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他會死嗎
沐琛就這麽沉默著看著她,她的眼淚砸下來,低頭用被子捂著臉頰悲戚的痛哭起來……
見到她這副樣子沐琛還是不忍,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發,眼神透著幾分煩躁,“他在軍區醫院。”
聽到這話沐璃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在醫院?他還活著!”
沐琛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略帶煩躁的低吼,“你現在該想想的是你自己,情緒激動引起先兆流產,你現在很虛弱。”
沐璃穩了穩心神,胡亂的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衝著他微笑,“我沒事兒,我會照顧好自己,哥,你能帶我去見他對不對?”
沐琛無奈的搖頭,聲音無比的冷冽,“他現在最軍方的人看守起來了,我們見不到他,而且他現在還沒脫離危險。”
她眼睛裏的神采一寸寸的暗淡下去,就連抓著他的手都鬆開了,聲音無比的冰冷,幾近質問,“哥,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沐琛冷笑,表情可怖,直接甩給她一本報紙,“這都是他自己做的,關我什麽事兒?”
說完轉身離開,嘭的一聲帶上門。
沐璃呐呐的拿起報紙,上麵放著一張無比清晰的圖片,是張鐵那天在橋上殺人的畫麵,言景喏的車子開著半扇車窗,偏偏照片將他拍了個一清二楚。
倘若不是那天她也在場的話,她都以為是擺拍的,這件事兒還是被爆出來了!報道還說他軟禁了一男一女,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現在已被救出。
報紙上放著一張小圖,雖然那兩個人臉上打著馬賽克,她還是認出了是之前非禮他的金項鏈還有蘇暮然。
所以這一切源頭都是她,對嗎?痛苦的捂住嘴巴,低低的哽咽,緊張的找著傷亡人數,昨天的槍聲那麽激烈,不可能沒有傷亡。
在報紙的最後她看到了幾個冰冷的數字,擊斃反抗分子12個,受傷24個,沐璃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腦海裏隻有一個詞,罪孽深重。
她罪孽深重,倘若不是因為她的話,不會發生這些!言景喏也不會綁架金項鏈還有蘇暮然。
一切源頭都是因為她,她害了言景喏,在床上哭了一陣,她便覺得小腹一陣陣墜痛,突然一陣熱流湧出來,慌亂的掀開被子,呆滯的看著白潔床罩上的點點紅梅,她嚇得尖叫起來。
門快速打開,沐琛有些緊張的看到那堆血跡,急的大喊,“李醫生!李醫生!”
家裏沒有止血的器具,沐琛焦急的撥打了120,李醫生則不停的安慰著沐璃的情緒,她是因為情緒波動而產生的流產,所以安穩住她的情緒很重要。
臨上救護車的時候,沐璃緊緊的抓著沐琛的衣袖,大眼裏滿是害怕,不停的問他,“哥,孩子不會有事兒是不是,是不是。”
“你別緊張,別焦慮。”他語氣輕柔的安慰她。
她像是得到了鼓勵,認真的點頭,嘴裏念叨著,‘我不緊張,不著急,不擔心’,沐琛眼神無比的凝重,手用力的攥成拳頭。
她到底還是愛上了那個男人,他到底還是失去了她,他的小璃再也不是他的了,再也不是。
掛上營養液,沐璃眼神毫無焦距的望著屋頂,眼神直直的,很嚇人,門外把守著兩個保鏢,意圖明顯。
靜寂的樓層傳來皮鞋跟地板摩擦發出的腳步聲,病房門打開了,她的眼睛動了動,看向門口。
沐琛拿著一大束百合花走進來,將花插在瓶子裏,微笑著看著她,“還難受嗎?”
“不,我很好。”
她語氣僵硬的讓人心疼,許喏插花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微笑起來,“你表現的很好。”
沐璃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她真的不能再激動了,情緒激動隻會讓她變得更加無能,還保護不了孩子,這種殘局她沒法收拾。
哪怕知道要麵對的事情還很多很多,她要養好自己的身體,然後找個機會去看言景喏,直覺告訴她,沐琛一定有渠道能讓她見到言景喏。
在醫院靜養了一個月,沐璃不時的能從報道上看到關於廠房槍案的報道,不過從頭到尾隻是說有幾個持槍人員,沒有提姓名。
隻是這次的事件造成的輿論,影響力很大,整個A市的市民都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抓走虐待。
沐璃煩躁的關了電視,拿起桌上的粥吃起來,門打開了,沐琛見她在老老實實吃東西,臉上透著一絲欣慰。
“哥,你來了,他的事情怎麽樣了。”
“聽說驚動了上麵,這幾天內部討論該怎麽處置他,還沒有結果。”
沐璃沒有去問他是怎麽知道的,而是把專注點放在了言景喏的身上,“我能去軍區醫院見他嗎?”
