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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八 相信

  鄭和自懷裏取出一隻用帛帕包起的小包遞到了老皇帝的手上。


  ??老皇帝接過,小心翼翼的打開,遞向君墨塵,道“皇上,這是爹從那個喜蘭身上搜出來的。”


  ??因為小心,老皇帝的聲音都有些發虛,抖動。


  ??君墨逸瞧著自己曾經睥睨天下的父皇變得如此的謹小慎微,心裏有些酸澀。


  ??雖說因為李妃的關係,他自小討厭政事。


  ??但他畢竟是在宮裏長大,明白眾人對於皇權的追逐有多麽的瘋狂,明白自己的父皇剛經過皇後,太子的宮變,又被四哥算計著讓了皇位,對於最後得了皇位的四哥心裏的情感會變得多麽的複雜。


  ??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皇權旁落對於父皇的打擊這樣大,一向意氣風發的人瞬間蒼老了不止十歲,並且在麵對自己的兒子時都小心到的卑恭。


  ??他又側頭望了眼自己的四哥。


  ??君墨塵沒有忽略老皇帝神情裏強壓的淒然之意,他伸手接過老皇帝手裏的東西,衝著他道“父皇有心了。”


  ??隨著他平靜的聲音,老皇帝眼裏的淒色似又濃了幾分。


  ??想著曾經的兩父子成了如今的模樣,君墨塵也有一絲的淒然,他低頭瞧了眼老皇帝遞給自己的東西。


  ??手帕上兩顆龍眼大小明顯被人捏開過的蠟丸和一張燒掉了半截的紙。


  ??他才想伸手拿起蠟丸查看,老皇帝慌忙阻止道“髒”然後自袖裏取出一塊帕子遞給君墨塵。


  ??見君墨塵沒有接,老皇帝道“這些都是從喜蘭體內取出來的,雖說清潔過了也總是帶著晦氣的。原本那紙的外麵有也一個蠟封被爹給破開了便沒有裝回去。”


  ??他說的有些絮叨,君墨塵聽了心下鎮動,接過老皇帝手裏的帕子,並沒有去取蠟丸,而是拿向那張紙。


  ??老皇帝心情忐忑的瞧著君墨塵把紙拿了起來,不等他看便解釋道“爹也沒想到皇後的心竟然這樣毒,激憤之下這紙自手間滑落,還好鄭公公的手快,才沒有全毀了。”


  ??聽著他的解釋,君墨逸也好奇的將頭靠了過去。


  ??君墨塵也沒有避他,將紙放到兩人的中間看了起來。


  ??越瞧兩人的神色越憤然,最後君墨塵將紙緊緊的團起一團,舒了好久才算順過一口氣來,而那君墨逸則氣憤道“這皇後心思也太歹毒了些。”


  ??老皇帝聽了有些羞愧的不敢看向兩人,垂頭道“都怨爹,是爹被權利蒙了眼,才將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胃口養越來越大,心思越來越毒了。”


  ??君墨逸聽不得老皇帝蒼啞的聲音,想要安慰,有四哥在場。他隻能是默默的站到了老皇帝的身側。


  ??老皇帝伸出手緊緊的握了他的手一下,然後丟給他一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


  ??君墨逸瞧見父皇這樣,心裏越發的恨那個將事情變成這樣的皇後,望著君墨塵道“皇兄,你想怎麽做,隻管吩咐,臣弟一定不負皇兄所托。”


  ??君墨塵略一沉思,道“即然皇後覺得病倒一個鄭大人,朕就無法查清當年徐將軍的真相,她就可以保下姚府的人。那朕便如她如願!”


  ??瞧著君墨塵陰暗的神情,君墨逸愣了一下,然後拍手笑道“將計就計剛,正好可以讓臣弟瞧瞧號稱一門忠臣的姚家到底是是真忠,還是借忠之皮行肮髒之事。”


  ??君墨塵欣慰的望眼君墨逸道“即然知道要將計就計,你到說說要怎麽辦?”


