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真話假象
距離之前孫家中飽私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墨昊陽所下達的閉門命令根本不見絲毫轉圜餘地。而在這期間孫瑾瀾多次求見墨昊陽想要為自己父親說上幾句好話，也全都被墨昊陽不輕不重地擋了回來。
不過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孫家雖然已經落得這個下場，可在朝堂上卻依舊存在著不少為他們說話的人，長久下去，隻怕連墨昊陽也不得不做出決斷。
君無雙此刻坐在自己的靈犀閣中喝著玲瓏泡好的茶水，聽著陌青嵐從外打聽回來的消息，麵色有些凝重：“我倒是知道孫家能長久屹立在朝堂不倒肯定有他的原因，不過我沒想到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竟還有人想著保他們。”
說著，她看向陌青嵐：“會不會是墨伊的意思？”
陌青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隨後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你別看上次回來以後墨昊陽對墨伊百般寵幸，這其實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聽著這裏麵似乎門道不少，君無雙揚了揚眉：“這是什麽意思？”
“小無雙，關於治國之道裏麵的東西，有很多是你想象不到的。你別看墨昊陽一門心思放在才藝上，但能做這麽久的皇位，沒有半分本事怎麽成。”陌青嵐笑得邪氣，“上次壓製暴動回來，明麵上他將一切好處都給了墨伊，看似風光無限，實則不過是提醒而已。他手上可是握著太子私兵的證據，要想處死墨伊還不容易，但他偏就不那麽做，不過是舍不得罷了。”
“優柔寡斷還能坐這麽久皇位，這墨昊陽的運氣也挺好。”君無雙冷嘲一聲，“不過聽你的意思，他雖然是舍不得，可心裏麵還是會不痛快吧？”
“那是自然，你想啊，要是墨伊是你兒子，你對他那麽好他還想著要奪你的皇位，你會舒服？”陌青嵐挑眉笑道，“你沒看最近墨童很少出現了嗎，就是因為墨昊陽已經開始重用他，決定讓他跟墨伊互相牽涉，這樣他自己才能高枕無憂。”
“喲，你活得可真像是墨昊陽肚子裏的蛔蟲，真是無所不知。”瞧著陌青嵐一臉得意洋洋，君無雙冷不丁嘲諷道，“我怎麽不知你二人的交情如此之深了？”
見君無雙言辭不悅，陌青嵐趕忙收了那無賴的樣子，頗為正經地湊上去道：“哎呀夫人你別生氣嘛，我不過就事論事罷了，你看這天底下皇帝都是一個樣子，見慣了其中一個，自然就知道另外一個了。”說完，他表情立碼變得賤兮兮地，“你不會是吃那老家夥的醋了吧！”
君無雙沒有說話，回應陌青嵐的則是她十分淩厲的一腳。
“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下次可就不是一腳這麽簡單了。”看著陌青嵐長袍上的一個腳印，君無雙忽然抬頭看向他後麵，“有人來找你了。”
陌青嵐回頭，見墨童正在外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二人時，不免有些窘迫。於是急忙上前道：“你小子不是忙得不可開交嗎，怎麽還有空來我們這兒。”
墨童心知對方在有心岔開話題，於是不偏不倚正對上道：“我再忙也得出來散心吧，不然如何能看到青嵐兄你被未來夫人打罵這一情景。”說著，他換上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我人生的大部分樂趣可都是在你身上啊，青嵐兄！”
在場都是習武之人，盡管墨童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君無雙還是聽到了，不免直接笑出了聲。
見陌青嵐投過了一抹可憐巴巴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時，她才不得不收起玩笑的心情，看向墨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也不算是大事。”跟著陌青嵐走進來，墨童很隨意地坐下，“我皇妹死了。”
君無雙皺眉，雖然對墨簡沒有任何好感，但乍一得知對方的死訊，她心裏還是“咯噔”一聲：“你父皇下旨處死的？”
“我父皇雖然愛麵子，但墨簡尚未踩到他的禁區，所以他不會下旨。”墨童慢條斯理地答著，順便喝了口茶，“墨簡是自殺。”
“自殺？”一旁的陌青嵐此刻眉頭微擰，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皇妹是會自殺的人嗎？”
“怎麽，你也覺得不是？”墨童抬高了眉看著陌青嵐，“說實話，我也覺得她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更何況孫家剛剛獲罪，她已經被獲準可以回宮居住，這麽好的事情擺在麵前，她又怎麽會去自殺。”君無雙替這二人說出了最關鍵的一點，隨後搖了搖頭，“隻怕是有人故意殺了她然後做出自殺的假象，而你父皇又剛剛好厭煩了她，於是便順水推舟，一了百了。”
