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故態複萌另結新歡
曹叔教的學生每天下午都有中文課,正好有Ricky帶著我到處走,我佩服這個十歲的小男孩,非常獨立,他帶我參觀博物館、美術館,還有看街頭藝術家表演。
但,我們黃昏時候回到住處卻不見曹叔的影子,我們找到他平時會去寫生的河邊也不見他的影子。
“他會不會有什麽事?”我擔心起來。
Ricky卻非常鎮定地說:“不會的,肯定是發現好玩的忘記了我們。姐姐,我們先吃飯。”
可是,曹叔沒道理把我們這樣丟在家,Ricky隻是個孩子,我又遠道而來,我的心提著始終放不下。
Ricky說我的飯做得不好吃,是我沒有心思做,已經天黑,曹叔還是沒有出現,更要命的是,曹叔是不用電話的!
“要不我們再去找找看?”我和Ricky商量。
Ricky緊鎖著眉,似乎在思考什麽,好一會才說:“他會回來的。”
Ricky到底是孩子,吃過飯玩了一會就睡了,我卻怎麽也睡不著,我上網更新博客,有曉秋托我帶禮物的留言,可是卻一直沒有駱少的留言,他MSN也不在線,我在他MSN上留言,告訴她我在這邊的心情。
我在十二點關了電腦,仔細聽外麵的聲音,安靜得可怕,我不斷告訴自己:沒事沒事,曹叔應該是有事去辦晚回了。
直到淩晨兩點左右,才聽到院子門打開的聲音,我壯著膽子跑下樓去,果真是曹叔回來了。
“曹叔!”我心中的大石落下,舒了一口氣。
“樂彤,我吵醒你了?”
“不是不是,曹叔,這麽晚了。”
曹叔尷尬地說:“樂彤,讓你擔心了,隻是有個朋友遠道而來,聊了一會。”
我想問的話就在嘴邊可還是咽了回去,這畢竟是曹叔的私事。
“那我先睡了,曹叔,你也早點休息。”
“好,早點休息,我明天開始有假期。”
早上看到駱少在MSN上給我的留言:師傅一直是個古怪的老頭。
曹叔有一個禮拜的假期,我們坐地鐵出發去巴黎,但因為駱少不在身邊,總覺得這段旅程缺了點什麽,總讓我有些意興闌珊。
曹叔看出我的心不在焉,笑道:“你們蜜月的時候再來。”
本來計劃一個月的假期,我半個月就打算回程,駱少不在身邊是理由,但更讓我急切地想要回去的理由是,駱少最近都以忙為由,沒有瀏覽我的博客,MSN也是寥寥數句,讓我非常的不安,總覺得在我不在的半個月裏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所以我要急著趕回去。
曹叔了解我的心情,並沒有挽留我,倒是Ricky,忍著淚說:“姐姐,你還會來嗎?”
“一定會的。”
曹叔借了一部車,自己開車送我到機場。Ricky拉著我的手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我跟他拉鉤,他才滿意的放開手。
“你可以和uncle曹回來看我。”
“是啊,姐姐結婚的時候我們回去。”
Ricky高興地手舞足蹈。
也許是歸途心切,我在飛機上毫無睡意,靠在窗口看層層疊疊的雲層,滿腦子想著駱少現在在幹什麽?我突然出現他會是怎樣的驚喜?
我拿起報紙來看,當我看到駱少名字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眼花了,定睛又細細地看了一遍,沒錯,報紙上清清楚楚寫明是DE的駱紹雋。
大標題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DE駱紹雋故態複萌,留戀夜店另結新歡,前女友樂馨婚禮在即,拒絕回應,現任女友樂彤未敢現身,又是一場豪門爭豔。」那是三天前的新聞了。
我抓著報紙的手抖得厲害,我把新聞完完整整地讀了一遍,這真的是駱少嗎?那個送我上飛機前緊緊抱著我說愛我的駱少,照片上的女人,不過是個夜店的小妹,如果那個人是肖曉,我心上的痛或許還會少些。
駱少曾舉著我的手信誓旦旦地說,說他隻會為我出現在鎂光燈下!說出的話真的是潑出的水,幹了就什麽痕跡都沒有了嗎?當事人是否也不記得自己曾說過那樣的話。
我的眼淚啪啪打在報紙上,曹叔的星星牌是不是解錯了?還是我根本就不該抽那張牌?
“小姐,你沒事吧!”鄰座是位中年太太,她關切地問,我記得剛坐下來是,邊上是位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太太。
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擦掉眼淚,努力地擠出笑容來說沒關係。
“想起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吧?哭出來也好,憋在心裏反而化不開。”她熱心地安慰我,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像溫暖的手撫在胸口,但也是因為這份溫柔,讓我更覺得駱少的殘忍,自己的委屈!
