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高中生的戀愛是為了什麽?
那時見了還會心動,會有磕cp的快樂,可上了高中,來到高二,身邊還是會有偷偷談戀愛的學生,不如初中時那麽坦率。
坦率並非草率,並非是要光明正大地拿出來顯擺找了哪個大帥哥,大美女當了男朋友,女朋友,而是在一言一行中讓我看到他們彼此之間的愛意。
現在別說是愛意,哪怕是一點喜歡的感覺,都找不到。
所以,我很無聊。
高中生談戀愛是為了什麽?
因為快要成年了。
喜歡攀比?
好在我們班裏沒有這樣礙眼的人,可我好想看到一些令人愉快的景象,老爸老媽總是吵架,不全是攀比,可我們家確實不如別人家,甚至不如鄉下外婆家,拚命闖出來的戶口到頭來什麽也不是,老媽的脾氣一如既往的暴躁,刺耳的教訓聲小時候受不了,覺得很尖銳,可現在,除了響一點,也沒什麽可怕的,至少現在她不會隨便動手打我們。
她也很無奈,很痛苦:“你們不是說要排前五十才有希望上二本嗎?現在兩個都是前五十的,下個學期要保持,你們不是說會考沒什麽用,我也去問了老師,要拿那麽多A,你們也拿不到,那就好好學課上教的,爭取把會考一次性過了就行了。”
“嗯。”我們應下,還是不滿地嘀咕著,“會考又不難,一次性過肯定沒問題。”畢竟我們班還行,補考的就幾個人,還都是偏科的那種,成績不一定墊底。
她還是不相信我們,卻抱有期待。
在學校裏無聊,放假了也無聊,唯一能期待的就是等過年的時候拿到壓歲錢,能去吃頓肯德基。
肯德基門口擺著賣玩具的小攤,看上去劣質的玩具,見了還是會想要買。
有個小桌球的玩具,有一次老爸單獨帶我去棋牌室搓麻將,怕我吵就說給我買一樣玩具,我不要還不行,我就選了這個,問了問價錢,十塊錢,老爸覺得還行就買了。
我覺得貴,可我原先想的比這還要貴,東西到手後,我迫不及待就想打開後玩,一堆討人厭的叔叔阿姨圍著問我會不會玩,要不要教我玩。
我想要自己摸索。
他們看我不說話就識趣走了。
這個玩具也很劣質,雖然有個小球杆,可不能像在電視裏看到的桌球比賽一樣,一推,球就在桌麵上滾動起來,沒有進洞就換人再來打,他們還會故意藏球不讓對手輕易打到,看上去真的好有意思,可我這個玩具的桌麵太小了,不管我用的力氣再小,這球要麽不動,要麽就會飛出去,一點也不好玩,還花掉了十塊錢。
我想要芭比娃娃,過家家的餐具,也隻是想想而已,真到手了,不一會也就扔到一邊了。
我知道我就是這樣一個得到手就不珍惜的人,所以,我隻是喜歡站在這,趁著有機會多看兩眼。
有家長來給小孩買玩具,價錢都不問,隻問孩子喜歡哪個,然後直接掏出一張一百塊來付,我會羨慕,但他們隻是有錢而已,我爸爸媽媽有錢也會這麽買給我的,因為我的數學成績很好啊,別人家的小孩子得到玩具的要求不就是考一個好成績嗎?
“買了玩具給你,下次考試還是要努力,知道嗎?”
“知道。”
我也知道。
可我不知道的是,他們對孩子的要求不一定是滿分,所以聽到大人對孩子說:“下回爭取考90分知道嗎?”
我有些詫異。
小學不是最差的都是90分左右嗎?這個小孩子看上去也就是讀小學的年紀,難道現在的小學試卷已經改了嗎?
