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離冷棄依舊瞪著眼睛看思雨，眼神裏是明顯的不相信：“不為任何人？’”是“思雨歎了一口氣，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她本來想說是為了他，可是看著他那瘋狂扭曲的臉，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離冷棄慢慢鬆開了思雨，緩緩的，緩緩的轉過身背對著思雨，仰頭看著天上那一抹似有似無的雲，語氣悠長的道：“我讓你失望了嗎？”
??思雨一愣，抬頭看著離冷棄那蒼涼的後背，眼睛裏突然就泛起了淚花，她用力的搖了搖頭，一滴眼淚隨著她的動作無聲的滑落在地上。
??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壓抑著不能隱忍的所有的痛楚，這一刻都粉碎瓦解。
??還有什麽，還有什麽是值得恨，值得愛的？
??她已經分不清楚方向，分不清楚自己的心，就像她此刻看著離冷棄那痛苦的摸樣，心裏卻想著被他打傷的離若風一樣。
??她到底愛誰多一點？愛誰更深一點？
??也許答案就是永遠都沒有答案。
??沒有給思雨過多的考慮時間，那幾個去而複返的大漢抬了一張板床遠遠的走了過來。
??思雨凝眉看過去，床上躺了一個人，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的雙眼緊閉，胸口若有若無浮動著，這樣天寒地凍的日子，身上卻隻穿了一件明黃色的中衣。
??思雨看著這個連呼吸都困難的老人，心裏有一些不忍，她抬頭看了看離冷棄，隻見離冷棄的在看到板床上的人時，眼睛就開始噴射出一種危險的光。
??就像是一批惡狼看到了久違的獵物，他的目光緊緊的鎖定他，一絲一毫也不肯放鬆。
??思雨的心中一緊，她明白，今天不管發生什麽事，這個老人都無法擺脫自己那悲慘的命運了。
??怎麽辦？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眼前被離冷棄折磨死？
??思雨搓著手，卻不知道怎麽為他求情，她是了解離冷棄的，仇恨的種子已經在他的心裏紮下了根，就算是她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果然，離冷棄看到板床上的老人在寒風中隻剩下了微弱的呼吸，臉上連一絲的惻隱之情都沒有。
??“把他叫醒！”離冷棄冷冷的吩咐抬床過來的兩個人。
??兩個黑衣大漢拱了一下手，小心的稟報道：“主子我們試過了，怎麽叫他也不醒，估計是不行了。”
??“不行了？哼，怎麽能這麽容易就便宜了他，去拿水來。”離冷棄周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思雨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你要做什麽？”待聽明白了離冷棄要的東西，思雨擔心的問道。
??“把他叫醒。”離冷棄咬著牙齒，冷冰冰的眼神像是要把板床上的人戳幾個窟窿一般。
??思雨張了張嘴，卻沒敢把到嘴的話說出口，如今他是誰的話都不肯聽得，如果她現在為這個老人求情，恐怕隻會為他招來更大的災難。
??除了在心裏糾結，思雨這才發現她站在這裏除了著急和自責之外，竟然什麽也幹不了。
??水很快就拿來了，不用離冷棄吩咐，那個提水的黑衣大漢就噗的一下全部倒在了板床山的人身上。
??臘月裏寒風刺骨，本身就穿的少的老人被這冰冷的水一激，當即“呼”的吐了一口氣，渾身開始不停的哆嗦起來。
??“怎麽樣皇兄，你可是原意醒了？”離冷棄走上前，俯下身子看著那老者不停顫抖的眼。
??慢慢的，那雙渾濁的眼睛睜開了，他迷茫的看著離冷棄，雙唇哆嗦了很久才艱難的突出兩個字：“你……是……”
??“皇兄，你不記得我了？”離冷棄冷冷的道，嘴裏雖然叫著皇兄，可是臉上卻連半點表情也沒有。
??似乎是想要搖搖頭，但是他卻隻是輕微的晃動了一下，本來就快病的不行了，又被這樣在風口裏吹，身上還被澆了那麽涼的水，年輕人都受不了，何況是一個快死的人。
??沒過一會，他的全身就開始抽搐起來，眼睛也開始往上翻，似乎是已經到了最後的極限。
??思雨有些著急，忍不住走到離冷棄身後道：“你讓他到避風的地方呆一會吧，這樣會死的。”
??離冷棄回頭瞪了思雨一眼，又盯著板床上的人看了看，這才點了一下頭。
??思雨略微鬆了一口氣，示意兩個大漢把板床抬到避風的地方，俯下身輕輕摸了一下老人的手，冰冷刺骨的觸感嚇了她一跳。“太上皇，你能聽見嗎？”思雨輕輕的呼喚，那老人又勉強睜開了眼睛，他看著思雨，認真的看著，過了好久才說道：“你是……陳家丫頭？”
??“是”思雨含著眼淚點了點頭，十二歲那年進宮見過一次麵，沒想到他還能認出她來。
??“我……唉……你受委屈了。”努力的想要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可是還是力不從心，他隻能用最簡潔的話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內疚。
??思雨搖了搖頭，她是恨過他，恨他沒有顧忌自己的感受，就給她安排了這樣一樁婚姻，可是在看到他這樣無助的那一刻，心裏的恨早就煙消雲散了，是因為善良嗎？還是因為她懦弱？
??不是，隻不過是因為每個人都有終老的那一天，她不想讓他帶著內疚離開而已。
??“哼，皇兄你記性倒是不錯，那你是不是還記得三十年前，宮中的那場大火？”突兀的，危險的，離冷棄的聲音就像是穿透了雲層劈落而下的一道閃電，把板床上的人驚的目瞪口呆。
??“你……你是……”顫抖著雙手，瞪大的雙眼驚恐的看著離冷棄，思雨隻覺得害怕，害怕他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
??“是……你想不到我還活著吧？你想不到有一天我會回來報仇吧？啊？”離冷棄陰冷的話就像是從地獄裏刮出來的一般：”你沒想到你也回有這一天嗎？當初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我要你血債血償。“”你……風兒……風兒……“他拚了命的也隻能斷斷續續的喊出幾個字，思雨卻已經明白了他是擔心離若風，雖然已經病入膏盲，但是他的神智還是清醒的，思雨卻反而難過起來，握著他的一隻手，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別白費力氣了，離若風已經被我關進了天牢，你放心我一定會想當年你殘害我的母妃那樣，好好的償還你，讓你也嚐一嚐失去親人的痛苦。“離冷棄冷著眼，惡狠狠的說道。”你別說了，他都已經這樣了。“思雨再也忍不住，突然厲聲打斷了離冷棄。”你在關心他？是因為那個人？難道你忘了他殺了你全家嗎？你忘了你的仇恨了嗎？“離冷棄瞪著眼睛，恨不得把思雨的心扒開來看看她到底是怎麽想的。”不……不是……風兒……“思雨還沒有開口分辨，板床上的人就已經著急起來，他急於想替離若風分辨，可是全身都已經僵硬的他，越是著急，越說不出話來。”夠了！“離冷棄冷冷的打斷他，看著他痛苦渾濁的眼神，看著他內疚著急的深情，他突然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不……不是……“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隻剩下了一口氣還在苦苦的支撐，哀求的眼神看著思雨，眼球裏布滿了紅腫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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