  ??“臣弟以為即然喜蘭是為了送信而死,咱們放著不用就太浪費了。


  ??至於皇後的字,雖說醜了些。臣弟仿起來應該不是難事。然後藥嗎~”說著他看向了老皇帝。


  ??老皇帝忙接著道“爹記得爹的珍寶閣裏好像有種上代傳下來的假死藥,爹這就去找找。”


  ??說著轉身就想帶著鄭和離開,君墨塵叫住他道“父皇,這種事交給老五吧。有鄭和陪著,他總不會找錯的。”


  ??傻子也聽得出君墨塵這是想支開自己同父皇談些別的事情。是以君墨逸馬上興奮的瞪大了眼睛“墨逸真的可以去爹的珍寶閣?”


  ??老五都能看出來的事情,老皇帝當然也明白有些事情是避不開的。


  ??他笑看著自己的五兒子道“當然可以去,那裏邊都是爹的私藏,相中什麽隨便拿。”


  ??說完他招過鄭和道“鄭公公,領著老五過去吧,寡人沒有記錯的話那個放在一尊金佛的底座裏。還有,若是安王喜歡哪個你便幫他帶出來,不用報帳的。”


  ??鄭公公聽了忙領命帶著君墨逸離了承運殿。


  ??少了君墨逸這個善於調節氣氣氛的人,承運殿一下子便冷清下來。


  ??老皇帝瞧著君墨塵將那張幾被他團碎的紙慢慢的展開,一顆心慢慢的蓬到了嗓子眼。


  ??君墨塵自低上抬起頭,雙眼清冷的望向老皇帝道“父皇,這紙當真是不小心燒掉的?”


  ??老皇帝有些心虛的避開他的注視,道“當然是無心,皇上難不成以為這紙上有爹的秘密所以爹故意燒了他不成,你到現在還以為爹不死心,想跟你爭這勞什江山?”


  ??老皇帝說的有些激動,麵上掛出的自嘲令人心酸難耐。


  ??君墨塵慢慢的搖了搖頭,避開老皇帝熱切間夾著淒然的注視,道“墨安隻想知道,這紙燒掉的部份倒底寫了些什麽?”


  ??垂下眼睫,老皇帝深吸了兩口氣,才道“朕的好皇後~好皇後要將那幾個皇子,皇女不是爹的血脈的事情,告訴姚暉。”


  ??瞧著老皇帝快要被擊垮的樣,君墨塵心裏也不好受,他想也沒想到“父皇放心,這事絕不會傳到宮外。”


  ??老皇帝聽了猛然的捉住君墨塵的手腕,幾乎是哀求的望向他,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瘋狂“隻要皇後,太子還安然的活在鸞鳴宮,爹的心裏就不安生。”


  ??君墨塵聽了老皇帝的話,便想到了他對自己娘親做的一切。


  ??心下一冷,抽出手,冷然的望著他,淡淡的開口道“父皇就不怕朕落下個,殺母弑兄的罵名?”


  ??老皇帝手下一空,瞧著君墨塵嘲諷的目光,心下刺痛,但他仍道“皇上誤會了,爹並不是想讓你要了他們母子的命,爹隻是想讓他們開不了口。”


  ??說完這話,老皇帝兩眼希冀的望向君墨塵道“皇上,這次你一定要相信爹!”


  ??君墨塵望著他,一字一頓道“多謝父皇擔心。隻是爹不想知道我那無緣的妹妹的下落了?”


  ??聽到君墨塵提起那個連自己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的女兒,老皇帝的麵色容色突然頹敗如死灰,然後強自的打起精神望著君墨塵道“爹知道,你怪爹。


  ??爹也知道自己犯了多麽不可寬恕的錯。


  ??這幾天爹整夜都夢見你娘流淚的臉,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


  ??可正是這樣,爹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或許你妹妹在民間的活得要比宮裏快樂許多。


  ??即然爹的錯已經犯了,又怎能再犯第二次。


  ??為了解開自己的心結,將你妹妹找回,或許隻是將她扯進宮裏的晦事裏。”


  ??老皇帝說話時,目光有些飄遠,不知到落在了哪裏,君墨塵聽完冷笑道“有朕在,妹妹怎麽可能有事?”