“不用想也知道下手的人是誰。”陌青嵐眼中閃過一絲戾氣，語調尖銳，“我原以為孫家剛剛獲罪，她好歹會踏實一陣，不過看起來她還是沒有放棄。殺死墨簡不過是給我們的一個提醒而已，這是變相告訴我們，那就是我們的下場。”
“最近朝堂上為孫家說話的人越來越多，隻怕父皇那邊也要壓不住了。”墨童想了想，轉而道，“太子最近對我也盯得很緊，很多事都受到限製。而我剛剛獲得重用，不得已的時候，是不能暴露的。所以……”
“你不用擔心，隻要你能把大局穩住，其他的就由我們來做。反正我們手上還握著一樁皇室醜聞，到時候暴露出來，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看著麵前二人不同與常人的默契，君無雙忽然有了一種想法，似乎覺得剛才的對話像極了帝王與最信賴的臣子之間的對話。
被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事實上對於陌青嵐和墨童的最終目的她多少有幾分揣測，可是這一旦聯係到現實裏麵，君無雙沒來由就會覺得後怕。
陌青嵐他的野心，到底在於什麽？而她自己在這一場盛大的棋局中，又到底充當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對了，我皇妹的死訊已經昭告天下了，父皇責令禮部開始籌備喪事。你雖然不是我滄瀾的人，但好歹也得出麵，便跟我一起過去吧。”
陌青嵐點了點頭，隨後轉向君無雙道：“現在宮中正是最亂的時候，我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多加小心。”
君無雙點頭答應，將二人送到了靈犀閣外圍的小道上，才站住腳看著他們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
似乎是見她的模樣有些奇怪，身旁的玲瓏不由得上前關心道：“你怎麽了，我見從剛才開始，你的臉色就有些不對。”
心中微歎一聲，君無雙轉身看著玲瓏：“玲瓏，你在陌青嵐身邊多久了？”
不知她為何會問起這個，玲瓏皺眉想了想，答道：“大約有七八年了。”
“七八年這麽久……”君無雙喃喃自語，隨後抬頭，“那你跟我說說，你所認識的陌青嵐，真得就是我平時見到的那個樣子嗎？”
玲瓏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看著君無雙一臉認真的樣子，有些為難道：“無雙，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問起這個，但你和主子之間的事情，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著實不好多說什麽。”
“其實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人，起碼在他麵對你的時候，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心實意的，這就夠了不是嗎？”
連玲瓏都清楚的道理，她一個活了兩世的人卻還是想不通，說出去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隻是心裏麵總是有一種不太實際的感覺，尤其是在跟陌青嵐的接觸下，君無雙覺得自己越接近對方，這種不安就越發明顯，鬧得她現在幾乎都有些擔心，這樣下去遲早要把自己折磨死。
“光是真心實意又怎麽夠，兩個人相處一旦有一方摻雜了謊言，那麽即便對對方再好也無濟於事，不是嗎？”
就在君無雙和玲瓏不由自主沉默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君無雙渾身一震，猛地回頭就發現一張笑麵虎般的臉……是齊若楠。
心知對方出現肯定沒好事兒，然而礙於對方身份特殊又不能這樣將對方趕走，於是君無雙隻得中規中矩地對著齊若楠行了個禮，隨後道：“穆齊陛下真是悠閑，竟把這滄瀾皇宮當成自家一般逛了個遍。”
早知君無雙這樣說話已經算客氣，齊若楠笑了笑，隨後看向君無雙身邊的玲瓏：“君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一個皇帝卻還知道這樣詢問對方的意見，君無雙明明知道該拒絕對方，卻還是鬼使神差地對著玲瓏點了點頭，隨後才看向齊若楠：“穆齊陛下這次又要跟我說什麽了？還是又打算挖一點陌青嵐的陳年舊事來給我聽聽？”
被君無雙的兩句話惹得哈哈大笑，齊若楠眼含笑意，嘴角上揚：“君姑娘其實沒必要每一次都這麽氣勢淩人，你要知道，我雖然說得都不是什麽好話，可每一句都是真話。”
“那麽你這一次，又要告訴我什麽真話？”
“不知君姑娘可曾聽說過，關於伊和大陸三大秘寶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