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薅羊毛
距離來到鎮上，已經過了一周。
兩個人出於經濟的考慮，沒有再住旅館，轉而住進了彭勇提供的員工宿舍。
說是員工宿舍，實際上卻更像是院子多占了塊地，指不定當年是拿來幹嘛，最近幾年才從雜物間改成了正經房子。
聽風聲說是要拆遷，所以總是存著多占便宜的心思。
吳奈從旅館裏收拾好為數不多的換洗衣服，出來的時候，又遇見了隔壁那個眼角有些細紋的女人。
他大抵算是點了點頭，沒過多的接觸。
說來也怪，明明是住在旅館的人，他和元永澤卻眼見她這一周以來都沒帶男人進來的動靜。
雖說是方便他們睡個好覺，可這畢竟不是盜墓的勾當，哪能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總歸不能有鑲鑽的價錢。
鎮子裏眼看的倒是安逸，人也就尋常的心眼，不過所有人都隱約避開了一個人的字眼。
那個跟在盲女姐姐身邊的活屍，。
可見還是有禁忌在其中，值得他們往學校跑上一趟。
機會這種東西，是人等來的，總不能硬闖。
說來讓元永澤頂著程蘇這樣一張還算合格的女大學生臉，別的不說，先是遂了黑心負責人的心願。
一個個油膩的中年男人一到九十點鍾的光景，便吆五喝六著趕過來接自個兒娃兒，順便和蘇蘇老師搭搭話，整理好心情再出發。回家對著黃臉婆也不至於太過於發愁，帶孩子回家也算是給個關心孩子的交代。
所以說顏值這種東西真還是有點用的，哪怕是當祖國花朵的園丁，也得光鮮一些，不讓人懷疑會把花朵變成肥料。
這般想著，吳奈踱進了院子，彭勇正在門口曬著難得的太陽，看他進來，算是點頭給了個招呼。
這可是剛見麵那會兒難得的待遇，算是非常認可了。
回了個笑臉，吳奈把東西拿進來，正準備簡單收拾下休息。
白天是沒啥活計的，得起碼等傍晚，孩子們放學了，才用得到他們倆。
說起來這彭勇人雖然摳門，但員工宿舍倒也不算太過於拉胯。雖說不大，統共也就個二十平方不到，但好歹采光不算拉胯，五髒俱全。廚衛客廳臥室都給你隔了出來，算是比較到位了。
元永澤正在備課，像這種人就是好騙，都不需要資本家來騙，幾個小孩子的彩虹屁就把這缺愛的學生給哄得團團轉，三言兩語就從一個追求力量的大魔王人設變成了教書育人方向的奮鬥逼。
說來也是誤打誤撞，現在的孩子真就挺吃司馬臉年輕女教師這一套，單純本色流露就把幾個熊孩子安排的明明白白，本來吳奈還想著看兄貴洋相，自個兒救場來著，結果就成了個看飲水機老大爺似的掛件人物。孩子一看他那副淳樸老實的樣子就索然無味，直讓吳奈感慨老實人上輩子做錯了什麽。
“呦？小蘇很努力嘛，擱這兒寫教案呢？不錯不錯，加油加油，我很看好你。”
一邊說著無聊的垃圾話填充著逼仄的空間，吳奈一邊拉了條房間自帶的凳子就坐了下來。
房間太小的壞處就是一眼差不多能望到頭，兩個人在裏頭抬頭不見低頭見，而有人的時候吳奈就忍不住嘴碎的毛病。
壓根懶得理吳奈，姣好的杏眼撇到了一旁，轉而又瞄回自己的手冊上，上麵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知識點。元同學已經很快融入到了蘇蘇老師的身份中，隱隱已經有了吳奈這輩子都特別渴望的屬於老師特有的霸氣。
“好了好了，咱們是來找人破案的，不是真來教書的。你這人就是獨楞楞的，自己認定的事兒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你真喜歡教書，等找到那個逃跑的危險女人，我讓你教個夠，你現在還是給我用點心到正事兒上來吧……媽的，當年你上我課的時候能有這十分之一的用心，你也不至於成績差到辦公室是你家嘛。”
好半響才回過了頭，元永澤長出了口氣，像是剛完成了一項大工程。
“吳老師，我再不濟呢，好歹也是在辦事，你說你這一禮拜也不找份正經工作賺點生活費。也沒看你真的用心在找，這會兒看我在用功倒是惹了你不高興了是吧？你說做人懶這沒問題，可嫌棄別人勤快是不是過分了點兒？”
吳奈發現現在的學生自從教了書之後說話是越來越夾槍帶棒，差點懟得自己都說不出啥話來。
“草，我是戰略努力，戰術摸魚。選擇比努力更重要知不知道。你這種人呢，戰略上拉胯得不行，戰術上努力有錘子用。不是我說，沒我你壓根不可能知道自個兒還有教書的能耐！”
一把搶過教案來，吳奈看了兩眼直接丟桌上了：
“你教書就這麽教的啊？寫那麽多字，知識點都列出來。你還是沒搞明白自個兒為啥受歡迎啊。信不信，你這麽教最多把自己教成個做題機器，學生就那德性，屁都變不了。算了算了，我也懶得跟你講，你這種奮鬥逼是沒法搶救的。你要是跪下來求我我興許還心情好的時候點撥你兩句。”
“拉倒吧你，你真牛逼怎麽當年連我都對付不了？”
“你活著時候就是個奇形種，小爺我當年初來乍到，屁大點經驗都沒，被你欺負到頭上，怪我咯？”
“嗬嗬。”
又是沒啥營養卻必要的拌嘴，用來度過無趣的日子。雖然元永澤堅持認為自己雖然不是個天才，但當年也是因為自己不肯學，隨便學學肯定O98K。而吳奈則拿出了自己生前是德愛教育頭牌工具人的身份降維打擊，卻被這個離經叛道的學生所不屑。
“嗬嗬，今天就是那幾個初中生第一次月考出成績的時候。我也不多BB，你別看他們叫你蘇老師叫得歡，成績不出來你幾個媽都不夠你沒的。到時候別嚇著人家。”
直到元永澤跑去上課，吳奈還待在宿舍裏悠哉遊哉，他真怕學生接受不了打擊，提前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哎……我真是個帶善人。”
吳奈一邊整理著房間，分門別類的把東西安排明白，一邊想著。
不到半小時，他就感覺到了蜂擁而來，爭先恐後急著投胎的大量怨念，顯然是來自儒雅隨和的蘇蘇老師。
唉，薅羊毛的快樂，就是樸實無華且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