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熒惑守心之天罰
香怡猶豫了一下沒有將手抽回來，搖搖頭。
??鍾昀擎心下暗喜，這一路相伴果然見成效，香怡已經不是從前那樣對他冷淡疏遠，一些親近的小動作也假裝不查，沒有推開拂他麵子。
??農莊後院的住處已經重新收拾過，這裏畢竟簡陋，冰盆是沒有的，好在北地氣候總比嶺南涼爽些，香怡並沒覺得太熱。
??鍾昀擎已經親手泡了帶來的茶，遞給香怡才坐下。
??“幸好及時收到景瀟的傳書，不然這批馬掌落入賀蘭人手中，可就是如虎添翼了。”鍾昀擎呷了一口茶說道。
??“還是沈姑娘機敏，若是她不能察覺，隻怕就被賀蘭人得逞。”香怡垂眸說道。
??鍾昀擎眸光微閃，看一眼香怡，知道自己誇錯人了，沈琉璃在香怡心中地位卓然，又因為項楠的一點心思，自然不希望景瀟出風頭。
??鍾昀擎心中暗暗歎息，就算皇帝昏庸又多疑，甚至親兒子都防著不肯放權，但是景氏子孫的聰慧卻不能否認，景瀟便是其中翹楚，若他對琉璃無心便罷，若他有心，憑項楠的心機斷不是他的對手。
??鍾昀擎也不說破討人嫌，自己的媳婦還沒到手，操心別人的事作甚，便和香怡說著一路查到的消息。
??“明日便能入垣州城，新任虎威將軍閔天義已經進了威遠將軍府，趁著交接時混亂，我們先在城內查探一番。”
??香怡點頭。
??她不喜易容，一路上隻戴著麵紗，鍾昀擎將她保護得嚴密，路上無人能看見她的容顏。
??垣州城裏有北地兵士，從前與廣義候共同征戰的，也有人留在北地，香怡相貌出眾，隻要露麵必有人能認出她與廣義候的相像之處。
??鍾昀擎想了想，清咳一聲，“一路上我們盡在偏僻地方住宿，少有人遇見倒無妨，明日入城身邊不宜帶太多護衛，必會拋頭露麵，你我要夫妻相稱，若有變故也好周旋。”
??鍾昀擎說罷，收斂鋒芒的鳳目挑起去看香怡。
??香怡沉默片刻點點頭，起身回自己房裏休息。
??鍾昀擎又是一番歡喜，換了一身深色袍子，出門去審問那些賀蘭細作。
??京城。
??這兩日天氣異常悶熱，本是七月流火即將轉涼的時節，臨京城裏卻酷暑難耐，一大早上朝，皇帝坐在龍椅上，旁邊宮女不停打扇，皇帝額頭還是沁著汗。
??不久朝臣們便知道了，皇帝冒汗不僅是因為天氣熱，更是為了自身安危受到威脅。
??“李天師夜觀天象，發覺天星隱現熒惑守心之勢，熒惑守心主天罰，去歲雪災許是天罰預兆，諸位愛卿，可有良策解此災厄？”皇帝不等群臣啟奏，搶先問道。
??朝臣們吃了一驚，欽天監的監正差點嚇個跟頭，這樣的大事他們欽天監沒有觀察到，後脖頸就是裂了縫。
??最先跟著冒汗的是顧相。
??熒惑守心主天罰，不是國之將亡便是國主薨逝，能替代的必是國之重臣，自古就有丞相替君接天罰的例子。
??老丞相心裏哀嚎，怎麽就不能讓他安安穩穩告老還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是跟他這條老命過不去啊！
??“陛下，熒惑守心百年不遇，我大梁君明臣賢，匡國濟時，不該受這天罰，欽天監並未上奏有熒惑守心之星象，許是李天師偶有失誤吧。”
??顧相也不管李天師受不受皇帝信任了，把欽天監拉出來陪綁，欽天監監正還在琢磨如何圓呢，一聽顧相拖他下水，幹脆來個死道友不死貧道。
??“陛下，臣正要向陛下稟報，欽天監也觀察到了熒惑守心之象，還請陛下早做安排。”
??顧相猛地回頭怒視欽天監監正，“王監正，此事非兒戲，不可人雲亦雲。”
??“顧相，下官不敢，下官不過據實稟報。”王監正縮了脖子垂頭，反正天塌了大個頂著，就算錯了，還有李天師擋在前頭。
??皇帝不耐煩聽他們吵，向下麵去看那幾位重臣。
??景瀟垂眸肅立，心裏飛快想著，那幾名賀蘭人剛剛開始審問，至今還沒問出來什麽，就在這當口出了熒惑守心的天象，皇帝完全沒心思去管賀蘭人，難道是巧合？
??“陛下，熒惑守心乃天罰，但凡天罰必有異象，誠如顧相所言，我大梁君明臣賢怎能招致天罰，必是有悖逆天道之物現世，隻要找出那妖物，天罰自解。”
??恩義候站出來說道。
??景瀟抬頭看向恩義候，想起舒月說的，恩義候府有口音怪異的人，若恩義候真的是賀蘭暗樁，為何前世之後安然無恙，直到景瀟重生，恩義候父子隻是幹涉朝政，卻並未再與賀蘭暗通款曲呢？
??“妖物？何來妖物一說啊？”皇帝蹙起眉，覺得太匪夷所思了，他治下的大梁妖孽橫生，聽起來也不是什麽好事。
??“陛下，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恩義候意味深長說道。
??景瀟眸光冷下來，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顧相這時注意著一切可以逃出生天的機會，聽到這裏居然靈光一現，“陛下，確是如此啊，去歲雪災大梁各處難逃此劫，唯有江中府，沈氏女提前資助貧民避難，又囤積糧食解燃眉之急，她非先知便是妖物，陛下聖裁！”
??皇帝眼睛一亮，“顧相這次倒是說得不錯。”側頭看李天師，“天師覺得如何，若真除掉妖物，可能解熒惑守心之厄？”
??李天師垂眸說道，“陛下，若果真有妖物作亂，天罰便是因妖物而生，除掉妖物，天罰立解，陛下，之前文曲星受妨害，果然也是此女啊。”
??景瀟抬頭，就要開口反駁，敏親王卻先他一步站出來，“父皇，顧相也說過，此女非先知便是妖物，或許她聰慧若此，總要查問才知道。”
??“陛下，此女能言善辯，巧舌如簧，若容她狡辯必又為她逃脫，還是請天師做法，除掉妖孽保我皇與大梁安泰啊！”恩義候跪下去求道。
??朝臣們之中有許多是恩義候擁躉，這時不假思索也跪下附和。
??景瀟麵色蒼白，隻聽李天師幽幽說道：“是否妖物一試便知，先知神明浴火而生，妖魔怪物三味真火下必現形。”
??皇帝點頭，“傳旨，速去帶沈氏至宗廟前，請天師做法除妖魔，朕要親自向天謝罪，為我大梁子民解天罰之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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