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家長會
捂著明顯紅起來的臉,胖妞木楞楞地,像一隻突然跳出了養雞場,看見了肯德基的母雞。
吃力地爬起來,一波又一波的憤怒情緒衝擊著元永澤的心靈,透過軀體,吳奈能清晰看見,一個雙目中毫無顏色,光頭,異常膨大的背闊肌,格外嶙峋的雙臂混雜著爆炸般發達的腹外斜肌的怪物正在悚然地泥石雕塑般僵硬的軀體中努力掙紮著逃生。
它雙手似握非握,右手試圖抓撓心髒,左手卻掏向自己的胃部,整個胸腹處全部被深紅色所浸染,整個怪物的底色卻是由黑白兩色組成。
隱隱的咆哮在傳出,整個怪物在掙紮著從這具冰冷的軀體中逃生,它掙紮著甩脫濃黑而粘稠的細絲,瘦骨嶙峋的四肢就這樣活生生想從這具束縛它許久的軀殼中獲得救贖。
它脫身了!女教師呈現出剛剛勉強從摔倒中變成半跪的姿勢,而在吳奈的視角裏,卻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嶙峋鬼影正踩在女教師的背上整個人擺出違反物理定律的詭異姿勢,兩隻帶蹼的腳還嵌在教師的背上,整個鬼影卻像是得了嚴重頸椎病的患者在試圖緩解生理曲度消失的病症一般,歇斯底裏地往後夾緊背闊肌,讓沉重的腦袋向後折,手像是木僵了一般,拚了命發了狠地痙攣著。
“wryyyyyyy——我自由了!”
哪怕手臂上還有類似於榕樹氣根的黑色根係和身下的軀體藕斷絲連,但這個鬼影依舊發出了張狂的咆哮。
“自由你媽呢還自由,您就是當代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呢擱這兒。自律才能自由,曉得伐,有本事左腳踩右腳來個皓龍天縱瞧瞧?阿拉看見你這樣子就頭疼,給爺爬!”
吳奈真是受不了這種動不動就爆種的玩意兒,借著元永澤反饋過來的負麵情緒,直接展開了教室虛影,備用二手黑色手機化作黑板擦直接砸到了瘋癲不已的學生頭上。
“叫你上課你不上課,你XX,你他娘的不光想一拳頭把人家爹穿胸了,你媽的,為什麽!”
鬼影咆哮著擰髖鬆胯,渾身關節劈裏啪啦一陣爆響,瘦骨嶙峋的右臂附帶著膨脹的背闊肌都收束到了極點,閃過完美而純粹的弧度,緊跟著一個滑步,戰斧般的手臂便攜帶著恐怖的動能朝著吳奈劈將而來!
沛然的力量將一切都仿佛切割開來,無形之中仿佛發生了玄妙的動能轉換,倒映出炫目的光芒,吳奈看著越來越近的攻擊,卻毫不放在心上,微微一側身,便閃過了勢大力沉的一擊。
隻見這一劈不中,惡風又起,鬼神般的畸形怪影嘶鳴著回身一拉,整個手臂就仿佛是安裝了彈簧一般快速收回,一劈揮空的力道非但沒有讓其失去平衡,反而像是個高超的芭蕾舞者一般開始了酣暢淋漓的回旋,把逸散的力量都抽取了回來,反而匯聚成更加恐怖的偉力,並再次以一記恐怖的直拳呈現!
吳奈微微一怔,似乎這一擊也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但還是輕描淡寫地避了過去。
“太慢了,太慢了,飯沒吃飽啊,醜弟弟。爺反正已經展開靈域,不用擔心被外人發現端倪,你就是打出狗腦子都隨你。來啊!快活啊!”
兩次攻擊都落空,招式已經用老,卻看見一根鮮血淋漓的尾椎骨突然從一拳之後殺出!
鬼影狂笑——這才是它的必殺一擊!
吳奈雖然有被嚇到,但依舊低了下頭,尾椎骨形成的長槍便失去了其鋒銳,差之毫厘地穿了過去。
這鬼影雖然恐怖,卻隻有三板斧,吳奈雖是渾身的漫不經心都化作冷汗去了,但躲過一劈,一拳,一槍後倒也沒了啥後招。卻被他翻身欺上,直接拽住它的頂花皮便是狠狠一拳,直接叫那鬼影開了個水陸道場。
“老子讓你三招!這回該爺給你三拳安排明白了!這才是第一拳!打你無能狂怒,想一拳打死個普通人,殺性太重!”
