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男女之間的喜歡
津江碼頭旁，停靠著一艘華美的船，首寬尾窄，兩側鼓凸，腹部寬圓，兩頭微翹。船身為青石做成，船頭輔以青磚，船舷兩側有雕花欄板，上麵雕刻著精致的魚紋。中間客艙的四個翼角飛翹，像騰飛的鸞鳥。
??而岸上站著幾位相貌不凡的年輕男女，一位身穿錦袍的壯年男子和一位身材佝僂的中年男子。
??“這就是八鸞嘉魚船了。年輕的時候它曾陪我度過不少大風大浪，現在這船歸阿戴。阿戴極通水性，這回就讓他陪著你們，一路上有個照應。船上的客艙他都布置好了，有什麽缺的少的，都可以找他。”
??“沒想到戴叔還會駛船啊！”賀琅姝一臉詫異地望著阿戴說道，“不過這一路上都能吃到戴叔做的菜，我們肯定餓不著了。”
??“還是賀老爺考慮周到。”
??“容醫師，範公子，九畹姑娘，還請你們先行上船吧。我還有幾句話要叮囑姝兒和北溪。”
??“好。”
??範孝冬第一個衝上船，容修和九畹次之，而阿戴恭謹地向賀業晗鞠了一躬，也慢慢走向八鸞嘉魚船，他雖身材佝僂，行動卻不受任何影響。
??賀業晗望了他們的背影一眼，又緩緩看向賀琅姝，囑咐道，“姝兒，這是你第一次出遠門，不要太過任性，和容醫師，範公子，九畹姑娘好好相處，千萬不可鬧脾氣。”
??“爹，我舍不得你。”賀琅姝抓著賀業晗的衣袖，眼中有隱隱的淚花。
??“如今，還有反悔的機會。”
??“爹……”
??“行了，你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了。”賀琅姝望著賀業晗的臉良久，最終還是忍不住上前抱住他。賀業晗露出欣慰的微笑，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說道，“萬事小心，如果你想回來，爹隨時派人去接你。還有你手上的鐲子，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摘下來，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
??“好。”賀業晗看向一旁的傅北溪，再次鄭重地開口，“北溪，姝兒我就交給你了。你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
??“賀老爺，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姐的。”
??“好。”賀業晗拍了拍傅北溪的肩膀，微歎了一口氣，“時候不早了，你們也上船吧，別讓容醫師他們久等了。”
??“爹，我會經常給你寫信的。”
??“記著爹的話。”
??“嗯。”
??岸邊的父女情深的畫麵深深觸動了船上的九畹，她望著賀業晗和賀琅姝，回想起慕青與她的點滴相處，對慕青的思念愈發止不住。
??沒過一會兒，範孝冬大步走向九畹，嘴裏哼著小曲，臉上表情愉悅。九畹連忙收回目光，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
??“九畹，這次我們可賺到了！”範孝冬自覺走到九畹的另一側，抑揚頓挫地說道。
??“賺什麽？”九畹沒有看他，裝作別過臉看風景。
??範孝冬伸手指了一下江邊戀戀不舍的賀琅姝，又往船艙的方向瞄了一眼，條條是道地分析著，“你看，有賀琅姝在，我們不用憂心錢財，有少司君在，我們不用在乎妖魔鬼怪，這趟旅行，定是無憂無慮的。”
??“若真如你所願就好了。”九畹的語氣低沉，毫無生氣可言。
??範孝冬著重看了她一下，“我們的旅途才剛剛開始，別想那麽多。對了，你今天怎麽沒穿那條青花百雀裙？”
??他的話音未落，岸邊又傳來一道中厚的嗓音。原來是賀業晗遙望著登船的賀琅姝和傅北溪，喊了一句，“一路順風。”
??“賀老爺，後——會——有——期！”範孝冬揮舞著雙臂，與賀業晗告別道。
??阿戴聞言揚帆，吹起號角之聲，八鸞嘉魚船緩緩挪動，向著南邊駛去。
??賀琅姝一直站在船尾，直到賀業晗成為一個黑點，她才在傅北溪的勸說下才從離別的狀態中走出來，去到船艙內暫作休整。
??八鸞嘉魚船的船艙布置考究，前艙有一間夥房，後艙有兩間精致的客艙，經眾人商議，賀琅姝和九畹一間，容修、傅北溪和範孝冬一間，而戴叔則住在前艙。
??九畹依然提不起精神，抱著鎏金銅鏡躺在床上發呆。沒過一會兒，賀琅姝走了進來，她輕瞥了一眼九畹，然後默默地收拾行李，安靜時候的她身上完全沒有那種驕橫跋扈。不過，這份難得的寧靜隻維持了一炷香的時間。
??“喂，這箱子你用不用？”賀琅姝衝著九畹問道。
??九畹淡淡搖了搖頭，答道，“不用。”
??“那旁邊的小箱子歸你，這樣，你一個，我一個，你可不許和北溪哥哥說我欺負你。”
??“我不需要箱子，都給你吧。”
??“那你的行李放哪呢？”
??“都在這兒了。”九畹用下巴指了指床的角落，那裏放著一小袋行李。
??“就那麽點，你們山鬼平時都不化妝打扮的嗎？”
??“會啊……”九畹弱弱地答道，“我們有花釀、蜜粉……”
??賀琅姝扁了扁嘴，有些不耐煩地搖了搖頭，“看來還是做凡人好，胭脂水粉，雲羅綢緞，應有盡有。你以後要是沒現成的，本小姐借你。”
??“謝謝。”
??“我可不是因為你，我答應了爹和北溪哥哥要和你好好相處的。”
??“還是謝謝你。”
??賀琅姝見九畹一條筋，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繼續收拾衣物，沒過一會兒，隔壁客艙傳來範孝冬的大笑聲，她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又轉身望著九畹，壓低聲音開口問道，“誒，我看你和那個木頭走得很近，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木頭？”九畹一頭霧水。
??“就是範孝冬那個小偷啊，到現在還不肯把我的荷包還給北溪哥哥。”賀琅姝生氣地撅起嘴，把手裏的衣服用力往箱子裏一扔。
??“孝冬他很喜歡你繡的荷包。”
??“我的繡工那麽好，誰不喜歡啊？但我那荷包是專門給北溪哥哥繡的。”
??“孝冬說，一年之後，我把宮心珠還給木神，他就會把荷包還給北溪的。”
??“他曾經騙過你，你忘了？”
??“那時我們還不認識。”
??“看來，你還蠻喜歡他的。”賀琅姝有點偷喜，嘴角微微漾開。
??九畹毫不避諱，直言坦白，“我是挺喜歡孝冬的。我也喜歡北溪啊！”
??賀琅姝聽到她前半句話時還喜出望外，但聽完後半句話，又如晴天霹靂，一下子沉下臉來，大步走至床前，指責道九畹，“你怎麽可以同時喜歡兩個男人啊？！”
??“他們是我的朋友，我當然喜歡他們。”
??“我說的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什麽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九畹一句話問倒賀琅姝，她急躁地跺了跺腳，簡直拿九畹沒有辦法，“算了，我不和你說了。什麽山鬼嘛，什麽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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