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七月茶鋪
街上,人流如織,叫販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人來人往都在忙著自己的生計,根本沒人注意寧語,可是她還是不放心,她可不認為自己的扮相有多完美,要是讓別人認出她是寧府大小姐,那可就丟人了。於是低著頭,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搖著折扇遮住半張臉,迅速地穿過人流。
很快,就到了城南的街道上了,看見路邊有個茶鋪,寧語就上去問了一下。
“大爺,這離城南的七月茶鋪有多遠啊?”
正在擦桌子的大爺,聞聲抬頭,眯著眼看向寧語,“哈哈哈,好一個白麵書生啊,你要去七月茶鋪啊?那可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出了城沿著大路走個二十裏就到了。”
“那麽遠啊!那這附近有沒有可以租馬的地方啊?”寧語問到。
大爺又看了她一眼,笑著說,“你還是租馬車吧!哈哈,看見那個街角的黃旗了嗎?那就是專門租借馬車的。”大爺停頓了一下,“當然,若……公子你執意要騎馬的話,那也有。”
寧語聽著大爺的語氣,很明顯大爺已經看出她不是男兒了,連忙離開,“謝謝大爺。”
轉過街角就看到了馬鋪子,那拴著三輛馬車和好幾匹馬,一見寧語走來,那馬夫緊忙迎上來。
“公子,您這是租馬車還是單馬呢?”馬夫一臉陪笑。
“呃……你給我挑一匹溫馴點的,我……我的身體不是很好。”寧語掩飾地說到,雖然阿爹是教過她,但她不確定能不能駕馭太烈的馬。
清晰可見馬夫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不屑,再仔細看,又是笑臉盈盈。
“好嘞,公子,您等著。”
過了一會,就見他牽來了一匹毛色雪白的馬,“公子,這匹是極為溫馴的。”
寧語看著這匹馬的毛色和蹄子都不像很溫馴的馬啊,於是追問,“你確定嗎?我看這馬長得品相倒是不錯,不像是溫順的馬啊。”
“唉,這馬以前是一個搬走的米商轉賣給我的,這馬以前就是拉貨的,生來就不是啥好命,現在改載人也是慢吞吞的……”馬夫突然感覺自己說多了,“但是絕不影響腳程,它的優點就是比其他馬脾氣好,嘿嘿,公子你若是覺得沒問題,咱先把押金付了?”
“好”租馬的商家一般怕雇主把馬騎走了不歸還就收取雇主較高的押金。
幸好寧語出來時帶夠錢了,不過付帳的時候還是一陣陣心疼。
牽著這匹白馬走在街上,寧語突然感覺有些餓了,從吃過早飯她就一直在和韻兒捯飭這一身打扮,其實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接近正午了,又想到這距離七月茶鋪這麽遠,寧語打算買些東西在路上吃。
於是牽著那匹懶洋洋的馬走到了一家包子鋪前。
“老板,給我包四個肉包子,呃……包六個,六個!”
“好嘞!”老板爽快麻利地開始包起來。
“來,您拿好,八文錢。”老板把熱騰騰的包子包好,寧語早已掏出來了錢,“好,謝謝您嘞,公子慢走。”
寧語轉身正準備走的時候,突然人群中響起一聲尖叫,“搶錢了!”
寧語循聲望去,同行啊!
隻見人群中一個“玉麵小生”正在提著衣擺追著一個中年男人,那男人迅速地扒開人群,朝著寧語這邊跑來。
寧語看那男人的動作,一看就是慣犯啊!算了,不管了,小偷自有官府抓,我又不是捕頭,再說了,要是出個意外,在這大街上被熟人認出來怎麽辦。
寧語連忙側身為那位小偷讓道,像是一般的老百姓一樣。
誰知那小偷一把寧語推到地上,一個翻身騎上馬,“駕”騎著馬就想跑,四周的百姓連忙避讓,若是被馬踩到可是要出大事的,一不小心小命就沒了。
倒在地上的寧語扶著腦袋,一腦袋的問號,好啊!給你讓道你不走!
她正準備起身去追那匹馬,但看到眼前這一幕傻眼了。
隻見那小偷心急地拍著白馬的屁股,“駕!駕駕!”
但那匹馬,紋絲不動,是真的紋絲不動,連踱步都沒有,隻是一臉認真地吃著剛才寧語掛在它脖子上的草。任那個小偷心急火燎,老爺我獨享歲月靜好。
好!