  ??老皇帝聽了君墨塵的說辭,突然輕笑了一聲,然後在君墨塵的不屑中他的笑越來大,大到聲音似哭,眼眼角有濁淚湧動。


  ??老皇帝許是發現自己的失態,狀似無意的抬手摸了眼角,道“當初爹也以為,成了大昭的皇帝,想護住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及真上了位才明白。許多時候,人會身不由已的做出許多永遠無法糾正的錯事。”


  ??這是老皇帝的肺腑之言,君墨塵看的出來,可是他依然冷笑道“身不由已,不過是貪權逐利罷了。”


  ??君墨塵對於自己的冷嘲,老皇帝接受,可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君墨塵替自己的當年的錯誤買單。


  ??“皇上,聽爹一次吧!”


  ??說著他竟然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君墨塵瞧見了一驚,辦完事回來稟報的鄭路更是一驚,他知道這不是自己該看的事情,垂頭便想悄無聲息的退出去。


  ??“小路子,天色晚了。你替朕送父皇回養心殿安寢吧。”


  ??鄭路聽到君墨塵的話隻得上前,走到老皇帝的身前,伸手去扶他道“上皇,地上涼,奴婢送你回宮吧。”


  ??事到如今老皇帝知道自己再說什麽也是無益的,在鄭路的攙扶下起了身,了眼君墨塵,快要離開承運殿時,他回頭看著麵無表情立在身後的君墨塵道“皇上,聽爹一次。”


  ??然後才被鄭路攙著走了。


  ??君墨塵望著空落落的宮殿,耳邊不停的響著老皇帝剛剛的話。


  ??“爹知道,你怪爹。


  ??爹也知道自己犯了多麽不可寬恕的錯。


  ??這幾天爹整夜都夢見你娘流淚的臉,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


  ??可正是這樣,爹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或許你妹妹在民間的活得要比宮裏快樂許多。


  ??即然爹的錯已經犯了,又怎能再犯第二次。


  ??為了解開自己的心結,將你妹妹找回,或許隻是將她扯時宮裏的晦事裏。”


  ??老皇帝的那種淒然入骨的神情是裝不出來的,君墨塵相信他說的是真話。


  ??可是自己就這樣的放棄,娘在九泉之下會安心嗎?


  ??不管如何,自己總要給娘親一個交待。


  ??即然心下有了決定,他便開始細細的思忖起老皇帝剛剛的言行來想找到蛛絲螞跡。


  ??想著他的目光便再次落到了手裏的紙上,燒過的痕跡有些過於刻意了。


  ??即然刻意,便是老皇帝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情,不知怎的從老皇帝的話語,態度裏他有種很強烈的感,那紙上燒掉的部是定是同妹妹的下落有關。


  ??他仔細沿著那燒斷的地方尋找痕跡。


  ??因為被火過下,紙的下半部變得很脆,加之他剛剛在憤怒之下的揉搓的行為,焦糊的地方幾乎都掉了,根本就連一點墨色的痕跡都沒有留。


  ??即然皇帝如此的怕自己知道,定會守口如瓶,他決定去鸞鳴宮走一趟。


  ??心下才有了決定,君墨逸同鄭和已然自珍寶閣回來。


  ??他才接過君墨逸手裏的藥瓶,鄭路也回來複命。


  ??保和殿離承運宮並不近,以鄭路離去的時間,最多才到養心殿門口。


  ??所以不等鄭路開口,他便道“是父皇打發你回來的嗎?”


