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最離譜的一次
流雲山莊的大批護衛從山莊里騎著馬趕了下來,不到兩柱香的時間就將山腳下的小鎮團團圍住。
眼見著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已經到了掌燈時分,小鎮上的氣氛卻是變得更加詭異了起來。
流雲山莊別說是在這一處小鎮,即便是在整片昆崙山的範圍內都是赫赫有名的,勢力也很大。
尋找獨孤雲珠的事情還不能報官,畢竟她的身份是南詔長公主,這裡可是大周的地盤兒,若是通知了官府,又是一場大亂和禍事。
張子岡此時臉色鐵青的站在了那家成衣店的門口,成衣店的老闆和和夥計們已經被押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今兒還以為來了一筆大生意,哪裡想到竟是惹了這麼大的禍事。
不曉得來試衣服的那個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幾乎讓流雲山莊全部出動找人,看著不像是仇人,但也鬧得動靜兒實在是太大了。
流雲山莊只是說山莊里出了叛徒,帶走莊子里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他們才拚命的翻遍了鎮子的每一個角落,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個人找到。
所有小鎮上住著的居民都將大門死死關著,流雲山莊的護衛一家家敲開門搜索。
其實流雲山莊的行事風格一貫很是溫和,與四周的百姓相處得很好,從未這般擾民過,甚至還將欺負百姓的強盜趕跑,在百姓心目中流雲山莊比官府還靠譜。
這一次大概是流雲山莊做得最過分,也是唯一一次過分的舉動。
張子岡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清雅公子,不曾想有一天會這般震怒,幾乎失去了理智,甚至連爹娘積澱下來的流雲山莊的好名聲也不要了。
他只想找到那個丫頭,將她死死護住,不讓她有一分的兇險。
可到底還是差了一步,他現在真的是快要急死了,從未有過的瘋狂執念自心頭緩緩升騰而起,灼燒著他的心,讓他幾乎要發狂。
「回稟少莊子,西側沒有。」
「少莊子,東側也沒有!」
「少莊主……」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這麼多人找,這麼大點兒的一個鎮子,找了一晚上也沒有找到那個姑娘。
她到底是去哪兒了?
如今只有一個可能,便是在方才召集流雲山莊人馬的時候,在這個當兒,可能她已經逃出了小鎮。
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煩了。
之前獨孤雲珠聽到了父皇被害的消息后,估計想著離開,如果她離開小鎮唯一去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南詔。
獨孤雲珠這個丫頭,雖然長得柔柔弱弱的,可骨子裡卻是倔強得很。
她必然要回南詔的。
「來人!派一隊人馬朝著南邊的方向沿途尋找。」
「還有一部分留在這裡,萬一她走丟了又找回來。」
張子岡隨後因為自己的這個想法唇角滲出一抹苦澀,她不會回來的,在山上他那麼溫柔相待,幾乎將自己的一顆心掏出來給她,也是無濟於事。
她終歸不屬於這裡。
「其餘的人隨我一起出海!」
張子岡緩緩吐出來這幾個字兒,幾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也是最擔心的結果。
倘若獨孤雲珠沿著陸地上的小道朝南走,即便是迷路了,依著流雲山莊的能耐也能將她找回來。
可一到了海上,就不一定了。
海上是流雲山莊的禁區,若是這個丫頭乘著海船從海上走,追起來就太麻煩了。
但是現在他乘船走海路,一路走得快一點,提前趕到南詔就能將獨孤雲珠攔下,最起碼在她進入王都之前將她攔下。
這樣的話雖然險而又險,卻還是有些一線生機的。
張子岡現在雖然找人找的困頓到了極點,可還是連夜朝著小鎮南邊的碼頭走去。
這一個小鎮之所以有南詔的行商過來混口飯吃,而且集市也是這般的繁華,那就是因為小鎮臨近一條寬闊的河道,河道朝著南邊的方向直通大海,是一個很重要的出海口。
故而河邊也停靠著很多的貨船,大多是各地的行商所有。
張子岡雖然心急如焚也沒有亂了分寸,曉得若是單單他這一艘貨船去了南詔,一旦遇到濟北王的人攔住查驗,便是露餡兒。
現在南詔形勢這般的危急,只有那些大的行商才會想乘著南詔戰亂髮點兒財,一般小行商避禍還來不及呢!
若是只去了一艘船,便是看著令人生疑。
當下張子岡命屬下花重金將其餘的幾艘貨船都統統買了下來,連船帶船上的貨物,甚至船上的水手也都留了下來,就是為了帶著這些去南詔掩人耳目。
很快流雲山莊浩浩蕩蕩的船隊迎著黎明的第一縷曙光開出了河道,大約傍晚時分便駛入了大海。
張子岡又給了這些水手十倍的酬勞,帶著他們直奔南詔而去。
整個船隊黑壓壓行駛在海面上,最快的速度也要三天後乘著季風的力量才能抵達南詔。
張子岡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心頭的懊悔自責幾乎要將他折磨瘋了去。
他緩緩來到了甲板上,看著落日的餘暉在海面上映照出了團團濃烈的色彩,可內心卻是冰冷如霜,整個身體甚至還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實在是太害怕了,害怕這一遭釀成了大禍,後悔當初為何要提出來帶著她下山。
如果他再狠心一點,將她留在了山莊里,即便是她恨他,責怪他,可最起碼她是活著的。總比現在這樣生死離彆強得多。
「少莊主,您用點兒飯吧!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流雲山莊的老管家也跟了過來,瞧著少莊主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兒,他忙勸著少莊主先用飯。
可是張子岡哪裡能吃得下飯?
「不必了,我不餓!」
老管家定了定神還是低聲勸道:「少莊主,老奴斗膽再勸勸您。」
「咱們船上的這些人都是大周人,大部分甚至連南詔都沒有去過,如果您真的病倒了,我們這些兩眼一抹黑的人,去了南詔也查不到殿下的下落。」
「只有您保重了自己的身體,才能想辦法救下殿下,替殿下解困。」
「少莊主若是身子垮了,便是少了幾分找到殿下的勝算,磨刀不誤砍產工,少莊主還是吃點兒吧!」
張子岡到底還是聽進去了,跟著管家進了屋子,即便是心頭堵得慌吃不進飯去,可也強迫自己大口大口的吞咽進去。
此番就在張子岡船艙的下面,船艙的最底層,一塊兒夾板鬆動了幾分,隨即夾板一點點抽開,從夾層里小心翼翼滾出來一個穿著黑色布裙的姑娘,正是獨孤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