寧語抓住機會,一包包子狠狠的砸在了那人的後腦勺。
“啊!”那小偷一個翻身跌下馬。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感覺胸口喘不過氣來了,一看,一隻麒麟黑靴正狠狠地踩在自己的胸口上。
寧語俯身,一把奪下那賊人手裏的包袱,“你沒事搶我的馬幹嘛!算你倒黴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他躺在地上,連連拱手。
寧語把腳抬起,那人剛以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爛菜葉和唾沫,哈哈,還是群眾的力量強大啊。
寧語回身把包袱交給那位“玉麵小生”,離近一看,好標致的一位姑娘啊,仔細看她長得竟有點西域的特色,鼻梁高挺、眼窩深遂,可是和西域健康的小麥膚色不一樣,她的皮膚雪白光滑,真是人間尤物啊,長得這麽好看,怎麽扮都不像男子啊。
“謝謝公子相助。”她拱手回禮。
“不必。”
這時從人群中突然多出來一群布衣男子聚攏過來,其中一個男子靠近過來,“公子,對不起,是屬下失職。”
“沒事,這是我自己的事。”
看上去還是位富家小姐啊,不好,得趕緊溜,可不能讓她記住我長什麽樣。
悄悄退出人群,又去買了幾個包子,匆匆牽著白馬離開。
城南的大道上,寧語悠閑地騎著白馬,吃著包子。
“馬兄,我可要好好誇誇你,你這懶也有懶的好處啊!你剛才真是太機智了!隨我!聰明!”寧語自顧自地和馬兒說起話來,畢竟這大道上也沒有和她認識的,二十裏路顯得有些無聊。
走了好久,日頭都偏西了,寧語問了一個挑著瓜的老伯,才發現她才走了八裏!連一半都沒有!
“唉!老兄,雖說我剛才誇你了,可你也不能走那麽慢啊!幸好這路上還有些樹木,要不我非得曬死,照你這個速度我天黑還能回府嗎?”
可是那匹馬仍然保持著它自己的個性,無論寧語咋催,它就是那樣慢悠悠的,最後寧語也放棄掙紮了,就直接像個死屍一樣趴在馬背上了,總比走著強。
終於在日頭正好偏在西南的時候到了。
這七月茶鋪雖說店麵不大,卻也是極熱鬧,各種商人都在這歇腳,店外停的有很多貨車,店裏的客人也是各型各色,有趕路的商人,也有帶劍的江湖人士。
把馬匹拴好後,寧語就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同時點了一壺茶和一盤花生米。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太陽就快落山了,可是寧語根本沒有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要不今天先回去?唉!也隻能這樣了。
寧語正準備抬手叫店小二結賬,突然店內進來一批江湖男人,為首的大胡子一進來就叫囂著讓店小二上酒。
“唉,哪裏還有什麽羽錦衛啊,不知道老大怎麽想的,查了這麽久都查不到,還讓我們哥幾個出來受罪!”
“就是!我看咱們啊,也就應付應付得了。”
寧語終於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了,可是那些男人隨後的聲音就小下去了,寧語根本聽不到了。
為了打聽更多消息,寧語一抬手叫來了小二,“小二,給我拿一壺你們這最好的酒。”
寧語握著酒壺,鼓起勇氣,走向那一桌人,真是的,要是師父在,那就好辦多了。
寧語一副熟識地向那一桌人打著招呼,“兄台,你們可否幫小弟品鑒一下這一壺猴兒釀?小弟總覺得那店小二在忽悠我。”
大胡子先是一臉警惕,但一看寧語那麽瘦弱,還拿來了猴兒釀這種好酒,就放鬆了;可他旁邊的八字胡卻眯著眼一直盯著寧語看,捋著胡子的手下勾起一抹壞笑。
“好啊,既然你有心,那我就幫你嚐嚐。”大胡子豪爽地倒出一杯,倒真的閉上眼咂起嘴了。
寧語又連忙倒了一杯,“兄台,剛才聽見你們在討論羽錦衛?聽說它不是早就沒了嗎?”
“這啊……”
“啊?”寧語一臉期待地看著大胡子。
“這酒啊,雖說不純,但也是不錯的酒了。”
寧語一臉失落,但又連忙打起精神為大胡子遞上滿好的一杯,“是嘛!那兄台多喝些吧。”
“唉~你買的酒,哪能都讓我們喝了啊!來,你也喝一杯吧,公子~”八字胡起身為寧語斟上了一杯。
“這……”寧語從未喝過酒,但以前看阿爹喝也挺享受,雖說辣一些,一仰頭也就沒事了,不就一杯嘛!“好好好,我喝我喝。”
一仰頭,喉嚨裏一片火辣辣,抹了抹嘴。
旁邊的人見寧語一下子把一杯都喝了,都開始起哄,“好酒量啊!再來一杯!”
寧語已經感到眼有點飄了,腦袋好脹了,“不行了,大哥,你剛才說的羽錦衛現在有消息嗎?”
八字胡端起一杯酒送到寧語麵前,“來來來,談事嘛,先喝酒,我們一會慢慢聊~”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寧語沒想到一杯酒的勁兒那麽大,身子不住的往後仰。
大胡子一下摟住她,八字胡一手掰著寧語的嘴,一手往她嘴裏灌著酒。
寧語渾身已經使不上勁兒了,右手掙紮著推掉了八字胡手裏的酒杯,白酒從她嘴裏溢出來,胸口和脖子上灑的都是酒。
八字胡奸笑著說:“來,弟弟,哥哥幫你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