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若雪和國公爺的故事
醒來時,已經回到別院。
??微風吹來,是墨蘭的香氣,我緩緩睜開眼睛。
??是他,他在看著我,一臉溫和的笑。
??他怎麽來了?還以來他再也不會來這裏了。
??“醒了,就好了”,他像是在喃喃自語,他的神態有些疲憊。
??他這個樣子做在床前,倍覺溫馨,內心安寧、溫暖、踏實。
??“子然”他為何叫子然?
??子然應聲進來,端著小米粥,看見我醒了,喜極而泣。
??子然今天格外好看,淺藍格子上衣,身上縈繞著一股淺淺淡淡的香氣,是蘭花的香氣,是我喜歡的墨蘭。
??他接過小米粥,看樣子要喂我,我哪有哪樣嬌氣,可是想起身,卻發現身體軟軟的,起不來,怎麽回事,我心裏一驚。
??他把小米粥放在矮木桌上,起身把我扶起來,讓我靠著枕頭坐好。
??小米粥裏加了鹹蛋黃和子然醃的蘿卜絲,好吃。
??吃飽了,衝著他嫣然一笑,算是對喂飯的謝意和前幾天不歡而散的歉意。
??他輕輕握著我的手,“睡了三天,總算醒了。”
??三天?怎麽會睡那麽長時間?
??我試著想動,還是沒無法起身下床,我這是怎麽了,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大夫說了,再過兩天就能下床了”,他用手擦去我的眼淚。
??這樣坐了一會兒,有人來叫他,他便走了,沒說何時再來,心裏悵然若失。
??我吳曉路,我不喜歡國公爺,可是原先的碽若雪喜歡嗎?為何願意看見他,願意他守在身邊。
??他走後,子然進屋,陪我坐著。
??“子然,我為什麽動不了?”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她。
??“過兩天就好了,沒事的”子然安慰我,“你前兩天暈倒,把我嚇壞了”
??“我怎麽回來的?”文英駕車回來的。
??文英?文英是誰?
??“文英是國公爺的義子,你別看他年齡不大,辦事穩重,駕車又快又穩”子然接著說。
??“常夫人沒事吧?孩子也沒事吧?”
??“放心吧,母子平安”,子然一臉輕鬆。
??心裏不由得鬆了口氣,萬幸,沒給人添亂。
??子然一邊收拾屋子,一邊和我閑聊,沒一會兒便困得睜不開眼,睡著了。
??再次醒來,沒看見他,子然在院子裏忙碌著,我能自己坐起來了,子然說我睡了一天一夜。
??又是一碗小米粥,裏麵加了肉糜,伴著子然醃製的嫩黃瓜,不過今天不用喂,已經恢複了不少力氣。
??矮桌上放著一本書,翻到《曹劌論戰》這一頁,他來過?
??以前學過這篇課文,依稀有些印象。
??這樣病一場,原先的焦慮、擔心全都暫且放到一邊,等病好了,是否繼續發愁呢?
??若雪喜歡國公爺嗎?
??國公爺有多喜歡若雪?
??我拿起鏡子看自己,十八歲的樣子,當真是一個女孩最好看的時候,不施粉黛,青春氣息撲麵而來。
??吳曉路喜歡淩瑞,曾經很喜歡,可是終究是無疾而終,走著走著便散了。
??整整年輕了十二歲,重新再活一次?
??拿起一張紙,試著勾勒出一些線條,小時候被爸爸逼著學過幾天繪畫,竟然畫出的是國公爺,這雙眼睛,不怒自威,霸氣側漏。和淩瑞分手多年,或許已經記不清他長什麽樣子了。
??或許,應試著不急於逃離這裏。
??或許因為他已有一妻一妾,自己不想陷入後宅爭鬥,所以才無法接受。
??或許不是不喜歡他,是無法想象嫁給他的生活,將是怎樣的失控,將怎樣滑入深淵。
??他如果想,必然不難找到一位出眾的女子願意做他的如夫人,不必非得是我。比如子然,她肯定願意。
??晚飯後,他來了,我主動斜靠在他身上,不是有什麽特別想法,總是一個姿勢坐在床上很累。
??他總是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地。
??生病後,動不了,特別想找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依靠。
??他繼續讀書,屋子裏靜得出奇,隻是時而聽見他翻書的聲音。
??子然今天沒走,她住在西廂房,離這邊比較遠。
??過了一會兒,他拿住我的手,放在後背上,“摸到了嗎?”他問
??“什麽?”我詫異。
??“那塊傷疤”他平靜地說。
??沒有摸到,我搖了搖頭。
??什麽疤?我的傷疤,他怎麽知道?
??“伸到衣服裏麵能摸到”他說。
??我調整了坐姿,正對著坐,然後手伸到後背,突然停住了,看著他,想從他眼裏找到答案。
??“去年,我們剛到太平府,我們從你住的宅子出來,快走到陳迪家的時候,一支流矢飛過來,你擋在我前麵,”他說著說著,眼睛濕潤了。
??“從那時起,你就是我的,永遠都是”,他的眼神溫柔而堅定。
??若雪和他之間還有段這樣的故事。
??“我等你,等你想起以前的事,多久都等”他接著說,我快被他感動了。
??“找了很多大夫,喂你吃了很多藥,昏睡了將近一年,所有人都認為救不活了,我不信,我肯定能將你救活”,他接著說,我已經潸然淚下。
??我試著把手放進他的手裏,慢慢體會那段故事。
??他輕輕握住。
??“以後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害怕嗎?“他輕聲問。
??“沒事兒,有子然陪我”怎麽會是一個人?還有子然呢。
??“子然要搬出去了”他眼帶笑意,看著我,似乎想從我的眼裏直接找到答案。
??“子然去哪裏?”聽說子然要走了,心裏難免有些失落。
??“她在城裏開了家醫館。”去追求自己的事業,這倒是好事兒。
??“自己住,怕不怕?”他接著問
??“不怕”我直截了當、斬釘截鐵地說,怕什麽呢?
??他突然笑起來,笑得很輕鬆,很開心,伸手攬我入懷,在我耳邊低語,“在這兒等我”。
??他身上的氣息,臉紅心跳,等他?
??他恍惚看見幾年前,第一次看見她的情景,瘦瘦、高高的小女兒,問她:“你今年十幾了?”
??”我十歲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她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忙止住,不再說。
??一年前,第二次看見他,她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亭亭玉立,鮮豔明媚,站在陶先生身後。
??她把佛珠放到他手裏,現在佛珠已經成為一套鑰匙。
??“你做的?”他問。
??“嗯”她忽閃著大眼睛肯定的回答,“你看,好不好”眼睛裏充滿期待。
??他笑了,開心地笑了,“好,你怎麽這麽聰明,怎麽想到的?”
??“母親教的,外公是木匠,母親從小學了很多手藝”,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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