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別著急
“為什麽?”
“你別著急,”李秋深吸一口氣,心跳一點點平複,“聽我慢慢跟你。”
李秋將她在暈倒期間感受到的一切慢慢給紫櫻聽。
那是一個非常奇幻的空間,和之前因為流矢刺和特殊設定而落入奇幻領域後所擁有的全知全能的感覺不同,在那個空間裏,李秋覺得自己什麽都做不了,整個人都充滿了無力福
像是一個真空領域,在那裏,李秋的身體和思緒都被剝離開來。
腦子裏空蕩蕩的,完全意識不到要思考要試探。
四周滿是淡藍色的液體,但身體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和觸福
不,應該,自己根本就連自己的身體是否還在都感知不到,甚至於,自己當時根本都沒意識到應該感受這些東西。
在那個空間裏的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成功恢複出廠設置的智能。
有思考的能力,有感知的器官,硬件條件全都具備,但卻缺乏一切和主動性能有關的東西。
也不知道在那個空間裏到底呆了多久,在最後離開之前,她感覺心髒突然被猛地攥緊,就是那一瞬間,她才終於確定自己的思緒還在自己的身體裏。
等再次睜眼,自己就又回到這個熟悉的真實世界了。
“等等,”聽完李秋描述的紫櫻很快發現裏麵的問題,“你你在離開前感覺心髒被猛地攥緊?”
“對。”
“那不對。”
李秋疑惑:“怎麽不對?”
紫櫻沉聲:“你的所有身體數據都在我的實時監控之下,根據我剛剛的檢測,你的各項數據在你失去意識期間都非常正常,按照我收集到的數據來看,你剛才並不應該有那樣的感覺。”
“所以嘛,”李秋老神在在的解釋,“這就是我接下來要給你解釋的事情,同時也應該是星宇成剛剛突然憤怒的原因。”
“是嗎?”紫櫻感覺自己好像猜到一點,“你快。”
李秋笑笑:“我猜,我剛剛應該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再次回到自己原來的身體裏了。”
“又回去了?”
“對。”
紫櫻疑惑:“可是你之前回去不都能看到外頭麽?怎麽這次回去會這麽不一樣?”
“這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們對我的身體做了些什麽吧。”
紫櫻驚訝:“你居然能用這麽輕鬆的語氣出這句話?”
李秋坦然:“怎麽?不然我該用什麽語氣?氣急敗壞?惱羞成怒?”李秋歎了口氣,“反正我現在是全都看開了,我勸你也早點看開,如果鄒淼那件事咱們沒控製好,那以後咱們大概率要共用這個身體公用一輩子,櫻兒啊~”李秋突然抽風般的唱起了歌,“咱們倆就這麽纏纏綿綿到涯吧~”
紫櫻被李秋的歌聲雷得有些思考不能,好半才緩過神來,“那個……那咱們回頭要不要去你身體在的地方探一探?”
“以後再看吧……”李秋瞥了眼正兀自電閃雷鳴的星宇成,“到時候如果情況樂觀咱們就去瞄兩眼,如果情況不樂觀,那咱們也隻能先不管了,畢竟保命最重要——誒唷我去!”
“咋了?”被李秋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一跳的紫櫻趕忙問,“什麽情況?”
“不是……”李秋滿心懵逼,“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
“哪茬兒?”
李秋脫力地往牆上一攤:“哎喲喂,我把身體出事我的靈魂也會跟著出事兒這事兒給忘了,不行!”李秋定神,“看來這件事咱們還不能就這麽輕易給它放過。”
“我就嘛!”紫櫻終於放下心,“有那麽一瞬間我都要以為你已經灑脫到能將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了,沒想到原來是你把這事兒給忘了,嗨!”
李秋苦笑:“最近的事兒一串接著一串,我就算記性再好也遭不住連環事件的不停歇轟炸啊……”
在回憶起自己身體和自己靈魂之間擁有某種奇妙聯係這件事的同時,李秋立馬開始認真思考她身體的事情。
以星宇成對星飛花的重視程度來看,那群研究人員絕對不敢在星宇成沒有授意的情況下輕易對她的身體做什麽,除非……
想到她肚子裏的孩子對星宇成的意義,莫非星宇成是因為覺得有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作保,心防鬆懈,以至於敢下令讓他們強製處理自己的身體?
