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村長占地
“正陽、不好了！村長把你家租的那三畝旱田占了，現在正帶著人在掘地裏的玉米籽呢。”
王二喜扛著鋤頭站在院裏，滿頭大汗地喊著。
“什麽？”
林正陽怒喝一聲，推開門便向偏房走去，從裏麵拎出一把鎬頭。
“葛老三這個老雜毛，老子活劈了他！”
林正陽的聲音中帶著嘶啞，他雙目赤紅，眼中竟湧動著淚花。
林依和李巧珍死死地抱著林正陽，李巧珍帶著哭腔道：“陽哥、你千萬別衝動呀，這種爛人不值得咱拚命。”
王二喜歎氣道：“正陽、那葛老三有葛一文罩著，咱小老百姓咋能鬥得過。還是想想辦法咋能保住玉米地吧。”
林正陽握緊拳頭，虎目含淚道：“這狗東西仗著有一個鄉政府上班的外甥，平日裏作威作福。告他葛老三的人不在少數，但投訴信到了鄉裏就被他外甥攔了下來，告狀的人在半路就被他雇人打了回來。唉、可恨老天爺瞎了眼，沒打雷劈死這王八蛋！”
李巧珍也哭著。
一家人辛辛苦苦攢的血汗錢，就這麽要被強占嗎？
“二蛋、看住你姐姐和你媽，我馬上回來。”
林正陽掙脫兩個女人，扭頭看向後麵。
但不知何時，林然失去了蹤跡。
“不好！這小子去找葛老三了！”
林正陽驚叫出聲，立馬扛起鎬頭，向院外跑去。
王二喜和李巧珍急匆匆地跟在後麵。
星夜的秸稈地裏，一個身影在快速的移動著。
秸稈地遠處的村落裏是稀稀落落的燈火，而向左方看去，三個拿著手電筒的人在光禿禿的地上挖著什麽。
黑色身影穿梭的速度放緩，隱藏在了秸稈地的角落裏。
這時，這道身影猛然從秸稈地裏躥出，襲擊向離他最近的那個人。
那身影第一拳準確地搗在了那個人的咽喉，隻聽得一聲悶哼。接著又是腦袋被砸的聲音響起，握著手電筒的人直挺挺地躺在了玉米地裏。
“誰？”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開口，但他的手電筒隻來得及一揚，一塊板磚迎麵飛來，直接砸在他的臉上。
那個身影迅速消失在了秸稈地裏。
“葛老三，你欺人太甚！”
這時，西邊的小路上走來十多個人，都拿著手電筒照明。
為首的林正陽扛著鎬頭，口中大喊著葛老三欺負人，心裏卻緊張得四處掃視。
林然、不在這裏。
他鬆了口氣。
“哎呀救命呀，有鬼！”
這時，旱田裏跑上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連滾帶爬地到了人們近前。
“趙拴柱？”
“拴柱大哥，你在這裏幹什麽？”
手電筒照在男子的臉上，林正陽冷笑一聲：“怎麽，葛老三把你都雇上了？”
趙栓柱麵露尷尬，接著便指著旱地裏，神色不安道：“剛才地裏鬧鬼了，葛老三和她老婆都被鬼撓了。”
“被鬼撓了？趙栓柱你大晚上失心瘋了吧？”
“是真的快去看啊！”
趙拴柱見人們不信他，著急地拍大腿。
一行人到了旱田裏，果然發現了倒在地上的葛老三和他老婆。
葛老三的老婆額頭上流著血，脖子上一個紅的發紫的印子。葛老三則鼻梁扭曲，捂著鼻子抽搐著。
他的旁邊散落著沾血的磚頭。
人們側耳傾聽，隻聽到葛老三顫抖地說著：“報、報警，我要報警。”
……
“咚咚咚……咚咚咚.……”
黃河村一處平房裏，黑暗的窗戶亮起燈光。
“誰？”
一個微胖的身子打開被敲的門，迷迷糊糊地開口問。
“胖子、是我。”
來人進門帶進來一股清涼的夜風，把迷糊的胖子刹那間驚醒。下一刻、他目露驚喜道：“二蛋？”
來人正是林然。
“幫我個忙。”
……
村長被打的事情迅速在村裏散播，仿佛點燃了一團火、整個村子的氣氛都顯得不同尋常。