  ??鄭路撲通一下跪地道“上皇言,他想自己走走便將奴婢打發回來。”


  ??老皇帝明顯是在散心的行為,令君墨塵更加臨深堅定了他有事情在瞞著自己的懷疑。


  ??他道“即然是上皇的命令,你便起來吧。”


  ??聽到上皇獨自己一人回了養心殿,鄭和上前道“皇上,請容奴婢告退。”


  ??“朕還有些事情需要鄭公公幫忙,還請公公稍候片刻。”然後他對著君墨逸道“老五,你去看看父皇吧。”


  ??君墨逸心下也有些擔心父皇,聽了君墨塵的話轉身就要去出,君墨塵喊住他對著鄭路道“小路子,你也過去吧,代朕好好照顧父皇。”


  ??鄭路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方便知道,忙陪著君墨逸走了。


  ??承運殿再次空下來,鄭和的心便提了起來,他怕君墨塵會問起那張紙的事情。


  ??君墨塵盯著鄭和關晌才緩緩的開口道“鄭公公,朕想知道喜蘭的屍體是經誰手處理的?”


  ??“回皇上,上皇怕人多嘴雜,喜蘭是奴婢親自處理的。”


  ??“那裝紙的蠟丸是你打開的還同父皇?”


  ??果真問到這了。


  ??鄭和垂著頭,偷瞄著君墨塵道“蠟丸是上皇親自捏開。”


  ??“那你可曾見到上麵都寫了什麽?”


  ??聽了君墨塵的問話,鄭和的後背開始透起汗來。


  ??老皇帝自打退位之後,眼便花了,太醫看了這些天也不見好這些皇上是知道的。


  ??老皇帝能知道那紙上寫的什麽,無疑問是經了息的手。


  ??可是。


  ??那上麵的東西是自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啊。


  ??不說。


  ??那是欺君死罪。


  ??說。


  ??他曾親口對著上皇發了誓,那上麵的內容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


  ??隨了皇上這幾十年,兩人已然不僅僅是主仆。


  ??暗下了決心,鄭和道“見了,隻是念到一半時上皇要親自過目,後來也怪奴婢,明知道上皇是因為心火而視物不清,還順著上皇的意思點燭照字,不小心將那紙給毀了。”


  ??聽著鄭和強自鎮定將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攬。君墨塵突然有些不忍逼迫這位隨了父皇幾十年的老人。


  ??垂眸,擺了擺手道“罷了,時辰不早了,父皇也快到養心殿了,你快些趕去好好服侍他安寢吧。”


  ??見君黑塵開口入自己回去,鄭和生怕慢了他會反悔,行禮告退之後便飛快的離了承運殿。


  ??承運殿內燭光搖拽,君墨塵映著映著燭光的眼,晦澀不堪。


  ??將手裏的紙小心的放在袖內,他大步的出了殿門。


  ??候在外麵的宮女太監忙上前請安,聽從吩咐,他擺手揮退徑直奔了鸞鳴宮。


  ??宮外守著的劉姑娘,瞧見君墨塵一身龍袍,映著宮燈大步走來忙領著宮女上前恭迎。


  ??君墨塵瞧著劉姑姑也沒有問喜蘭之事,直接進了宮內。


  ??現在天色已晚,但鸞鳴宮裏的皇後與太子並沒有安息。


  ??瞧著麵沉似水的君墨塵進來,皇後瞧了眼蔻色已然淡去的指甲道“不知皇上深夜到哀家的鸞鳴宮可是有事?”


  ??君墨塵本想直接問她紙上所寫之事。


  ??但,轉念一想,即然皇後敢搞小動作,這鸞鳴宮外定是還有她的人,若是紙的事情露了,指不定她還會動什麽歪腦筋,於是望著太子道“史氏,你也是當了母親的人,當年你怎麽能忍心奪了我娘親的女兒?”


  ??雖說君墨塵在在極力的刻製,但眸內的血絲依然出賣了他此刻的憤慨。


  ??皇後瞧著君墨塵睚眥欲裂的樣,心情突然變得極為的舒泰,一麵彈著自己的指甲一麵笑道“皇上難道忘了,自私是人的本性。哀家是太子的母親,又不是那個女娃子的。憑什麽要不忍心?”