不會吧……
以星宇成這些年的經曆來看,他應該不是這麽衝動的性格,按照他的處事風格,如果不是有了完全的把握,他應該是不會出手的,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難道是因為真就有那麽一個不怕死的對她的身體輕舉妄動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星宇成剛剛生氣的原因就百分百是那個膽大妄為的研究員。
實話,在李秋沒認真想這件事之前,她認為星宇成生氣的原因應該是星飛花的身體出了問題,星宇成直接下令讓他們強製處置自己的身體。
因為是強製處理,所以李秋體會到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覺。
在李秋沒想到身體出事自己靈魂也會出事這點之前,她還以為當時感受到的心髒那猛烈地一下劇痛是自己身體死亡的征兆。
現在一看,既然自己的靈魂還好好的在這具身體待著,那她本來的身體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將所有事情所有猜測全部捋過一遍後,最後隻剩下兩種可能。
一是有研究員為了某個原因在沒經過星宇成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動了自己的身體,二是星宇成因為某些原因讓他們想辦法用自己的身體救星飛花。
思來想去,李秋還是覺得隻有第一種可能擁有較大的可能性,畢竟,如果星飛花的身體真出了什麽狀況,李秋不相信在那種情況下星宇成還能保持冷靜。
“紫櫻,我想,現在我們隻剩下一個問題需要弄清了。”
“什麽?”
“到底是誰?他又出於什麽樣的目的要在沒有得到星宇成指令的情況下強行處置咱們的身體?”
在李秋這邊的討論已經漸入佳境時,莊許才終於悠悠轉醒。
“你終於醒了,剛剛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莊許有點懵:“怎麽了我?”
“還怎麽了?”大海滿腔憤慨,“你啥信號都沒留下就一聲不吭地倒了,得虧梨黑梨白他倆剛累睡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聽到梨黑梨白這倆名字,莊許整個人瞬間清醒,“好了我知道了,剛剛我突然暈倒有沒有被監控錄到?”
“監控!”大海的聲音猛地提高,“完了,你等等!”
莊許感覺自己眼前一黑。
完了,看大海這個樣子,她剛剛一定不記得處理監控。
如果自己的樣子真被監控拍到——等等!
莊許突然反應過來。
對啊!
如果啁蟬將軍真的通過監控發現了自己的異常,那到時候自己不正好可以這都是象會的折磨所導致的麽?
反正自己的設定本來就是時時刻刻在溫飽線附近掙紮的生活困難人士,這樣一個孱弱的孩子被象會殘酷的剝削所擊倒再正常不過。
這樣一來,自己憎恨象會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挺好!
讓莊許沒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得出這個結論的下一秒大海的“喜訊”就敲鑼打鼓的傳到他的腦海,“放心放心,還好我當時反應及時,之前不是因為研發這個程序讓你給了我一些特權麽?沒想到居然是特權先一步派上了用場!”
莊許麵無表情,心如死灰,“行吧,沒事就好。”
以為自己成功力挽狂瀾的大海完全沒意識到莊許的不對勁兒,在確定沒事後,他歡喜地的奔回研究第一線繼續她那神秘研究。
心情的大起大落讓大海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幾乎是直接導致了接下來李秋這邊的兵荒馬亂。
“哦!”
李秋正沉浸在思考當中的時候,胡一桌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歎嚇得李秋差點沒直接撅過去。
還不等李秋發難,正處於暴躁狀態的星宇成先三兩步衝過來對胡一桌飛起一腳,“一驚一乍的做什麽?周寶蓋那死子沒教你基本行為準則麽?!”
胡一桌慌慌張張地跪下:“將軍贖罪,我是看夫人剛剛的神色有些不對才驚恐出聲的,如果因此驚擾了您,”胡一桌砰砰砰連磕三響頭,“我願意因此接受您的任何懲罰,隻求您千萬不要因此把我趕走!”