“誰也見不到他。”
“哥肯定會有辦法。”沐璃奠定的開口。
沐琛深深的看著她,眼神裏透著無奈,“真的要去?”
“見一麵就好,隻要讓我知道他還活著。”
他不再說話,而是走出病房去打電話,沐璃透過窗子看著站在外麵打電話的男人,竟然覺得很陌生,這還是她認識的沐琛嗎?
“過幾天安排。”
沐璃點頭,手緊緊握成拳頭,過幾天就能見到他了,真好。
定下時間去軍區醫院,她每天都在盼望著,終於到了那天,讓她意外的是來接她的竟然是夜上璟。
他是軍隊下來的,來接她也很正常,但是她還是覺得那裏不對勁,沐琛什麽時候認識夜上璟的?
不多問,上了夜上璟的車也沉默了下來,夜上璟唇角勾起來,感歎道,“還以為我接到的不是沐璃。”
“那是誰?”她轉頭問道。
夜上璟笑著搖頭,又認真的看了她一眼,“不認識,簡直就是個陌生人。”
聽著他打趣的話沐璃心底沒有任何的波動,“那就當陌生人吧。”
“發生了什麽?竟然對我這麽冷淡?二哥都不喊了。”夜上璟十分委屈的跟她抱怨,“沐璃妹子,哥惹你不開心了。”
“我丈夫現在還躺在軍區醫院裏生死未卜,我實在沒辦法沒心沒肺的跟你說笑,對不起。”
丈夫……夜上璟的表情僵住,這個詞還真是讓他反感。
“那個槍擊案頭頭?”
“不是槍擊案頭頭,他有名字,他叫言景喏。”
夜上璟的唇抿了抿,握著方向盤的手不悅的收緊,她還真是護短!胸口還真是悶。
“好好好,這些我不跟你爭論。”夜上璟無語的妥協,“不過有件事兒我們提前說好,軍區醫院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的。”
“我進不去?”
“能,不過得換個身份。”夜上璟淺淺一笑,“我的家屬。”
沐璃看了他一眼痛快答應,“沒問題。”
車一路開進了軍區醫院,來來往往都是穿著軍裝的人,兩個人盡自走進去,三樓裏聚集著很多部隊的人。
就像沐琛說的,是看守言景喏的,她的心有些難受,有些不忿,他又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人,為什麽要這樣做?
急急的走向看守最多的地方,一個部下走過來,衝著夜上璟敬禮,隨後狐疑的打量了沐璃一眼。
“這位是?”
“我老婆。”夜上璟很認真的開口,“我要見他的主治醫生。”
他微微頷首,示意是病房裏的男人,而沐璃則緊緊趴在窗戶口,呆呆的看著毫無生機躺在病床上的言景喏。
他戴著呼吸機,情況不是很樂觀,她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直到夜上璟來喊她,她才恢複神智。
偷偷的擦幹眼淚,跟他一起進了主治醫生的診室,主治醫生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戴著一副老花鏡。
“醫師,那位搶傷病人情況怎麽樣?還沒醒來嗎?”
中年醫師推了推老花鏡,很專業的說道,“他身上有三處槍傷,胸口一處,大腿一處,脊椎一處,最難搞的是脊椎的那處槍傷,子彈還沒有取出來,這半個月他不停的發燒,情況不容樂觀。”
沐璃聽到最後一句隻覺得雙腿一軟,要不是夜上璟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她估計就摔了下去。
腦海裏一片空白,隻不斷的輪番回蕩著那幾個字,‘情況不容樂觀,情況不容樂觀’怎麽會這樣?
“他,真的會死嗎?”沐璃顫抖著聲音問道。
醫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了句很中肯的話,“他死不死要看老天爺收不收他的命。”
看天意嗎?她像是受到了重創,臉頰蒼白的沒了血色,全身的力氣都依靠在夜上璟身上。
醫師狐疑的看著她,隨口問了一句,“她真的是你老婆?怎麽那麽關心那個槍擊犯?”
“他有名字!”沐璃急急的反駁,但是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太激動了,求救的看向夜上璟,他無所謂的擁著她。
“我老婆比較善良,看不得這些。”
醫師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聲呢喃,“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她是那個槍擊犯的老婆呢。”
沐璃狠狠咬著唇,任由夜上璟拖著出了診室,站在外麵走廊,她伸手抓住了夜上璟的手腕,語氣悲戚的懇求,“能不能再讓我陪他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