我不清楚,隻是羨慕。
可能別人也羨慕我有一個對我很好的奶奶,我們一來,就問我們要不要吃肯德基。
天冷了,吃冰淇淋不行,別的又太貴,我們想等拿到壓歲錢以後再來買。
奶奶常在這坐著和人聊天,等我們從老爸店裏出來,已經習慣性先來這裏看看,原來坐在肯德基門口要飯的兩個老人已經不見了,快過年了,來了新的老人。
進進出出的人總有幾個大方的,時不時丟個一塊錢進去,裏麵還有五塊和十塊的,我以前就懷疑這是老人自己放進去的。
哪會有人這麽大方。
隻不過是有了五塊和十塊,別人也就不好意思再給一毛兩毛了,盆裏大多數是一塊硬幣,沒幾個五毛,這種要飯方式總比以前端著一個盆走到別人麵前不停抖著碗裏硬幣掏錢好,給過了一塊,一會又來要,給五毛還嫌棄,偏偏這樣貪心的人碗裏就是一大堆硬幣,別人嫌煩嫌離得近弄髒自己衣服就給了。
我才不給。
況且,先前給過一塊錢了。
如今見不到那樣的人了,看著不聲不響坐在地上守著一個盆要飯的人,又覺得有些可憐。
可憐歸可憐,到年底,我身上也沒有多少錢,一塊錢或許能讓他開心一下,但我不舍得給出去。
一塊錢並不能幫到什麽忙。
我不會覺得我做了什麽好事,更不會因為給出區區一塊錢而開心,我想著如果以後有能力,就造一所大房子,至少讓無家可歸的人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可現在,我小氣到連一塊錢也不願意給出去。
我覺得我變了。
我可以接受別人說我高冷,但我不喜歡成為一個冷漠的人。
可我又能做些什麽?
爺爺知道文榮也開店後,一下子也來勁了,不能倒騰韭菜就去文榮店裏幫忙看店,順便看看是文榮店裏的生意好還是老爸店裏的生意好。
奶奶在和賣玩具的大媽抱怨,爺爺這麽大年紀了還不怕折騰,一天天往外跑,文榮店麵小,他坐著占地方,來了人都沒地方坐了,去了不是幫忙,是添亂。
爺爺不這麽認為,回來的時候帶了一把竹編的靠背椅子,累得滿頭大汗,急得奶奶馬上吼著讓他放下,還質問他:“你怎麽自己一個人搬回來了,不是去文榮店裏了,怎麽不叫文榮幫你搬回來?”
“文榮要開店,怎麽幫我?”爺爺以為奶奶是在怪文榮。
實則,奶奶是在陰陽怪氣,是嫌爺爺又笨又摳門:“你也知道文榮要開店,那你怎麽不叫個三輪車回來,這麽大年紀了,萬一摔一跤怎麽辦?”
爺爺無可奈何,又累又餓,想要坐下歇歇不想說話:“哎呀,我不是都搬回來了,這把椅子看上去蠻好的,賣剩最後一把了,還給我便宜了。”
“便宜就好,你坐,先喝口水。”奶奶去拿爺爺的茶杯,在爺爺喝水的時候,看了一圈堆滿雜物的家裏,不由得歎氣,“你看看,這家裏哪還有地方放得下,本來有沙發,都放滿了東西,不能坐。”
我們和奶奶說:“把這些東西都整理一下,我們的書拿回家裏去好了,不放在這了。”
爺爺一聽就急了:“書不能賣的。”
奶奶連連搖頭:“誰說要賣書了,你老了耳朵也不靈了。”轉頭就和我們小聲說,“別理你們爺爺,他要搬把這麽大的凳子來就搬,你們的書啊什麽的我找時間都去賣給隔壁收破爛的。”
“嗯。”我們應下。
爺爺這個時候耳朵又是靈的,看著奶奶說:“你和雙雙子說要把書賣給隔壁收破爛的?怎麽能教她們賣書?”
“書看了,都記腦子裏了,還留著幹什麽?”奶奶看不慣這個家越來越沒有個家的樣子,人老了,本來就收拾不動了,再加上這是個木頭老房子,樓上有白蟻出沒,雨天會漏水,老鼠蟑螂就別提了,沒有貓隻有一條狗,不能抓老鼠還生跳蚤。
爺爺說不過奶奶,隻說:“留著以後翻翻也好,算是讀過書的一個紀念。”
“紀念,你樓上不是還有她們的獎狀嗎?有這個當紀念還不夠?”
