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苦澀
他走後，她愛上了攝影。
買了相機，隨身帶著，有時會拿出來拍上幾張。
內存裏密密麻麻,五彩斑斕。
有季昱隨著日子成長的變化過程，還有程小暖各種搞怪的圖片，程小莫在學校獲得的榮譽證書……
一點一滴，全部都被記錄著。
然後定期打印出來，在每一張後麵都標上日期，加上自己想說的的話，存放在禮盒裏，鎖在抽屜中。
程小莫沒有去問為什麽，他知道程依依想念著季霆楓，盼望著萬一哪天他能回來，這些東西能夠彌補他不在的日子。
能讓他再看看，她們的生活很精彩。
她們都有在好好聽話，按時長大。
程依依在外麵更加沉默寡言，她重回工作崗位，沒有人再找她開玩笑。
但她回家後卻像個話癆一樣，把好玩的有趣的事情一點一點全部告訴孩子們。
講述著每天的新東西，新事物；卻從不去回憶以前，因為她不敢去想，不然話還未說出口，便忍不住在孩子麵前哭成淚人。
路過服裝市場，她會去看男裝，看有哪一身適合他，便會買回去，買回去在衣櫃裏掛起來。
等他回來穿。
就好像，他真的隻是去出差了一樣，今天回不來，明天就會回來……
每天早上，她會早起打扮好自己，對著鏡子露出笑臉。
手指撫摸著那枚銀鑽，迎接每一天的日出。
仿佛這樣就能忘記，前一天深夜的痛哭……
法國是個好地方。
和姚姝宛登上飛機，就興致勃勃的將窗外的雲層拍下來，說是回家要給小莫小暖看。
兩個人在這裏呆了兩三天，因為家裏還有孩子，迫不得已就要早早回去。
第二天的機票已經訂好，姚姝宛把程依依拉出來散步。
她們住的不是酒店，是當地的一個旅遊郊區民宿。
窗外藍天白雲，一片和煦，像水墨畫一樣的色彩看的人心神蕩漾。
空曠的綠皮草地中間潺潺的溪水清澈涓流，一個石橋連接著兩邊的淡綠。
程依依站在上麵，望著雲天。
微風拂起發梢，停留在耳側纏綿。
“羅郡說他來過這裏，空氣清新，人又少。所以我才訂了這個地方。”姚姝宛在旁邊說道，她紮起了頭發。
風車和草場搭配，吹過來的微風都帶著花香。
“是很美。”程依依正拿著相機拍照，對著遠處的農舍“哢嚓”一聲。
兩個人一直待到黃昏，太陽落山，餘光灑在大地上，雲層是火紅的。
程依依穿著白色連衣裙，脖子上掛著相機出的門。
頭頂上帶著一個黃色的帽子，漁夫帽被風吹的不穩，飄到了身後。
程依依轉身去撿，隨著帽子跑了幾步去撿。
拽到一角，夕陽刺眼，她站起身抬頭。
遠處河流的盡頭，站著一個人，模糊的背影，相似的輪廓……
“唉，依依，你去哪？”
姚姝宛餘光看到程依依已經沒了身影，忙跟上去。
“季霆楓！”
她拽住了他的胳膊。
那人被扯得轉過身來，是完全陌生的麵孔。
“……對不起。”
認錯人了。
姚姝宛跟了上來，忙用法語和那人解釋了一遍。
說是自己的姐妹認錯人了，很抱歉，別介意。
那是個法國人，高挺的身高背影和他真的有幾分相似。
那人笑笑表示沒關係。
姚姝宛歎了一口氣，把人領了回來。
她仔細一看都能看出來根本不是他，程依依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大概是，真的想透了……
歸國後，程依依就被請到了程小暖學校。
起因是程小暖被人欺負，吳豪看不慣，直接上手打了人家孩子。
那家家長也不是吃虧的人，非要鬧大了，讓學校鄭重處理這件事情。
他的孩子被吳豪打的流了鼻血，看樣子傷得不輕，送去了醫院。
辦公室裏，程依依到的時候，程小暖和吳豪已經被罰站著了。
班主任知道程依依的身份，發生這種事，通常都是學校給兜著了，不會驚動家長。
但是，今日季氏集團已不複往常，沒有了之前的實力，誰還會巴結？充其量大家都是維持表麵上的尊重罷了。
季氏如今的地位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謂恭維都是衝著季老爺子的麵子。
他沒有對程依依像之前一樣笑臉相迎。
板著臉向她說明情況：“程小暖媽媽，您家孩子把人打去了醫院，你說這事怎麽解決？”
“抱歉，老師。我們會賠償一切醫藥費，一定會賠禮道歉。”程依依說的懇切，因為這件事確實是自己家不對。
牆角的程小暖哽咽著，吳豪的臉紅腫著，大概也是被對方打的，不敢抬頭。
自程依依來後，他們不敢說一句話。
“不過，我們家孩子也被打成這樣，兩個孩子的衝突，不能隻是一方擔責任吧。”程依依話鋒一轉，吃虧的事她也不做。
“你……吳豪把人家打去了醫院！”班主任可能是沒料到程依依會反駁。
“那隻不過是那孩子的家長先到了把他送去醫院，你怎麽能判定不是我們家孩子傷的重呢？”
程小暖停止了哭泣，吳豪也抬起了頭，他們也沒想到程依依會為惹了麻煩的他們說話。
班主任啞口無言。
程依依舒了一口氣：“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一下您，做錯事的孩子都有責任……”她看了角落裏的吳豪和程小暖一眼，露出一個笑容：“今天的賠償我們會出，也希望老師今後能公平公正。”
程依依是打算揪著對方不放的，但是轉念一想，孩子們今後還要在這裏上學，要是因為一點小事和班主任過不去，那今後他們大概就真的沒有好果子吃了。
畢竟勢力不同往日，她可以撐一時之強收拾所有人，但不能不考慮孩子。
程依依跟班主任道了別，轉去了醫藥費，帶著孩子回去了。
程小莫這幾天因為風寒，所以沒有在學校，他在車裏麵等他們。
上車後，司機發動了車，三個人異常的安靜。
程小莫看副駕駛程依依臉色，知道她是不開心了。
他們仨坐在後座，程小莫用手肘戳戳吳豪和程小暖，讓他們主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