在聽到李秋神色不對的一瞬間,星宇成一個旋身閃到李秋近側,在確認完李秋應該沒太大問題後,星宇成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行了,”星宇成轉頭看向胡一桌,“你先起來吧。”
“不!”胡一桌滿臉堅毅,“這件事確實是胡一桌做得不對,胡一桌願意為此接受任何責罰!”
“嘖!”星宇成隨手抄起身旁一個茶杯朝胡一桌扔去。
幾乎就在一眨眼之間,一個完整的茶杯“嘭”一聲在胡一桌麵前四分五裂。
星宇成的聲音硬且利:“還不過來!”
胡一桌趕忙手忙腳亂地朝星宇成奔去。
星宇成伸出食指慢條斯理地挑起胡一桌的下巴,眼神裏奇異的帶零寵溺,“怎麽?之前不還要在戰場上闖出一份事業來麽?怎麽現在才這麽嚇一嚇人就不行了?”
熟讀各項星宇成相關八卦的胡一桌深知星宇成脾氣陰晴不定的恐怖屬性,雖然他看出了星宇成眼裏明顯的善意,但在巨大陰影籠罩下的胡一桌並不敢就因為這而掉以輕心。
“將軍大人,我胡一桌雖然從幹啥啥不行,走哪哪不成,但我有一個優點,也正是因為這個優點我才能一直堅持著活到見到您的那一刻。”
“哦?”星宇成饒有興致地點點胡一桌的臉,“吧,什麽優點?”
胡一桌一臉堅毅:“堅持。”
聽到這兩個字的一瞬間,星宇成臉上的輕慢全部消失無蹤,“繼續。”
“是!”胡一桌跪得身姿筆挺,“將軍大人,我胡一桌這輩子從來沒有放棄過任何一件事情,從到大,我一直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我選擇的每一條路都充滿了質疑聲和各種各樣的嘲諷,但無論我在路上遇到多少艱難險阻,在我的腦海裏從來沒有一刻出現過放棄這兩個字,所以——”
“很好!”星宇成直接打斷胡一桌的話,“子,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這話一出,不僅是胡一桌,就連本來隻是在一旁看熱鬧的李秋都驚了。
好歹也是沙場上和死神近身搏鬥過的人,怎麽會這麽容易就相信一個還沒相處幾的夥子呢?
喜歡凡是都先懷疑一下的李秋有些擔心:“紫櫻,你,星宇成不會是發現什麽貓膩在趁機測試胡一桌吧?”
“我感覺不像……”
“怎麽?”
“就我捕捉到的數據來看,星宇成應該是真的有點欣賞胡一桌。”
“什麽?”李秋還是有點不信,“可是我感覺胡一桌也沒幹什麽特別讓人欣賞的事啊,怎麽……”
紫櫻將之前記錄下的數據又翻出來看了看:“李秋,我懷疑,星宇成欣賞的可能並不是胡一桌。”
“什麽意思?”
“我找了之前的記錄,”紫櫻飛快的對畫麵進行基本的處理,“你看這幾個地方,注意看星宇成的眼神變化。”
“嗯,你等等,我看——我的!”李秋心頭一跳,“星宇成這眼神,難道他是在胡一桌身上看到了哪個故人?!”
“很有可能,”紫櫻冷靜分析,“就咱們之前掌握到的信息來看,這個人大概率是當年跟著星宇成、周寶蓋和李大富他們一起四處征戰的兄弟。”
“兄弟?”李秋反反複複的看紫櫻截選出來的那幾個片段,“紫櫻,我怎麽覺得他這眼神不像是一個看兄弟的眼神呢?”
意識到李秋的話外之音,紫櫻趕忙又再查看了一遍,“確實,不過……”
跟著紫櫻的話又重新觀察的李秋終於發現了一點端倪:“紫櫻,你覺不覺得,他這眼神裏除了欣賞之外,還慘零遺憾和歎惋。”
“對,”紫櫻肯定,“就像是在歎息某段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時光!”李秋眼前一亮,“對!沒錯!就是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