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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以劍論道

  儒家小聖賢莊大殿,儒家弟子與大秦兵士分列兩邊。


  扶蘇上座:“趙府令,你剛才說大師人已經到了,現在何處?”


  “秉公子,她早已在這裏了。”


  就見大殿中央,一股輕靈之氣扭轉懸浮,化為陰陽圖案。


  “世間無我,處處是我。”


  原來是她!


  道家和光同塵心法在曉夢大師手中簡直運用到了極點,若非秋驪劍的存在,易中行也會完全被其蒙蔽。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扶蘇起身:“當年孔子拜訪老子,讚歎:其猶龍耶!世人以為隻是謙遜之詞,今日見曉夢大師風采,方知是肺腑之言。”


  “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那是孔子境界未到,否則就不會大驚小怪了。”


  “曉夢大師請上座!”扶蘇借這個典故用道家壓了儒家一頭後,才開口道。


  此次以劍論道仍由李斯主持,以三局定輸贏,每局上場人數不限,若一方主動認輸,比賽即刻終止。


  “今天我們隻以劍論道,點到為止,切勿傷君子之義。”


  張良與易中行對視,又與顏路交換眼神。


  以易中行來看,趙高身為中車府令不會出手,餘者以曉夢大師輩分最高,身份最貴,她的對手必然是儒家大當家伏念先生。公孫玲瓏不善劍術,不會出手。所以真正能為對手的,便是趙高手下的六劍奴與勝七。


  “第一局,開始!”


  張良徑直起身,子慕將其佩劍送至。


  “儒家張良,請指教。”張良將手中之劍平舉,“張良手中之劍,名為‘淩虛’。青翠革質劍鞘渾然天成,嵌一十八顆北海‘碧血丹心’,通體晶瑩奪目,不可逼視。承蒙楚國著名相劍大師風胡子點評:空穀臨風,逸世淩虛。位列劍譜,排名第十!”


  作為張良的迷妹,公孫玲瓏當即發出讚歎聲。


  “子房有一冒昧要求,望公子準許。”張良對扶蘇垂首道,“子房想與排名第十一的勝七兄台請教。”


  “正有此意!”勝七解下背後的巨闕,往地上一拄,頓時震動地麵,可見其重量。“我的巨闕是時候提升一下排名了!”


  “穿銅釜,絕鐵礪,巨闕出道時,劍譜排名不過兩百名開外。短短十載,躍升至第十一名。有趣,這是劍譜排名第十名與第十一名之戰!”趙高略作點評。


  巨闕直指張良,張良亦長劍出鞘,如一泓青影,湛湛生輝。


  淩虛劍果然修頎秀麗,雖為利器卻無半分血腥,隻見飄然仙風。巨闕劍卻是決然不同,鈍重非常,每次揮劈都似刮起暴風。


  傳說巨闕劍為鑄劍大師歐冶子為越王勾踐所鑄,異常沉重,非天生神力,力大無窮者不能舞之,一旦揮出威力無窮,可輕易開山裂石,有“天下至尊”之美稱。但也正因為如此,少有人能駕馭此劍,所以它的威力也就逐漸被世人所忘,劍譜排名方才滑落至兩百名開外。


  即使是麵對勝七這樣的高手撲擊,張良依然從容不迫,劍法飄逸脫塵,靈秀傲然,觀之深具儒禮。

  莫看他們在場中騰挪轉換,並無損傷。其實兩人都是內力精深之輩,似這等高手爭鬥起來,渾厚內力布於周身,雲蒸霞蔚。幾乎可以說是片羽不能加,滴水不能落。勝七如此劇烈運動卻不見汗,是因為凡有汗出,便會被強橫的內力瞬間蒸幹。


  當兩人交鋒,內力相拚時,會有熱流爆散扭曲視線,觀之如神。


  老實說,這場戰鬥其實是對勝七不利的,巨闕劍勢大力沉,勝七最佳的運劍方式必然是大開大合,“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可現下偏偏卻是在小聖賢莊大殿之上,周圍俱是儒家弟子與秦國兵士,公子扶蘇坐於台上。


  勝七許多大規模破壞性招式無法使出,比如他喜歡的破壞地麵,此刻就不能多做。眼下更是在與張良拚巧勁,可拿著巨闕與淩虛拚技巧,當然是居於劣勢。張良搏殺經驗不夠豐富的缺陷也就被彌補了。


  但若要以為,張良能就這樣取到勝勢,就太小瞧勝七了。勝七曾被易中行抓捕,投入噬牙獄多年,劍術是不如易中行的,但他卻有一股堅韌不拔的意誌,遇強則強,全心求勝!


  那麽張良呢,他有求勝的欲望嗎?