  ??邊上極少同皇後說話的太子,聽了皇後的話,眸內的光亮了亮衝著皇後,喊了聲“母後”


  ??皇後聽了衝他丟過一抹還著寵愛的笑。


  ??君墨塵瞧著皇後母子在自己麵前的表現,恨的將手指摳進了掌心。


  ??強自平靜的望了眼太子,又望了眼皇後,緩緩開口道“即然人是自私的,那朕用太子的命來換妹妹的下落怎麽樣?”


  ??他說的極為輕鬆,眼裏甚至帶了笑,溫煦的如同剛剛的憤怒隻是別人的錯覺。


  ??太子聽了忙向著皇後靠攏。


  ??而皇後終於不再看向自己疏於保養的指甲,抬頭防備的望向著君墨塵厲問道“皇上,就不怕留下弑兄之名?”


  ??“嗬~”君墨塵望著皇後突然冷笑道“皇後都不怕擔上毒殺皇家子嗣的惡名,朕又何須怕什麽?”


  ??說著他語意一轉望著太子,緩緩說道“而且,朕有說一定要殺了太子嗎?他可是朕的皇兄,朕怎麽舍得讓他英年早逝呢?”


  ??聽了君墨塵的話,太子無端的打了個寒戰,緊緊的貼到了皇後的身側。


  ??太子怕死的沒出息的阿鬥樣。令皇後極其失望。可是,現在他已經成了自己翻身的重要倚仗。


  ??她一麵拍了拍太子的手,定下他的心。一麵望著君墨塵,道“其實,皇上若真的想要知道你那個妹妹的下落最好直接去問皇上,他應該比哀家更清楚。”


  ??君墨塵沒有想到皇後竟然將問題丟到了父皇那裏,聯想著父皇今的表現,他突然決定相信皇後一把。


  ??“事關太子前景,皇後最好想清楚了在回答。”


  ??皇後聽了君墨塵的話,再次將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指甲上。


  ??原本染著蔻丹,潤澤如珠的指甲隻是短短半月的功夫變得暗淡無光不說,上麵更是布滿了橫橫堅堅的紋理。


  ??“養心殿離這不遠,皇上去上一趟用不了半個時辰,哀家何苦騙你?”


  ??“最好不要!”


  ??丟下話,君墨塵甩袖走了。


  ??聽著宮門關起的聲音,太子慌忙道“母後,若是父皇把真相說出來,君墨塵還會放過你我嗎?”


  ??皇後聽著太子貪生怕死的聲音,厭棄的皺起了眉,道“墨淵,你怎麽說也是大昭的太子,如此貪生怕死,要如何得到別人的擁護?”


  ??聽了皇後的喝問,太子不僅沒有喪氣,眼內反而起了光,望著皇後道“母後還有殺手鐧是不是?”


  ??皇後終歸不想讓太子過早的失去鬥誌,歎了口氣才道“你覺得,你父皇有臉把真相說出來?”


  ??太子搖了搖頭,心終於放了下來,打了個哈欠道“母後,墨淵困了,你也早些睡吧。”


  ??然後起身便去內間睡覺了。


  ??看著兒子如此的沒有出息,皇後恨的牙根直癢,冷笑道“你處處比我強又怎麽著,你跟你的孩子還不是被我捏在掌心玩的生不如死!”


  ??宮裏的蠟火似乎,感受到皇後身上浸出的寒氣,火苗跳了又跳。


  ??離了鸞鳴宮,君墨塵不顧天色已晚老皇帝可能安寢,快步的走向養心殿。


  ??還沒有走到養心殿前,他便依稀瞧見了鄭路的身影。


  ??老五在裏麵。


  ??有了這個認知,君墨塵加快了步子。


  ??他尚未到進前,鄭和與鄭路便快步迎了上來。


  ??“皇上~”


  ??兩人上前見禮,鄭和更道“奴婢這就進殿稟報。”


  ??說完鄭和轉身還沒有走到養心殿門口呢,殿門便被打開了,君墨逸自裏麵走了出來。


  ??瞧見君墨塵,他抬道“皇兄過來啦,父皇剛剛睡下了。”


  ??說話時,他的眼神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君墨塵,雖說彎著唇角卻一付心事重重的樣。


  ??君墨塵倒也不想同自己的五弟拐彎,直接問道“剛剛父皇可有說了什麽?”


