
“那這個能幫忙嗎？”離央垂著腦袋有些喪氣的拿出重吾給的鈴鐺。
“鈴鐺不用了，我自己能對付。”瑾羽瞄見離央手裏的鈴鐺道。
‘轟隆’又是一聲，顯然雷獸見瑾羽和離央目中無人有些生氣，當又是一道雷劈了過來。
“小心羽兒。”這次離央反應很快，就見他將瑾羽用力一拉進懷裏，旋轉了半圈將瑾羽緊緊的罩在懷裏。
一道轟天驚雷就這樣明晃晃的落在了離央的背上，相較於瑾羽隻是破了衣裳，離央則是差點被這一鞭子抽的靈魂不附體。當下便皮開肉綻深可見骨。幸虧瑾羽在吃驚之時及時做出來反應護住了離央的心脈，不然此時的離央已經是具僵硬的屍首了。
“你是傻子嗎？”見離央迅速退去血色的臉，瑾羽忍不住罵道。扶著已經昏迷的離央，瑾羽抬手朝還要在劈雷的雷獸飛去了一條白色的絹布條。長長的布條將雷獸捆得嚴嚴實實。就連那張血盆大口也被纏繞了好幾圈，這樣就再也發不出響聲了。
瑾羽見離央放到在雲頭，拍了拍他慘白的臉，喊道，“離央，醒醒。”
離央恍惚間聽到遠處傳來瑾羽的呼喊，努力想睜開眼，但眼皮沉重愣是睜不開，隻得用盡力氣嘟囔的回了聲，“羽兒。”迷糊糊又是感覺有人在撓他的臉，接著有個異香撲鼻的東西滾進了他的口腔，入口即化。離央覺得背上沒那麽痛了，可是非常想睡，迷糊間聽到瑾羽的聲音，“都說了他傷不到我，你擋什麽。”離央迷迷糊糊想，是啊，瑾羽都說了傷不到她的，而且是真的傷不到，就是把衣服劃破了。可是他就是看不得瑾羽在他麵前被傷，哪怕不會有重傷，他也做不到讓瑾羽在他麵前被傷。
燭陰沒想到瑾羽這次搞定雷獸這般的快，記得第一次，瑾羽那會兒還小，興致勃勃的說要把雷獸捉來養的時候，他們幾個都被她嚇蒙了。
要說，殺了那雷獸倒是簡單，但是要想把他養在身邊那絕對是不可能的。甘華就是極力反對的。那會兒隻要是甘華反對的事，燭陰是絕對會讚成的。但瑾羽說要養雷獸的時候，燭陰和甘華難的是同一陣線的。兩人都不同意。沒想到瑾羽倒是犯了倔，還非養那雷獸了。
後來驚動了父神，父神二話不說的把瑾羽扔到了雷鳴山。那會兒雷鳴山因為有著雷獸，整座山震天雷聲轟鳴的，雷鳴山也就是這麽來的。
他們幾人不放心悄悄的跟了過去，就見瑾羽被劈的頭發都豎起來了，還在試圖和雷獸將道理。一邊躲著雷，一邊搖手喊著小雷。沒想那被叫小雷的壓根不給麵，對著瑾羽就是胡亂一劈。
陸壓和燭陰當時就想上前幫忙，就被甘華製止了，“你們看，父神給羽兒換了身衣裳。”
他們定睛一看，還真是瑾羽換了身衣裳，“衣裳有什麽用，要是多挨幾道，就給傷到人了。”陸壓不放心。
“急什麽，羽兒身上還有一抹殘血呢。”甘華毫不擔憂道。燭陰和陸壓一聽，兩人便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