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牛角寨 2
在前往牛角寨的路上，黃川才真正搞清楚了他的位置。
牛角寨的全稱是：二峨山牛角寨，現在屬於rs縣管轄，但是，這個地方的人，卻不同意這一點。
他們認為，自明朝開始，他們就屬於一個特殊的地區，跟周圍的幾個縣都必須區分開！
由於地勢險峻，交通不便，到了民國時期，這裏好像都屬於法外之地，當地最大的權力者，也就是他們“林”姓的族長！
不過在解放後，他們的榮耀不存在了，共和國不會存在一厘米的“法外之地”，政府派出了工作組和剿匪工作隊進入了牛角寨，這三整兩不整，全部皈依伏法！
不過，就算是這樣，牛角寨的人還是和外麵的世界有點格格不入。
畢竟，他們幾百年來，已經形成了一整套自給的生產方式。
並且在六七十年代，運動的影響不是很深，還成為在方圓百裏內的聖地！
為什麽？
因為牛角寨山上餓不死人！……
從三和鎮開車，如果路好走的話，也就是半小時就能夠到牛角寨的山下。
機耕道嘛，晏老六開得慢點，也大概40分鍾的樣子就到了路的盡頭。
據翠花嫂說，大家還要走大概4裏路的山路，才能夠到達牛角寨。
可是，已經到了這裏，黃川和史萬民都還一顆楠竹都沒有看見，傳說中漫山遍野的楠竹呢？
帶著疑問，來說走山路。
林翠花在路邊找了一戶人家，把長安麵包車托付給他幫忙看好。
其實，在黃川看來，走過的這一路並不見得險峻！
大家順著山道來到了屏風似的大山前，才感覺到了大自然的匠心獨具。
天地突然在這裏像是被天神砍了一刀，陡然間，前麵的丘陵山道沒有了，一道筆直的岩石體，直接把海拔高度提升了起碼幾百米！
我靠，這就是世界盡頭？
晏老六仿佛知道大家會有這樣的表情，哈哈一笑
“開玩笑，這狗日的地方就是這樣兒，mmp，老子第一次來也嚇了一跳。
別怕，跟著林翠花走就知道了。”
林翠花也沒有說話，滿麵的笑容，大著個肚子走在前麵，可能向右70米的距離，人一下就不見了。
大家趕緊跟上，到了一看才集體mmp！
狗日的這裏突然凹進去一條寬度3米多，坡度30度石頭大道！
啥叫鬼斧神工，這裏就是。
其實自古以來，牛角寨最險峻的就是這條一線天的天塹。
隻要有人守在這裏，外麵根本就攻不進去！
林翠花說
“其實拖拉機可以開上去，不過，阿爺不讓這條路和外麵修通。要是修通了，牛角寨就不存在了。”
黃川感覺到這位阿爺是對的。
公路帶來的不僅僅是繁華和便捷，很可能也隨著毀滅一起到達。
牛角寨都不能夠保持牛角寨的特色了，牛角寨還是牛角寨嗎？
上坡後，視野一下子開闊到了極致，放眼看去，滿山的楠竹都向是在點頭招呼著遠道而來的客夥！
不遠處，就是一大遍的古式民居，絕大部分都是清朝的樣式，全木結構。
林翠花指著一棟唯一的二層樓說
“那就是我家呢，快走，還能夠趕上午飯。”
……
其實。在黃川的資料裏，靠近蜀都這一方確實也可以生長楠竹，但是，絕大多數一定不能夠成材！
有的也是農家的房前屋後竹林裏比較稀疏的幾根，長得怪莫式樣的，甚至被稱為雞爪竹。
不可能出現一個大群落，也更不可能漫山遍野都是！
這牛角寨周圍居然長出了楠竹海，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史萬民也覺得非常的奇怪
“我查過資料，西川的宜賓倒是有楠竹海，被稱為“竹海”，就在cn縣。
再偏南，也可能生長，但是，偏北，到我們這裏，是基本上不可能出現這麽大一片楠竹海的。
我看了一下，這些楠竹你可別認為小，那是距離遠，到近處一測，我估計起碼都有12公分的直徑。
屬於最優質的網箱養殖浮筒。簡直太好了。”
竹林，在老西川人的心中是神聖的，基本上家家戶戶房前屋後都必須有。
以前，不管是平原地帶還是丘陵地帶，竹子都是很重要的房屋建築材料，它的好處甚至超越了木材。
近代以後，水泥和火磚出現，再加上建築鋼材的普及，竹子就逐漸的退出了大家的視線，隻有在一些荒涼地帶頑強的生長著，希望會有人再重視它們。
在86年代的西川，確實沒有人會拿錢出來買這玩意兒。
……
翠花嫂和晏老六先行幾步，去和家人通報，很快，門口就出現了一位精神矍鑠的老年人
林翠花跟著介紹道
“這就是我的阿爺，林英豪。你們都應該喊爺爺了。”
大家上前招呼見禮不提。
車娃則按照袍哥禮節向林英豪老爺子左拳右掌後，豎起右手大拇哥，恭敬的點了三下。
這是表示五湖三江，後輩向袍哥舵把子見禮。
林英豪老爺子同樣禮節恢複，隻是把大拇哥變化為食指。
做完這一切，林老爺子大手一擺
“遠來是客，你們請坐，午飯就請留在我們這個簡陋的地方吃個便飯吧。”
