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三個人的宿命
斛律欽衝出去的時候,一顆心幾乎要從腔子里跳了出來。
他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什麼都顧不上了,一把將雲昌死死抱在了懷中。
「傳御醫!快傳御醫啊!快!」
斛律欽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表情有些嚇人,身邊服侍的下人們都被自家王爺給嚇住了。
不多時御醫趕到了王府,斛律欽幾乎將父王王宮裡的御醫全部喊了過來。
幸虧雲昌公主之前身子骨弱,此番一頭撞在了堅硬的門柱上,還是勁兒小了幾分,這才沒有撞死自己。
雲昌公主硬是被御醫們從鬼門關上救了回來,重新安置在了裝飾華麗的暖閣中。
雲昌公主醒過來的那一刻便求著斛律欽讓她見見陸嬰,斛律欽差點兒就失去了這個女人。
此番不管她提什麼要求,他都應了下來,即便是陸嬰他也沒有殺了,而是命人給她療傷。
雲昌和陸嬰沒想到二人居然是在這種情形下很快又見面了。
「小櫻,」雲昌一把將陸嬰緊緊抱住,聲音卻是哽得說不出話來。
「我的殿下啊!」陸嬰沉沉嘆了口氣。
「殿下,你怎麼那麼傻,回來做什麼啊?」陸嬰苦笑了出來。
「對不住,是我的錯兒,是我連累了你,是我不對,」雲昌一連聲地道歉,心口卻銳痛得厲害,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在她的心頭戳著。
除此之外兩個人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登時抱頭痛哭了起來。
剛走進院子里準備看望雲昌的斛律欽聽到了暖閣里傳來的哭聲,卻是一步也邁不動了。
他手中提著一隻花籃,花籃里有雲昌最喜歡的山茶花,此番也落在了地上,散了一地。
斛律欽轉身離開了暖閣,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雲昌和陸嬰情同姐妹,他對陸嬰做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已然讓雲昌更是恨他入骨。
他們三個就像是鑽進了宿命的怪圈,誰也逃不脫。
即便是如此,他宛若心底生出了一個心魔,越是如此越是不想放雲昌離開。
第二天,斛律欽下令冊封陸嬰為王府側妃,正式給了陸嬰一個名分。
單獨給陸嬰在園子里另外收拾出了一個獨門獨院的院子,就在雲昌公主的隔壁。
還給陸嬰派了服侍的丫鬟嬤嬤,禮制上給夠了陸嬰面子。
即便是如此,雲昌公主還是不願意搭理他,兩個人徹底陷入了冷戰中。
二十多天過去了,雲昌公主的身子也漸漸養好了許多,
她如今活得如同一個行屍走肉,如果不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早就傷心而亡。
斛律欽被她上一次的舉動給嚇懵了,也不敢靠近她,處處遷就著她。
陸嬰每天陪著雲昌坐在花圃前曬太陽,日子倒也是平靜。
斛律欽為了討好雲昌,更是招募了很多的花匠進了王府,將雲昌公主住著的地方徹底變成了花海,景色已經不能用美麗來形容,應該是艷麗到了極致的色彩。
這些日子更多的山茶花被搬到了雲昌公主的面前,一邊陪著的陸嬰聞著花香卻一陣陣噁心,不禁吐了出來。
「小櫻,你怎麼了?」雲昌公主狠狠嚇了一跳,忙一把扶住了陸嬰。
很快御醫被請了過來,診斷後卻同聞訊而來的斛律欽道喜。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陸側妃脈象是喜脈!王爺可是雙喜臨門啊!」
一時間三個人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御醫所謂的雙喜指的是正妃和側妃都給斛律欽懷了孩子,哪裡能想到什麼內幕。
斛律欽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了幾分,他竟是在這種情形下要做爹爹了?
「來人!賞!」
管家拿了銀票送給了御醫,隨後帶著御醫離開。
事關陸嬰,雲昌公主不想與斛律欽說話也不成了。
她死死盯著眼前的斛律欽,斛律欽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虛緩緩道:「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以後若是個男孩,必須繼承王府正統!」
雲昌公主定定看著斛律欽。
「殿下!」陸嬰嚇傻了都。
誰都看得出來,王妃先懷了,她也就是個側妃。
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應該是正統才對,不想雲昌公主會這樣說。
況且她這個孩子是怎麼懷上的,三個人都心知肚明,她懷得甚是屈辱,陸嬰都不想要這個孩子。
可沒想到雲昌竟是給她肚子里的孩子極力爭一個名分。
斛律欽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他愛她,也能容得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她竟是這樣說,一時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斛律欽單獨將陸嬰請到了書房,他此時看著面前這個女人,心頭複雜萬分。
這個女人和雲昌走了兩個極端,雲昌是那種柔弱無主見的女子,這個女人卻是骨頭硬得很,敢作敢為,有勇有謀,連他都著了她的道兒。
此時即便是面對如此境況,她還是鎮定自如的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
斛律欽除了恨著她,倒是對她多了幾分敬佩,能讓他斛律欽吃癟的女人不多,這個丫頭算一個。
「聽著,以後你既然做了本王的側妃,又懷了本王的骨肉,自然會寬待你一些。」
「你陪著雲昌好好在這王府里生活下去,欠著你們的,本王會慢慢補償給你們!」
「但是以後絕不能再出什麼幺蛾子,否則別怪本王不客氣!」
陸嬰一愣,唇角勾起了一抹染了幾分凄楚的嘲諷。
「是,妾身曉得。」
乾脆利落,沒有絲毫多餘的話。
斛律欽動了動唇,想說個抱歉,卻還是抬起手讓她出去了。
陸嬰來到了雲昌公主的院子,下人們說雲昌公主又去了花圃曬太陽了。
陸嬰點了點頭,披了一件大氅朝著花田走去,不想雲昌公主身邊服侍的人被遣得遠遠的,花田裡雲昌公主此時顫顫巍巍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著一個滿臉傷疤,佝僂著身子的啞巴花匠緩緩走了過去。
那一瞬間,陸嬰的一顆心狂跳了起來。
斛律欽最近雇了很多花匠,但有個要求,這些花匠必須都是啞巴,最好是身有殘疾之人。
此時陸嬰早就猜到那個啞巴是誰了。
沒想到陳重山居然還活著,而且為了見到雲昌,竟是毀了自己的容貌,和親手割下自己的舌頭,這才混進了王府中。
他為了愛人,竟是對自己狠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