  ??君墨逸抬頭看了眼幽暗的天容道“回承運殿在說吧。”


  ??瞧著君墨逸神情肅穆,君墨塵便知定是有要事,便將妹妹的事情放在了一邊,同著他一起回到了承運殿。


  ??鄭路替兩人備好了茶便退到了殿門外。


  ??君墨塵望著君墨逸道“父皇同五弟說了些什麽?”


  ??君墨逸抿了口茶才道“父皇覺得喜蘭的事情不宜拖得過久,他讓我連夜把夜與藥備好,然後想法子讓安公公將屍體丟出去。”


  ??君墨塵聽了便皺眉頭道“父皇即然將喜蘭的屍身丟到了井裏,再丟出宮不是此地無銀了嗎?”


  ??君墨逸道“父皇說鄭公公的侄女秋荷也在鸞鳴宮內當差,咱們隻需對外秋荷也無端自殺的假相,然後讓安公公處理屍身。


  ??那個秋荷同喜蘭的身量差不多,隻要臉花了應該看不出來。”


  ??君墨塵沒想到連步驟父皇都替自己想好了,他說不出心裏的感覺,忙讓著君墨逸照著那張紙重新寫了封信,然後用蠟丸封起最後又將原蠟丸裏的藥換了出來,封好。


  ??忙完這二更天的梆子已然敲過了。


  ??君墨逸離開後,君墨塵小睡了片刻便到了早朝的時間。


  ??現在朝中的事情不沒並清,大夥都不敢冒然上奏,所以君墨塵追問了關於徐讚案的進展,便退了朝。


  ??他人才回到承運殿,便瞧見了鄭和,鄭公公。


  ??鄭公公未及他走進便匆匆的過來,撲通一聲跪倒。


  ??君墨塵心有所感又不是很確定,皺眉望著他道“鄭公公,你這是何意?”


  ??鄭公公伏身於地,道“奴婢的侄女秋荷在鸞鳴宮當值,今早不知她犯了什麽癔症,竟然違背聖意,私自替鸞鳴宮到上皇上麵求情,惹惱了上皇一意要將她處死。


  ??奴婢隻這一個親人了,不忍眼睜睜的看她找死,可是奴婢實在沒臉去求上皇,思來想去,隻好來求皇上。”


  ??君墨塵聽了麵色一沉道“鄭公公,你難道望了誰才是你的主子?”


  ??顯然皇上有些動怒了,鄭公公忙道“奴婢沒忘,奴婢隨了上皇這幾十年深得上皇信任。可是,臨了自家侄女卻弄出這事來,奴婢實在是沒有沒臉”


  ??他向著地上磕了個頭才道“惹真的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鄭家的血脈就此絕了~奴婢實在無法同地下的祖先交待無法才鬥膽來承運殿肯請聖恩。”


  ??聽他說完,君墨塵歎了口氣道“即然如此,念在你對父皇一片忠心的份上朕便同你走一趟,前麵帶路。”


  ??鄭和聽了連忙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在前麵帶著路。


  ??來到養心殿時,遠遠的便看到殿外躺著人。


  ??鄭和瞧見了便是一個踉蹌,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那人的跟前。


  ??邊上的宮女太監瞧見了麵有同情,卻沒有人上前勸他,紛紛的迎到君墨塵的麵前問安之後便退向了兩側。


  ??君墨塵冷眼瞧著鄭和抖著手去抹地上女子鮮血遍布的一張臉,皺了皺眉,衝著邊上的鄭路道“去瞧瞧你義父。”


  ??鄭路聽了忙前走,在鄭和的身邊蹲下身子取出條手帕遞給他,然後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義父節哀。”


