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乞巧·鬥巧(2)
日暮黃昏，離淵城內紛紛燃起了燈火，通明的街道兩旁，左邊掛著寫有“天苧”坊的燈籠，右邊掛著寫有“錦逸坊”的燈籠。燈籠沿著街道，一直通向看台，看台上左右兩邊，分別放著兩台織布機，中間放著貢案。
貢案上放著，從各大家族收集來，上至耄耋之年老婦人，下至剛剛及鬢的少女，親手製作的各種小物件。各家姑娘們采買的鮮果，以及親手製作的巧果。還有用綠豆浸泡發芽，製成的“拜仙禾”。這些用以祈福家庭幸福，蕙質蘭心。
林放文與黃蓮擠在人群中看熱鬧，而暮晚楓則要盡他，暮家二公子的責任。此時，他正坐在看台對麵的評委席上，身旁是主持今日事宜的，離淵郡守韓頌禦，此人與暮晚楓的年紀相仿，但為人暮晚楓並不清楚。
“二公子，可以開始了嗎？”韓頌禦語調平常，既無恭維也無厭棄的，對暮晚楓說道。
暮晚楓看了一眼，身旁其他幾大家族的長輩，這些人見暮家派了自己過來，紛紛用長輩的身份壓著他，有些甚至因為他是庶出的身份，用語言暗諷他。即使是一件閑差，暮雲烺也不可能讓他閑著。
“韓大人，可以開始了。”暮晚楓示意，韓頌禦可以開始鬥巧大會。暮晚楓有些奇怪，其他大家族的長輩都在，為何這個韓頌禦，單單問他否開始鬥巧大會。
“等等，韓大人，我上了年紀，腿腳不方便，坐在正中間活動多有便，能不能換個地方。”一名大家族的長輩，對韓頌禦說道，並且他的目光，看向坐在最邊上的暮晚楓。
暮晚楓心裏泛起一絲無奈，中間的位置，一般都留給有名望之人，他若是換了位置，明日說他不尊長者的傳言，定會傳到暮長洛的耳朵裏，這個暮雲烺真是，處處給他設套。
“這位叔伯……”
“位置，是州牧大人定好的，中間為貴一次向兩邊，以示州牧大人，對各位的敬重程度，若是不想要這份尊敬，請自行稟明州牧大人。”韓頌禦出聲打斷暮晚楓的話，並且提暮晚楓解了圍了。
“這位叔伯，要晚楓扶您去見家父嗎？”那位大家族的長輩，無聲的做回了原位，暮晚楓對韓頌禦投去感謝目光，韓頌禦對暮晚楓點點頭，轉身向看台上走去。
韓頌禦步上看台，對著今晚前來，觀看鬥巧大會的百姓，大聲宣布鬥巧大會開始，六隻爆竹依次被點燃，震耳的爆竹聲響過。
“乞巧！”韓頌禦走到供案前，借著燭火點了線香，他將香低給身後的兩人，冷嬋娟接過香，向供案前邁了一步，雙手執香麵向貢案。而朱珠不知為何竟然走神了，遲遲沒有接過韓頌禦，手中的線香。
“朱老板？”韓頌禦出聲提醒道。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朱珠回過神，慌張的接過韓頌禦手中的線香，走到供案前。
台下身著華服的妙齡少女排隊，從內衛手中領取線香，隨後紛紛向看台聚攏，黃蓮雖然在人世間閑逛了多年，卻曾參加過乞巧。
“這是做什麽？”黃蓮不解的向身旁的林放文詢問道。
“當然是乞巧，被告訴我你重未乞巧過！”林放文有些驚訝的看著風思染。
“我真的沒有。”黃蓮回答的十分誠實。
“這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讓你，把這個遺憾補上。”林放文趁著黃蓮分神，將她推出了人群。
“一根弦你這是作何？”
反應過來時，已經傻傻楞楞站在人前，一名內衛將線香塞到了她的手中，黃蓮被迫跟在一眾少女的身後，而林放文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乞！”韓頌禦的聲再度響起。