  糾結啊,張良給易中行的感覺就是這個人一直很糾結。他在搖擺,明明智計無雙,行事卻總是欠缺一點烈氣。


  很快勝七就厭倦了這種無畏地互搏,他雙臂一振,沉重的巨闕劍轟然爆射,纏繞在手臂上的粗大鎖鏈順勢飛出。隨著巨闕的揮舞,一股股強風匯聚,形成龍卷。


  “不好,他這是要……”李斯變色,看向趙高。


  巨闕劍上爆發出刺目的紅色劍氣,可怕的劍勢瞬間席卷整個大殿。


  在座的儒家弟子修為淺薄,全都兩股戰戰,幾欲離席。


  “勝七,住手!”


  趙高下令,即使再不甘願,勝七也隻能停手,鎖鏈一扯,巨闕入手。


  以淩虛劍抵擋巨闕鋒芒的張良這才鬆了口氣,剛才若是讓勝七揮出這一劍,他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夠擋下。


  “比試最重結果,以目前的情形來看,勝七略占上風。”李斯拱手,“公子。”


  “殿上論劍,對勝七不利,生死搏殺,張良先生隻怕不是勝七的對手。”扶蘇點評道,“此次論劍,便判勝七獲勝吧。”


  這個判斷也與易中行所想相合,巨闕劍如今雖然隻排名第十一,但那是因為勝七被關在噬牙獄中多年。這個排名早已不能代表勝七的真實水平。


  而張良誠然是不世出的天才人物,卻也需要時間來不斷成長,超越自我。現在的張良,在劍術上還遠遠不算成熟。


  麵對扶蘇的目光,張良恭謹行禮:“子房並無異議。”說罷退回坐席,與易中行交換眼神。


  勝七與易中行有多次交手,即使易中行改換劍法,一旦交手,也很可能從蛛絲馬跡中發覺他的身份。所以張良才會選擇第一場就將勝七排除。


  “剛才這場論劍,雖然十分精彩,但限於場地,兩位似都有保留。第二場希望能讓大家盡展所學。”李斯開場道。

  “勝七是個使蠻力的,自然多有拘束,我手下六劍奴更擅長靈巧功夫,正適合這一場。”趙高轉向對麵坐席,“不知儒家何人應戰?”


  “我來應戰。”儒家二當家顏路順勢站起,“久聞六劍奴乃是中車府令大人麾下高手,執掌越王八劍,向來集體行動,六位一體,神乎其技。子路正想討教!”


  “他居然想一個人挑戰六劍奴六個人?”公孫玲瓏十分訝異。


  在場的儒家弟子也議論紛紛。


  “當然,子路還沒有那麽狂妄,覺得一人便足矣。剛才李斯大人也曾說過,上場人數不限,所以我想請一位幫手。”


  “哦,不知是何人?”扶蘇好奇道。


  顏路伸手邀請:“子易。”


  易中行起身:“在下公羊易,拜見公子。”


  “原來是公羊先生門下,之前見識了公羊先生的辯合之術,沒想到弟子卻是精善劍術?”公孫玲瓏語氣不善,上次公羊平可是讓她很是下不來台。


  “公羊儒雖久離儒家,君子六藝從不敢鬆懈。於劍術一道也有小小心得,卻是不值一提了。”公羊平四平八穩道。


  以二對六,易中行緩緩抽出佩劍。


  “咦,這把劍……好薄!”公孫玲瓏驚奇道。


  與其他青銅劍完全不同,易中行此刻握於手中的是一把明顯出自後世的鋼劍。


  與淵虹不同,因為淵虹劍的本體是殘虹劍,使用的青銅劍鑄劍工藝,即使有易中行後來的要求,其形製也不可能大改。而他手中這把劍卻是這些年來他力圖複現後世鑄劍術的成果。


  由百煉鋼到炒鋼,再到夾鋼、覆土燒刃,還有淬火與酸洗的改進。雖然大多數時候易中行提供的僅僅隻是一個很粗糙的想法,但很多時候技術的推進需要的就是一點靈感。


  藏兵穀的鑄劍師並非什麽大師,但易中行優中選優,手中這柄鋼劍已是其中精品。


  “這把劍應該就是這幾年登上劍譜的那把奇特之劍了。”楚南公忽然道。


  “南公先生知道?”公孫玲瓏道。


  吟——


  易中行屈指彈劍,長劍發出龍吟清嘯之聲。


  這可是劍客的樂趣啊,彈青銅劍和這個時代的笨重鐵劍可是享受不到的。


  “公孫先生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啊。”易中行正色,“此劍名為‘無我’,劍譜排名,第二十!”


  公羊易雖隻是個馬甲,易中行往年也有用心經營。


  “今日之後,排名或能再次上升。”


  六劍奴也紛紛拔劍,真剛、斷水、亂神、魍魎、轉魄、滅魂,這六人各具一把傳世名劍,六位一體,但是又各自張揚,互為補充,氣勢連成一體。


  “你沒有劍嗎?”六劍奴氣勢已成,卻發現顏路並無動作,真剛於是有此一問。


  顏路攤開右手手掌,掌心握著一枚玉質劍柄,說道:“這就是我的劍,名為‘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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