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姑娘不錯
“我家溫城，跟這女孩兒也是一般歲數，如今……”說罷，喟然長歎。
??“當父親的嫁女兒難免心傷，前些年大哥把寧城嫁給周候家的小兒子時還偷偷哭過呢，你說是吧，子桓。”豫王爺說著，看向一邊的臨安王。
??蕭子桓微微點頭，麵上依舊帶著笑。
??“寧城嫁的，也是我們北周上國的王侯之子。可溫城呢？漠北那個地方是人待的嗎？那宣婆子真要和親，怎麽不把她們宣家的女兒送過……”
??幾個王爺連忙勸道，“子暘慎言。”
??門被人推開，梁貫端著一碟碟精巧糕點入內，擺盤時還不忘給諸位王公貴族行禮。
??那碟叫雪媚娘的糕點成功吸引了豫王注意，還沒等梁貫擺完，他就伸手撚起一塊咬入口中。
??“清甜微涼，軟糯不膩，這茶點很不錯。”他說著，用胳膊戳了戳一旁的臨安王，“子桓，你也來嚐嚐。”
??蕭子桓微微擺手，“二哥您知道的，我不喜甜食。”
??除他以外，其餘親王看著豫王的眼光都帶著些微嘲諷。梁貫還注意到，這位臨安王站在一旁，自動將自己從諸位王爺的圈子中隔離開來，他眼睛一直看著外麵，幾乎沒對閣子裏的人分神。
??許是被雲琉迷住了吧，梁貫臨走前不無嫉妒地想，畢竟這位王爺年輕，又生得清雋。
??他不知道自己至少猜錯了一樣，那就是蕭子桓的目光是望向七樓頂層樓道處的，在那個雕花漆柱旁，烏玡和薛西陵兩人談笑風生。
??蕭子桓輕笑，眼底仿佛有霧氣縈繞迂回，風流自成。
??別來無恙？黑玉骨小姐。
??氣氛已經到了高潮，所有人幾乎屏氣凝神。一曲唱罷，有如高唐雲散，西堰落花，久久不能回神。
??靜默片刻，全場掌聲雷動。
??無數的鮮豔花枝從四處拋灑至台上，頓時瑩白玉台上就堆起了一層，有如花田交錯。雲琉退下時，一名舞女手執細帶從空中劃過，曼身旋舞，姿態妖嬈。
??“雖然這位姑娘舞得好，然而在氣韻上還是比不上雲琉。”荀西陵如此評價。
??烏玡忍不住鼓掌，“雲琉的歌聲的確比舞蹈還美，她真的很厲害。”
??場中舞女還在半空中做出各種姿態極美的動作，配樂由絲竹換成更為活潑的鍾鼓。將氣氛帶向另一個高潮。細白手臂纏上絲綢長帶，舞女玉臂輕搖，正要做出一個旋舞姿勢，一枚飛刀劃過，玉帶斷了。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名舞女有如一顆石子直直墜下去，她所懸空的地方至少有四層樓高，一旦摔下，必死無疑。
??烏玡剛越上欄杆，一名流雲閣的護衛橫空抱住舞女，穩穩落在台中。賓客們見狀都長舒一口氣，烏玡也收回了跨出去的腳，荀西陵的心也是蹦到了嗓子眼，兩人長籲出氣，還好沒有大礙。
??“誰幹的！”一個四層樓的紈絝子弟大喊，一時間，席上有不少人叫罵。
??頂端的千盞花燈同時熄滅，一瞬間整座台上都陷入一片黑暗。
??一條極長的白綾懸空落下，一名白衣女子手握長綾從漆暗半空緩緩劃過，手中燈火忽明忽暗，幽幽如鬼火。
??沒人看清女子長相，隻見到那張蒼白如紙的臉。
??一聲啜泣從空中傳來，女子聲音嗚咽，斷斷續續，淒慘至極，猶如從幽冥黃泉爬出的怨鬼。
??“漆灰骨末水丹沙，淒淒古血生銅花；
??誰家樓中吹玉笛，誰家憑欄望天涯……”
??蕭子桓一驚，“銅血花。”
??“是銅血花！”烏玡猛然對向荀西陵，“這人是誰？”
??“這不是我們的人！我們的計劃就是讓你跟著雲琉的樂坊離開，絕沒有安排這種事端。”荀西陵的臉上少見地有了慌亂，“恐怕是出事了。”
??大廳之內頓時一片慌亂，護衛們正護著賓客們離開流雲閣，那些達官貴人的家丁們也在一旁護著自家主人，以防不測。
??荀西陵深吸一口氣，“我去找輕煙，你去護著雲琉。”
??烏玡點頭，兩人迅速分開朝樓道跑去。
??七重樓閣層層指數，越往下走，越是暗沉。烏玡左手按住肋部，五指微蜷，她腰間纏著當年長平軍的護甲腰帶。若是速度夠快，她能保證一擊斃命。
??然而在她背後，看不見的的角落處人影翕動，一把彎刀無聲出鞘，有如淒冷月鉤。
??在即將勾上她的脖子時，烏玡猛地矮身閃過，肋間五指細刀閃出，將刀死死格住。細刀驟然劃過，勾勒出彎刀淒迷弧度。
??烏玡微愣，“厥人？”
??借著些微光亮，對麵人一身古怪長袍，腰間纏著無數牙形吊墜，袒露在外的右臂上肌肉虯結，正握著一柄細長彎刀。
??“五指刀，”那厥人男子笑道，有如虎狼見鹿，“不愧是長……”
??纖長身影猛然閃過，烏玡淩空一腳將厥人的話打了回去，等她落地，一顆帶血的牙齒掉下。
??“你們是怎麽混進安元城的？此行過來有何目的？為何要打著南齊舊國的名頭！”烏玡厲聲質問。
??她背後的光越來越盛大，隱隱約約有人聲響動，一回頭，一片火光衝天。
??就在她停頓之際，那人突然上前狠狠壓製住她，一柄彎刀距離脖頸不過寸餘。
??“這就不勞你們費心了，我們自有安排。”
??而此時，葉輕煙和梁貫正護送著雲琉前往地下，他們的人越聚越多，在那扇看似老舊的木門前，他們停了下來。
??“我和荀叔還有梁貫留下，你們先護著雲琉走。”說完，葉輕煙打開了那扇門，前幾日她和烏玡在這裏取出了那把玉骨劍，現在他們要從早已埋好的地道中逃出安元城，今天的事態不是偶然，後麵必然有人縝密謀劃。
??“烏玡姐姐呢？”雲琉抱著繡麵琵琶，聲音清越。
??“聽我的，你們先……”
??一聲驚叫打斷她們的對話，梁貫遞過來火把，葉輕煙接過，一眾人跟著走了過去。
??死人，地道入口綿延向裏的，滿滿的死人。
??葉輕煙一驚，“怎麽回事？”她忽然喊道，“都退出去！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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