“哎呀,這個不一樣的,獎狀歸獎狀,書歸書。”爺爺站起來要把底下箱子裏的書挪個位置。
奶奶讓他別忙活了:“不賣,我現在不賣,你別搬了,不是一回來就喊累死了累死了,都累死了還不快坐著休息休息,喝口水,我水都給你涼好的,就知道你回來了就要幹死了,文榮留你吃飯沒有?文榮他爸在嗎?”
爺爺說:“在的,讓他們父子兩個一起吃點,我就不打擾他們了。”
“打擾什麽,你不是他們的阿爸,阿爹,你們三個在一起吃飯是名正言順天經地義的,你怎麽這麽弄不拎清,真當是個老不死的。”
“你們看看,你們阿娘罵我。”爺爺看向我們,“沒讀過書的人就這樣,滿嘴都是髒話。”
“唉,是,就你讀過書,就你能耐,也不想想看,你也要八十歲的人了,現在不享福,什麽時候享福?去看文榮的時候也別空著手去,他要買碗麵買碗飯給你吃,你就吃,別不吃不吃,不餓不餓,一回來就喊餓死了餓死了,不是自己作,你不餓死,誰餓死?”
“算了,不和你講。”爺爺端起茶杯喝水,剛才不覺得水冷,現在覺得這水喝著不舒心,站起來要加點熱水。
奶奶看到後,問他:“又怎麽了,水冷了?”
爺爺不敢出聲,隻敢看著奶奶(無語)頭也不回地去拿熱水壺過來給他添水,水壺舊了,倒水的時候有水滴下來,奶奶先出聲:“就這一點點水,不用心疼的。”
爺爺卻覺得,一點點水也是水,是不能浪費的。
“下回倒水的時候,最後下麵接個盆。”爺爺知道這麽說會挨罵還是小心翼翼地說出來了。
奶奶果然破口大罵:“接來幹什麽,給你喝還是給我喝,又不養雞了,本來還能喂給雞喝,欣欣聰明著,隔夜水都不要喝,每天都要換新的給它喝,就這點水還想著攢多了給狗喝?”
“去澆花也行的。”這是爺爺最後的堅強了。
奶奶冷笑地去把熱水瓶放好:“別人種的花要你去澆什麽?多管閑事多吃屁。”
“又說髒話。”爺爺歎氣。
奶奶問他:“喝了水好點沒有,現在吃得下飯沒有,不是餓死了,我給你燒。”
“現在又不是那麽餓了,你要燒也可以燒了。”
“你餓過頭了這是,下次去文榮店裏記得早點回來,別天都黑了才回來,知道沒有?”
“知道了。”爺爺應下後,又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吃,冰箱裏有中午剩的白斬雞和炒三鮮,都是奶奶去邋遢飯店裏買來的。
我們開了冰箱,發現香腸沒有打開,拿了菜出來,順便拿根香腸出來喂欣欣。
爺爺卻以為是我們自己要吃香腸:“你們吃好了,我還沒有打開來過,豬肉腸,好東西。”
我們要拿去喂欣欣。
爺爺覺得可惜:“欣欣有得吃的,等會我們吃剩了骨頭可以喂給它的。”
奶奶說“就這麽一點點骨頭也不夠吃的,中午就吃過一頓了,這點留著明天喂也行,雙雙子要喂香腸就讓她們喂,反正放在冰箱裏,喊你多少次了,你要吃就吃,你不吃隻能便宜欣欣了,欣欣最近也乖,對了,我和你們說過沒有,前兩天,欣欣抓住了一隻老鼠,那老鼠那叫一個大,也不知道欣欣是怎麽抓到的。”
“欣欣,欣欣。”我們喊著欣欣的名字,它搖著尾巴晃著身子探出腦袋,還是一如既往想要拚命討好我們。
它也許是怕,不能留在這個家,而外麵很危險。
爺爺奶奶互相埋怨了一輩子,到現在卻也是誰都離不了誰,爺爺不在家,奶奶一個人待在家裏就算有欣欣陪伴也會害怕,喜歡鎖了門到人多的肯德基門口坐著聊天,爺爺還是喜歡東奔西走,不是在老爸店裏待著就是在文榮店裏待著,順便念叨幾句沒良心的四姑姑,不知道什麽時候再來的三姑姑,還有在忙著帶小孩的大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