狠狠抽回拳頭,又是一記重拳!
仿佛是在臉上炸開一副抽象畫,巨大的衝擊力叫鬼影都憋住了從開始就沒停過的嘶吼。
“這第二拳!老子打你管殺不管埋!叫那胖妞從小喪父,以後跟你一樣受人嘲諷!”
還是不過癮,吳奈幹脆雙拳如雨點般打擊出來,將鬼影的臉都直接轟成了外星人的形狀。
“我這第三拳,打得是你這奇形怪狀的審美,好好的人不當,非要變成什麽奇形怪狀的玩意兒。幫你整個容,不用謝我!”
仗著最長的一夢開掛,再加上對於元永澤命源的熟知,現在的吳奈已經是戰神附體,和誰都能五五開一下。
元永澤越是憤怒,轉化過來的負麵情緒所帶來的力量就越是讓吳奈的拳頭更重。
控製住這個不穩定因素後,吳奈看了下時間,很好——才過去了十秒。
眾所周知,美少女變成的時間是默認不占用標準時間線的,雖說元永澤的本質是個光頭怪人,但美少女軀殼化身光頭畸變怪這麽愛與和平的題材也包含在內。
高手過招這種事情更加是無快不破,別看不知不覺又快水了一章,但有一說一,暫停時間來解說也是合情合理。
以標準時間線來判斷,中年人吳奈扶起了女兒,表情五味陳雜,好似是腹瀉時迎著冷風不停提肛而削減便意的苦逼男人。
在確認女兒沒事後,他旋即拋下薛定諤的女教師生死不論,轉而將目光投向了托管班門口。
接送孩子的家長已經走完,隻剩個小胖妞孤零零地呆在原地,臉上的紅腫還在,而地上滿是零碎的紙片。
那是試卷的殘骸。
顫巍巍地試圖蹲下,初春的冷風舔舐著她紅腫的臉龐,帶來一點慰藉。
直到她的手觸碰到冰冷的水泥地,這個仿佛還在夢中的孩子突然反應過來發生的一切。
她沉著頭,肩膀聳起來,像個滑稽的母雞。
母雞在叫。
越叫越大聲。
在這個叫麗麗想要活活哭死自己的親爹之前,吳奈默默掏出了幾張紙巾遞了過去。
小孩子這種東西,是記性最好,也是最差的生物。
說他們記性好,那是因為哪怕隔了十幾年,哪怕到了死的那天,說不定還記得父母某次粗暴對待他們的時候。
說他們記性壞,那是因為哪怕經過那麽多一地的雞毛和光照,最後能剩下的,多半也不過是些籠統而模糊的概念,而很難有放在心上的物件。
吳奈無意於摻和太多別人家的家務事,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拖家帶口主角團這種事情不是他該幹的。
如果不是元永澤這種腦子裏就剩點兒肌肉,一看就是古惑仔沒少看的爛仔添亂,他好歹可以過去攔下那一巴掌,順便保護好那張試卷。
至於這會兒嘛,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胖妞抽噎著接過紙巾,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嗚……我爸不要我了……”
得了,來勁兒了。
吳奈不喜歡這種不識好歹的孩子。畢竟不是他打的,沒必要替人家的缺德爸爸當情緒垃圾桶。
“好了,別哭了……我帶你找爸爸行不?”
忍著氣,吳奈也不勸啥雞湯,那玩意兒沒啥用,直接就提方案。
“他都不要我了,我要他幹嘛?他把我卷子都撕了,明天上課我要被班主任打死了,唉。”
得勒,還挺有骨氣。
胖妞也發現眼前的大伯並不是特別鳥自己這一套,收了哭聲。像個小大人似的憂愁了起來。
“好好想想嘛,辦法總比困難多。”吳奈有一搭沒一搭地哄著。
“想辦法……想辦法……可是明天有家長會啊。我爸他肯定不來了……”
胖妞糾結地絞著手指,小小的年紀,大大的壓力。
大概是心裏早就有了打算,隻是覺得鋪墊夠了,可以說了,她見吳奈遲遲不肯吱聲。心一橫,硬著頭皮說出了她的真實想法:
“伯伯,你是想明天上午,還是明天下午陪我去一趟學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