村長葛老三的外甥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親族來了林家。
林正陽這邊也聚了不下數十人。
兩撥人對峙在了林家大門口。
“林正陽我告訴你，你雇人打我三舅的事情，咱們今天沒完，要不賠三萬塊錢、要不就把你家的地讓出來，作為賠償我三舅的醫藥費。”
葛一文背著手，一臉陰沉地盯著林正陽。
林正陽冷笑一聲道：“他趙栓柱都說葛老三和他婆娘是遭鬼了，況且我一家人都是跟著大夥去見到的葛老三，你葛一文就算是在鄉裏辦事，但也不能平白汙人清白。”
接著，他掃了一眼葛一文帶來的人，話鋒一變厲聲道：“我林正陽行得正、坐得端，你葛一文莫非是要帶人將我屈打成招？”
葛一文登時被林正陽一通話噎住，不知如何續接。
僵持了一會兒，葛一文眯著眼掃了掃周圍，輕哼一聲道：“昨天我見你家的那個小子坐車回來了，怎麽今天不見了？那小子今年也中考完了吧……十五六歲的小子，哼哼。指不定這事兒就是你家那個小子幹的。讓他出來！”
林正陽心頭一驚，暗道還是被懷疑到了孩子的頭上。正心中忐忑該如何應對，迎東邊卻走來了三個人。
一胖一瘦一老。
“說、是不你打的我三舅！”
葛一文快步走上去，口中便厲喝出聲，眼光緊緊鎖定走來的林然。
林然自然不會像一般的少年惶恐而緊張，他平靜地看著葛一文沒有說話。
林正陽生怕林然說出些什麽不該說的話，連忙和李巧珍匆匆走向林然。
另一個胖少年神情有些不自然，眼睛不時地悄悄看一眼林然。而一旁的老者看著葛一文道：“小葛、不是大爺說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做事還這麽毛毛躁躁。發生啥事了，叫來這麽多人。”
葛一文冷聲道：“我三舅昨天在農田裏被人打傷，現在還在市醫院裏昏迷不醒，我懷疑就是林正陽一家子幹的，而這個小子從昨天晚上事發以後就找不到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動的手。”
“葛大哥你這就說笑了，我昨天傍晚就去了劉小胖家和他玩、晚上都是在他家住著，你可不能汙蔑我。”
林然一句話頂了回去，背著手悄悄扯了扯劉小胖的袖子。
劉小胖看著葛一文，神情依舊緊張無比，但還是開口道：“沒錯，二蛋昨天下午一直在我家。”
“哼、你們關係好，萬一做了偽證呢？”
葛一文不依不饒。
林然的脾氣也上來了，聲音洪亮道：“那你葛一文又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三舅是我打的？你倒是把證據拿出來啊？沒有證據，你這就是在汙蔑人。而且你糾集這麽多人圍了我家，難道是要強闖民宅？你強行給我扣上打村長的帽子、我何其冤枉，你好歹也算在鄉政府上班，要知法犯法嗎？”
“你！”
葛一文怒火衝冠，詞窮之下惡向膽邊生，掄起拳頭便砸向林然。
“二蛋小心啊！”
李巧珍驚呼出聲。
林然眼睛一眯，竟沒有躲這一拳，反而迎著拳頭衝了上去。
“砰！”
沉悶的一聲響，打向林然鼻子的一拳最後打在了臉上。鮮血順著林然的嘴角便溢了出去。
葛一文愣愣地看著嘴角流血的林然，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而林然晃了晃，一頭栽倒在地上。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劉小胖嚎叫著抱住林然，一群人黑壓壓地圍了上來。
葛一文手足冰涼，呆呆道：“我……我沒打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