  ??鄭和好似沒聽到一樣,拿著手裏的帕子去擦女子的臉。


  ??隨著血淨,女子麵上翻紅的傷口便露了出來。


  ??他顯然有些受不得刺激,身子晃了晃。


  ??大夥有些同情他,可是在宮裏畢竟保命要緊,立在那裏低著頭並沒有人出聲。


  ??君墨塵瞧著鄭和實在傷心,正進殿見過父皇,養心殿的大門開了。


  ??老皇帝在君墨逸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他好像沒有看見君墨塵,聲音抖抖的向著鄭和道“鄭公公~”


  ??他的聲音蒼老,並且帶著一絲說不明的失望。


  ??鄭和聽到轉身衝著老皇帝便是三個響頭。


  ??老皇帝聽了搖了搖頭道“秋荷說她無顏去見鄭家的祖先,你也不用求了。”


  ??說完他衝著那些個宮女太監們道“去內務府找人把她處理掉。”


  ??然後轉身回到了殿內。


  ??君墨塵瞧見了忙留下鄭路安慰鄭公公,自己也隨了進去。


  ??入了殿瞧著君墨逸扶著老皇帝坐定,君墨逸便言急於知道楚子恒問的怎麽樣了,離開了養心殿。


  ??君墨塵要問關於妹妹的的下落,他的離開正合了自己的意。


  ??因為外麵死了人,老皇帝又需要清淨,所以君墨逸理所當然的關了上養心殿的大門。


  ??外麵太陽高懸,光線明亮,養心殿裏的光線卻有些昏暗不明。


  ??昏暗的光線下,老皇帝的麵上的隱忍的淒然之色便愈發的明顯。


  ??老皇帝看出君墨塵心底的波瀾,笑道“人不服老不成了,爹看起來是不是沒有當年的精氣神了?”


  ??老皇帝努力想讓氣氛不那麽壓的行為,令君墨塵的神情柔了下來“在朕心裏,父皇永遠是那個令四方臣伏的父皇。”


  ??他說的真心實意,老皇帝眼裏底的淒色轉濃,而後快速的散去。


  ??他歎了口氣道“爹一輩子都想當個好皇帝,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


  ??等爹死了,你便把爹同你娘葬在一起吧。”


  ??君墨塵聽了道“娘隻是一個小小的麗妃,怕是沒有同父皇合葬的資格吧!”


  ??老皇帝知道,君墨塵心下無法釋懷自己做的一切,他苦笑了一下道“爹這輩了欠你娘一個後位,但請你無論如何將這後位還給你娘。”


  ??君墨塵看著老皇帝的蒼老麵容,本不想刺激他。


  ??可是,想著因為他的狠心而不曾謀麵的妹妹,因為他的貪權而十幾年不曾離開床榻的娘親,語氣不覺得變譏嘲起來“父皇欠娘親的隻是一個後位嗎,若真在乎,娘會安於榻上十幾年?”


  ??老皇帝聽了便是一滯,牽牽唇,寂然而笑“爹自知欠你們母子許多,若不是全然死了心,你娘怎會將福陽宮裏的樹都給砍了。


  ??她說沒有樹遮著心裏才能敞亮,可是從她的眼神裏爹知道,那遮得她氣悶的不是樹影,是爹的做為。”


  ??老皇帝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兩手掩麵,狠狠的搓了把臉,道”爹知道說這些都晚了。”


  ??君墨塵冷眼瞧著老皇帝,道“娘那個未曾謀麵的女兒在哪?”


  ??他突來的話,令老皇帝麵上突然現了慌色,慌色去的很快退去,但卻並沒有逃過君墨塵的眼睛。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是不是?”


  ??麵對君墨塵的追問,老皇帝頹敗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墨塵,聽爹一句話,不要再去找她了,她現在活的很好,真的。”


  ??君墨塵打量著老皇帝,突然道“父皇,你是不是見不得娘的孩子活的好?”


  ??“你怎麽會這麽想?”


  ??老皇帝慌亂的捉住君墨塵的肩道“你知不知道?爹曾經答就過娘,這輩子一定要讓我們的孩子過上比我們輕鬆的生活。”


  ??“所以你就想把這皇位送給安妃的兒子,把娘的女兒送出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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