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今年你可沒少長，有多高了？”
“一米六五了。”洪妤放下蘋果。
“期末考得怎麽樣？誰是你班主任？”大哥例行詢問。
“考得還行，但是開學才發成績。李洪根是我們班主任，對我挺照顧的。”洪妤咋一下覺得大哥對自己的說話像是領導關心下級，有點好笑。
兄妹倆兒一問一答聊了兩分鍾，大哥的蘋果手機就嘀嘀嘀的響了起來，大哥看了一眼之後，笑著回短信，表情很蕩漾。
“大哥你是談朋友了嗎？”洪妤咬著蘋果問。
“小孩子別瞎說！下午你同學給你打電話，我接的，去回一個吧，說是你同桌。這誰買的蘋果？還挺甜。”戀愛中的人百忙之中咬了一口蘋果。
家裏的座機安在客廳，大哥這意思是趕人了，洪妤咬著蘋果撇撇嘴，出去了。
二十四，掃房日。
洪偉一大早去市裏找寺裏的和尚們玩，洪爸爸洪媽媽依舊在木工間裏忙活，洪妤找了一張舊報紙疊了一頂大帽子，圍上洪媽媽的圍裙，先從掃房開始進行年前大掃除。
其實這間房子還是洪爸爸掙第一筆錢的時候買的，大概在洪妤上五年級的時候。
這房子當初用牆紙糊了一層，現在就有點舊的發黃，洪妤用一個大雞毛撣子一點一點的掃過去，屋子裏撲落落的開始落灰，嗆得洪妤趕緊又找了一張口罩遮住了口鼻。
等到吊頂的灰和蜘蛛網都被清理幹淨，又打了一盆溫水開始擦玻璃、擦家具，最後把幾個房間的床單被罩全部拆了下來丟在洗衣機裏洗幹淨晾上。
收拾屋子用去了大半天，洪妤計劃著開始安排晚飯了。
昨天的豆花剩下不少被擱在廚房裏，他們這兒小年夜的豆花吃法其實就是豆腐腦，隻不過不是甜鹹口的，而是嗆人的辣。
洪媽媽喜歡吃煎豆腐幹，所以洪妤分出一盆來切成小塊晾在高粱杆編的蓋簾兒上，撒上鹽，估計到晚上就能吃了。
前一天買的番茄還沒吃，炒個雞蛋味道不錯，然後在做個特色菜，麻婆豆腐。這兩個菜都很簡單，不一會兒就好了
大哥洪偉打電話回來與和尚們聚餐，剩下一家四口簡單吃過晚飯，洪媽媽收衣服，套被罩，洪爸爸看抗日神劇，洪妤回到房間看書做題，洪慧在玩玩具。
“明天鄉裏有大集，過年要買的東西明天最好一次買全了，要不然初三之前都沒什麽擺攤兒的。”洪媽媽一邊套被一邊說。
“剛才堂姐說六叔明天開車去，媽，有什麽要買的您跟我說一下，我明天都買回來。”洪妤出來倒水說。
洪媽媽想了想，說，“要不要我拿張紙寫下來？買的東西挺多的。”
“不用了，您說就行了，我記得住的。”
“那明天在集上買兩條菜板魚，兩三斤一條那麽大的，再買十斤紅薯粉，挑那種顏色深的，挑不好就讓六媽替你挑，別買摻了膠的。回來拐個彎兒到李四鹵肉店一趟，我前兒定了一個豬頭、十隻豬腳、四根豬尾巴還有一副豬下水，有新鮮豬血也裝點回來。春聯大門上一副大的、臥室門四幅小的，廚房灶爺一張，看好了尺幅大小，鞭炮別多買，那東西危險。”
洪媽媽停下來，又問洪爸爸，“你再想想，還缺什麽？”
洪爸爸的亮劍第三百遍重播，依舊看的起勁，“沒了沒了。”一聽就沒經過大腦。
洪媽媽無奈，“先就這樣吧。”
下午洪妤大包小包的把東西從車上卸下來，除了計劃好的東西，洪妤還買了幾張福字和窗花，窗花是手工剪的，十分可愛，洪妤記得洪媽媽特別喜歡。
二十七，宰年雞。
家裏開春養的小雞現在都很大了，家裏有七隻公雞，十一隻母雞。母雞下蛋不能殺，七隻公雞留下一隻最強壯的做種雞之外，其它幾隻都要趕在年前投胎了。
一大早，洪媽媽就守在雞窩旁邊，打開門之後，出來一隻逮一隻，母的放掉，公的綁上，不一會兒就繳獲了足夠的俘虜。
洪妤看著洪媽媽磨刀霍霍的樣子，脖頸發寒，拉著妹妹就出了家門。
在小區晃悠了一圈，回來洪媽媽就已經完事了，地上看不出一絲這裏是之前發生命案的現場。
晚上，洪媽媽收拾好了三隻公雞凍在冰箱裏，一大盆的雞雜，挑挑揀揀凍起來一半，剩下的洗了幾根辣椒炒了一大盤。
洪妤最愛吃這種雜七雜八的東西，其它菜沒怎麽動，就著細細的雞腸子吃了一大碗米飯。
二十八，把麵發。
洪媽媽熬了一鍋紅豆沙，江米麵、黃米麵各包了個二三十個小餑餑，同樣凍著。
白糖饅頭蒸了一鍋，麻醬花卷蒸了一鍋，一家五口兩頓就吃完了，其中洪偉吃得最多，真是應了那句話‘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這家夥越來越能吃了。
之後幾天，兄妹幾個都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不再往外跑，一家人熱熱鬧鬧準備過年了。
大年三十吃過早飯，洪偉搬了幾塊磚頭，架上兩根鐵條，搭成了一個簡單的燒烤爐，今天要烤豬頭、燎豬蹄。
看著燒紅的烙鐵滋啦啦的烙在豬頭上，冒起一股白煙，大哥洪偉陶醉的聞著特有的焦糊味，惡趣味的在旁邊配音，“招還是不招？！不招老子烙死你！”
“哈哈哈，他招不了，你去給我拿把刀，我要剃毛了。”洪媽媽一邊把豬頭翻麵，一邊給他指派任務。
這是洪妤從農村買來的，豬頭、豬蹄都是帶毛的。用火烤，一是可以去毛，二是烤過的東西下鍋再煮有一種特殊的香味。
“媽，我幫忙幹點什麽不？”洪妤偷吃完糕點晃了出來。
“你打點兒漿糊，一會兒和你哥把對聯都貼上。”洪媽媽想都沒想，看來是早就想撂挑子了。
“我不會啊，讓哥哥打吧，我幫忙貼就行了。”洪妤摸了摸頭發說。
“好吧，那你幫我擇點兒菜，知道地方吧。小偉，打點兒漿糊，把對聯貼上。”
洪妤在門後邊的櫥櫃裏找到一袋幹豆角和一袋生菜，各分了一半，又找了兩個幹淨盆洗了起來。
坐在門口，看見哥哥在麵口袋裏舀了一小瓢麵粉加上水放在奶鍋裏，架在火上攪拌，不一會兒一小盆白白的漿糊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