話音剛落，就見幾位年輕人，抬著一張厚實的木質茶幾擺在了二層木樓前的大院裏
“客夥請喝茶。”
瞬間，茶具就擺滿了茶幾。
山泉水衝泡的茶葉香氣四散開來。
黃川知道，自己這些人都是小輩，一看這樣的架勢才知道自己幾個人都是空手上山，禮性都沒有。
馬上給晏老六使了個眼色，晏老六也馬上和林翠花說了幾句。
林翠花一笑，挺著肚皮，走到了他爺爺的旁邊站立
“阿爺，我們走得匆忙，都忘記了買東西上山來，你不會見怪吧。”
林英豪沒有搭腔，看著晏老六問道
“老六，你父親還好吧，茶館生意怎麽樣？”
別看晏老六在大家麵前像個棒槌，在林老爺子跟前，就像隻小白兔
“阿爺，都很好，不過，我和翠花可能不開茶館了，這娃娃很快生下來，我開茶館養不活家口啊。
我今天是帶我老板上山來買楠竹的。”
“那你爸爸身體還好吧？”
林英豪沒有回答晏老六買楠竹的問題。
“好，就是我們不開茶館他很不高興，不過，這幾天好得多了，阿爺，兩角錢一杯的幹部茶，真的做不下去了。”
晏老六很委屈的說道
林英豪聽完這些，想了一下後，看著黃川等幾位
“喝茶！等一個小時我們吃午飯。”
然後，目光望向遠方不說話了。
林翠花也感覺到自己在場的話很尷尬，就退回了廚房，找自己的母親去了。
女人，是不能夠在堂屋前麵當著袍哥兄弟說話的，更不能夠提問題！
今天林翠花沒有挨一頓就不錯了。
喝了幾口茶，黃川望著林老爺子說話了
“林大爺，剛才老六和翠花嫂沒有把事情說清楚，我重新來說一下。
我們想買一批楠竹，越大越好，大概要好幾千根，
價錢你說，我不還價。”
說完遞上紅塔山煙，然後幫老爺子點燃。
林英豪老爺子老神在在的說道
“竹子就在山上，你們自己去砍吧，你們是我孫女婿的朋友，我就不收你們的錢了，隻是砍的時候，別傷著竹筍。”
淡淡的說完，有陷入了沉思。
黃川苦笑了一下
“這樣的，我們以後都需要很多的楠竹，這周圍也隻有你們牛角寨有，我希望我們能夠說一個價格，公平交易。”
黃川說萬給晏老六招了一下手，晏老六馬上從身上背的軍跨裏摸出了一萬元的現金，放到了茶幾上。
“阿爺，我雖然是你老人家的孫女婿，可是，這楠竹不是我用的，這位小夥子是我老板，買東西給錢是天理，你老人家不說價格，他娃娃肯定不敢買！”
林英豪老爺子的白眉毛動了一下，看著車娃
“你們是不是不懂規矩哦，忽而突之的來到山上，禮節都不懂，你娃娃不懂就不要裝神弄鬼的，還給我比劃幾個動作，要不是現在是新社會了，老子早就把你們幾個黃棒趕下山了。”
車娃也覺得自己的半罐水露相了，馬上給老爺子遞上一杯茶
“老爺子，我確實不懂，但是，我是敬你是英雄。你就不要見氣了。”
林老爺子認真的看了車娃一眼，才接過茶來。
“不懂就不要亂整，你娃娃這樣出門跑碼頭，亂比劃要挨暴打的。”
說完一口吞掉了茶水。
又看著黃川
“你娃娃看來年歲不大，是他們的頭兒吧？”
黃川點頭
“是的，老爺子。”
“你們究竟做啥子一下子要幾千根楠竹？”
“我們這邊在三和水庫搞網箱養魚，楠竹是浮在水麵支撐漁網用的，我們準備今年養殖1000箱左右。預計要4000來往根這麽大的。”
黃川邊說邊比劃，估計林老爺子是聽懂了。
“哦這樣啊，算下來是需要那麽多才夠，那你們搞養殖要多少人呢？”
“老爺子，我們算了一下，網箱養殖大概需要80人左右，在加上其他的魚苗和飼料等項目，這一次預計要找300人左右才夠，接下來就看變化了。”
“這桌子上是多少錢？”老爺子繼續問道
“一萬。”
“那你們是想2元5一根買楠竹囉。”
黃川看了老爺子一下，趕忙說道
“老爺子，別誤會，這是定金，價錢有走展，我能夠承受5元一根！”
“不了，2元5夠了，這東西長在山上，不用還是個麻煩。你們等一下。”
轉身的遠處一個年輕人說道
“老九，你去喊一下其他的當家人中午到我這裏來一趟，必須全部喊到哈。”
那位年輕人爽快的回答到
“阿爺，好的，我喊莽娃他們分頭去通知，最多半小時，全部到場。”
……
林老爺子這才連上露出了老人家應該有的慈祥
“來，細娃，你說的這個網箱養殖我還是不是很明白，你來幫我老人家好好講一下。”
黃川一指史萬民
“老爺子，他是西川省水產研究所的專家，他說的更清楚，你聽他的就是了。”
老爺子轉向了史萬民
“你長了一幅張飛相，結果是個書生，哈哈，有意思，來你慢慢給我講一下。”
史萬民就開始向老爺子灌輸起來.……
很快的，廚房裏的肉香飄了出來，黃川還看見，有年輕人提著幾條野兔子進了廚房。
晏老六說
“中午你就放開肚皮吃吧，全部是野味，下嘴要注意哈，這裏的野味都是鳥槍打的，還有鐵砂子留在了肉裏，哎，到時候，我幫你選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