剛剛忍回去的淚水又湧了上來,我狠狠咬住嘴唇才沒讓它奪眶而出。
空姐開始派發飛機餐,我收起報紙。
“飛機餐不合胃口吧?”鄰座太太問。
她一定是看到我對著麵前的餅幹和沙拉一口未動。
“嚐嚐,這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據說是巴黎做的最好的蘇弗雷。”她從隨身的袋子裏拿出一個小蛋糕盒給我,“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甜品,舌尖上香香甜甜的感覺會讓我忘卻一切煩惱。”
“不用不用,謝謝。”我忙拿起派發的餅幹來吃。
她倒是不客氣的招來空姐將我麵前的食物取走,將她的甜點放在我麵前:“試試看,或許有用。”
我隻好接過她遞給我的叉子。
她打開自己那一份,自顧自地說:“有什麽不開心的呢?還能吃到這麽好吃的甜點,就很幸福。”
我也想我能如此豁達,可是,這當下,我腦子裏之後那張駱少摟著別的女人的照片,即使隻是捧場做戲,我心頭的難受也無法減去。
她自顧自地說:“如果那個人讓你傷心,就要知道轉身。”她似乎在說我的心事。
我驚訝地抬頭看著她,看到她的臉,隻覺得十分的麵熟,又不記得在哪裏見過。
“能讓你流淚的人肯定是你心裏愛的人,可他是否知道你愛他的心,若知道,又怎麽忍心讓你流淚。”她看著窗外說。
駱少懂的,他明明懂得我的心,為何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吃完會好過很多。”她輕拍我的手背。
“謝謝。”
鄰座太太邊吃,便拿出報紙,翻到有駱少新聞的那一版。
“剛才我不敢確定你是不是樂彤,現在看來不會錯了。”她突然合上報紙說,“你本人比報紙上好看呢!”
我停下手中的叉子,疑惑地看著她,我搜索所有的記憶,這張似曾相似的臉到底在哪裏見過?
“樂彤。”她盯著我,緩慢地說,“我是丁若楓。”
啊!是,我見過她和邱勝武的照片,現在的她雖然沒有照片上那麽雍容華貴,但那份從容的氣質還是掩蓋不住的。
“邱太太!”
“在這裏,我是丁若楓。”她繼續吃著甜點說,“當初你那個楓葉的LOGO是不是曹若汝的指點?”
“啊?”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這件事,除了曹叔,就隻有我和駱少知道而已,她怎麽會知道呢?
“很多很多年前我愛的人說他終有一天要設計出以我名字為LOGO的服裝,我陶醉在那樣的浪漫裏,可是,後來我們竟不歡而散,然後,等了這麽多年才等到了這個LOGO的出現。”她說得很慢很慢,“剛才我在機場看到他送你。”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口裏的他,是曹叔!
“樂彤,謝謝你。”我看到她眼裏的淚,晶瑩流轉卻沒有掉下來,我卻被這淚水揪出心痛來,她要謝的不是我,在這一刻,太多之前的疑惑都得到了答案,為什麽曹叔的房子交愛丁堡,為什麽菜蔬的甜品店叫念想,為什麽曹叔不動聲色地讓我做出了楓葉的LOGO,還有杜奕衡對曹叔別樣的關心,隻為眼前這個女人,丁若楓,曹叔心心念念想的人,是她!曹叔畫室裏那幅Ricky說的珍貴的畫,畫中人就是丁若楓!
“不不不,邱夫人,那確實是曹若汝設計,我坐享其成。”我想讓她知道,她愛的人並沒有失信於她。
“他卻不敢承認。”丁若楓臉上掛著慘淡地笑容,“這次到巴黎,我隻想要個答案,可是他不承認,不承認這是他所做,但是看到你和他一同出現,我就知道我沒有猜錯。”
“你們見麵了?”原來她來巴黎也是為了見曹叔。
她沒有回答我,隻是問:“那個孩子,是他的嗎?”
“不是不是,那是他收留的孤兒。”
“是嗎?他跟我說他已有幸福的家庭,有可愛的兒子,我們早就過去。”
啊!我想也許是我多嘴了。
“我找了他很多年,卻不知道我們一直在同一個城市,如果不是那個LOGO出現,一切都隻會停留在那裏,奕衡說你認識他,我就猜到了,可惜晚了一步,所以,這一趟我非來不可。”
“那你得到你要的答案了嗎?”
“他連個真正的答案都不願意告訴我呢!”丁若楓看著窗外,臉上惆悵而無奈。
“邱太太,其實曹叔他……”我想她應該知道曹叔的思念。
“算了,不提這個人,說說你的駱紹雋,報紙上的新聞做不得準,我知道他以前也不見得行為良好。”
是,當初的駱紹雋是臭名昭著,但,也隻是傳聞而已,從沒有真正的有他的新聞出現,唯一一次他的曝光也是跟我在一起!
“或者這中間有什麽誤會?樂彤,別著急,如果注定是你的,終究還是會回到你身邊。”
“我也希望那隻是一場誤會。”
“先別想太多,不然旅程可不愉快。不如。聊聊你和駱紹雋啊?你是怎麽製服他的?”
我怎麽製服得了他啊!
我的思緒回到那個路口,駱少的那一聲叫喚,我在氣定神閑的他麵前驚慌失措,我們曾經的心有靈犀。
“也許我從來沒能製服他。”我想是的,一切都似乎是在駱少的計劃裏,我一步步淪陷而已。
我告訴丁若楓我和駱少的相遇相識相愛,她並沒有痛其他人一樣震驚,隻是笑著說:“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相信緣分。”
這句話多多少少安慰了我當下悵然若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