“乞我心靈巧，乞我家庭滿，乞我郎君意，乞我一生順。”冷禪絹帶著看台的下的，少女念著禱文。而朱珠的目光，是不是的向台下斜視兩眼。
“畢！”韓頌禦朗聲說道。
冷嬋娟將手中線香，插到貢案上香爐中，朱珠略有遲疑的跟著做，少女們依次排隊走上看台，將手中線香插到香爐中。
黃蓮走到供案前，正準備放入線香，卻見一小蜘蛛，在果盤上結了網，黃蓮大聲的說道：“這裏有蜘蛛。”
“姑娘好福氣，竟然見到了喜子。”韓頌禦對黃蓮說道。
“喜子？”黃蓮不解的問道。
“就是這結網小蜘蛛，我們稱它喜子。”一旁的冷嬋娟對黃蓮說道，目光瞥向一旁的朱珠，此時朱珠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果盤上的喜子。
“姑娘先請回，接下來還有其他儀式。”韓頌禦對黃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黃蓮開心的走下看台，回到了林放文的身旁，對林放文炫耀的說道：“我看了喜子。”
“巧合！”這兩個字懟得黃蓮，頓時沒有還嘴之力。
接下來四名侍女排成一行走上看台，前兩名手中端著白瓷碗，後兩名兩名拿著針線包，四人在韓頌禦身後站定。
“驗巧。”韓頌禦對著台下的觀眾說道。
朱珠與冷嬋娟，來到捧著白瓷碗的兩名侍女的身旁，手拿針線包的侍女，從中取出繡花針，分別交給兩人。二人接過繡花針，小心翼翼的將繡花針，放入盛著清水的白瓷碗中。
“一根弦，這又是在做什麽？”黃蓮用手懟了懟身旁的林放文，目光未移開看台之上。
“這叫驗巧。”林放文連勝雖然不耐煩，可嘴上還是認真的解釋給黃蓮聽。
“驗巧”又叫淨水視影，就是將繡花針放於“鴛鴦水”之中，借月光觀其影，若針影為筆直一條，則為“失巧”。若成其他形狀，則為“得巧。”而這“鴛鴦水”是取自同一口井水，但分白晝與夜間取水，並將兩水混合到一起，已經一天暴曬，才做驗巧之用。
韓頌禦先看了一眼，冷嬋娟碗中的映出的針影，針影呈彎曲狀，他對著台下的觀眾說道：“得巧”。而後他瞥向朱珠的那碗，韓頌禦皺了皺眉，這針影筆直，讓他犯了難。
“失巧。”韓頌禦對看台下的觀眾說道。
“失巧？怎會！”台下的觀眾一片嘩然。
“若是失巧，這不是意味著‘錦逸坊’直接勝出嗎？”
“剛剛的彩頭，我可是全買了‘天苧’坊。韓大人，怎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各位稍安勿躁，待在下與各位大家族的長老商議一下，必定給大家一個說法。”韓頌禦走下看台，徑直來到暮晚楓的身旁。“二公子，你看事如何解決。”
暮晚楓就知道，他這個兄長定不會讓他清閑，本以為逃過一劫，沒想到伏筆在這裏等著他呢。
“各位長輩，覺得如何處理此事？”暮晚楓站起身，對著身旁各大家族的長老行了一禮。
幾位大家族的長老，交頭接耳了一番，隨後坐在中間的那位長老開口，對暮晚楓說道：“這彩頭是州府提議，我們幾位也有參與，不便參與定奪，還請二公子給個公道。”
“既然，諸位大家族的長老，見此事托付於晚楓，我便推辭了。”眾人拾柴火焰高，幾位長老將火勢全部引到他這裏。“韓大人，這彩頭是誰提出的？”
“是長公子約半個前定下的。”
“我知道了！”暮雲烺於月前，就已計劃好如何算計他了，暮晚楓歎了一口氣，起身向看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