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放不下的牽掛
曉秋回家了，吃過飯阿姨也回自己那裏去了，我覺得這個房子裏安靜得可怕，我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到最大，但心裏頭還是覺得很安靜，電視上講什麽我也一點都沒有聽得進去。
發現手機在振動的時候已經顯示有三個未接來電，都是顧胤的，我回撥過去，才接通顧胤就接了起來。
“樂彤，你在哪？在家嗎？我聽到裏麵很大的電視聲音，可是按了很久門鈴你沒反應，打你電話又一直沒接，我很擔心你。”
“沒事，我在看電視沒聽見而已。”我尷尬地說。
“我在門口。”
我打開門，顧胤靠在門簷上，看到我，伸手將我按在胸口。
“樂彤，嚇死我了，我真怕你有什麽事。”
我一時間怔在那裏，也不知道掙脫，在這樣的夜裏，他和駱少完全不一樣的溫度，卻在此刻溫暖著我的心 。
“樂彤，無論如何，你還有我。”
我的腦海裏反複出現那幅《守護》，是，我是幸福的，至少有人願意這樣無條件地守護我。
我泡了茶給顧胤，顧胤隻是看著我，又一次提議說：“不如你跟我去英國吧，放下這裏的一切，專心畫畫。”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他的提議，可是，我知道自己還是放不下，或者，等這個房子和念想都得到它們的結局之後，我可以放下。
“昨天我見到steven了。”
我低下頭。
“也看到了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也許我們都不了解他吧。”
我以為我了解的，我曾鑿鑿地說，駱少的本性是多麽純良，以前的臭名照顧不過是年輕氣盛的叛逆而已，原來，他的叛逆期還是沒有過，或者，他不想過。
“樂彤，請你認真考慮下我的建議，還有，你不用一直把我是steven的舅舅放在心上，就算我是他舅舅又怎樣?我們去了英國，不一定會有往來的。”
可他終究是駱少的舅舅，我對顧胤的崇拜和他對我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可是，我怕我真的放下一切跟他學畫去，他時候就會認為我的崇拜也變成了跟他一樣的感情呢？
顧胤於我，是那樣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我也隻想一直欣賞他，不摻雜其他的感情。
“我明天要先回英國一趟，要幾天才能回來，你要照顧好自己。”
我點頭，在他們這些人都沒有出現的時候，我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一直很好，可是，他們陸陸續續地走進我的生活，改變了我的生活。
晚上我做夢，夢見一切回到半年前，我在為選哪一種布料做樣品而傷神，我在為即將要交的房租而傷神，我在辦公室聽曉秋和美美談論著娛樂圈的八卦，我和曉秋我在電影院看樂馨最新的電影，那時候，沒有駱少，沒有顧胤，沒有杜奕衡，沒有曹叔……
曉秋竟友好地到公司來送旅行時給大家帶的禮物，林小顧不停地說：“不能和葉曉秋共事真是遺憾啊，一定叫杜經理把她請回來才是。”
這幾乎是眾望所歸，但曉秋拒絕。
“她是還沒玩夠，等她沒錢了，自然要回來的，是吧？”美美摟著曉秋說，“曉秋，反正你這麽空，下午幫個忙咯。”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美美把曉秋拉到一邊小聲說：“下午我媽出院，你不是會開車嗎？幫個忙？”
“你媽可以出院了？”我也聽到了美美的話，“那我也去吧。”
“等下耽誤你工作了，不好意思的啦！反正這有個閑人嘛！”
“杜經理不在，就讓我開個小差吧！”我轉身對曉秋說，“我的專職司機當然要帶我去的。
自從駱少把車送回來之後，曉秋就自稱可以做我的專職司機，我就把車給她開，雖然我想過把車送還給駱少，可曉秋理直氣壯地說：“他送的時候說分手要還嗎？收下也不過分，始亂終棄的男人！”我根本不能跟曉秋再砸這件事上爭論。
曉秋照例先去買了花。
我們到醫院的時候，美美媽媽已經全部都準備好，看到曉秋送上的花，直說謝謝。
“出院手續我辦好了，媽，你終於康複了。”美美挽著媽媽說。
“還不是要靠吃那些藥，美美啊，那些藥太貴了，我看先別拿那麽多。”
“媽，隻要你吃了藥完全好了就行，你管那些藥多少錢幹嘛呢！”
我一直覺得美美就是個喜歡打扮追星的小女孩，她的另外一麵，卻讓我這麽感動。
我們從病房出來的時候，迎麵一個女孩子推著以為中年婦人，美美媽媽跟她們打招呼。
“董太太，出去透氣啊，我今天出院了。”可那位董太太真是怔怔地看著美美媽媽，並不答話。
“沈太太，你好得很快啊，恭喜你。”那位推著輪椅的小姑娘笑容可掬地說。
“好得快是因為我有個好女兒，她老是來陪我，還帶朋友來看我，其實啊，心上一開心，病自然就好了。董太太也很快會好的。”
“是的，她一定會好的。”
等那位董太太他們走遠，曉秋好奇地問：“阿姨，那個董太太是不是神智不怎麽清楚啊？”
“哎，我聽說啊，董太太來這裏的時間最久，這個小女孩都 已經照顧她五六年了，可是，她好像沒有家人來看她，總是一個人呆病房看電視，要不就發呆，這哪能好啊！”
“這麽可憐啊！”
“最近倒是有個女孩子來看過她，可是每次來帶著口罩，好像也不怎麽跟她說話，就推著她散步，說不定是她女兒，把她放這裏那麽多年，內疚了，又覺得沒臉見她。”
我腦海裏又閃過樂馨的背影，更是突然閃過樂馨是來看董太太的想法。
“哎呀，美美，我的手表在桌上，你看我這記性。”剛上車，美美媽媽就叫了起來。
“沒事，我回去拿。”
“美美，我去吧，你陪著阿姨。”我從副駕駛座下來，跑進住院大樓。
這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樂馨推著董太太在活動區，雖然她帶著口罩，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董太太臉上帶著淡淡地笑，好像很滿足。
原來我剛才那一刹那出現在大腦的猜測是正確的，樂馨就是美美媽媽口中來看董太太的人，但樂馨絕不是她的女兒，因為駱少說過，樂馨的父母都早已去世，她從小跟著外婆長大，外婆也已經在前年去世。
董太太？董太太？董岩豐！我被自己的猜測嚇得手表脫了手。
“彤彤，你怎麽了？手表找不到嗎？怎麽久！”曉秋的聲音突然出現。
我忙撿起地上的手表，把曉秋拉到一邊，指著樂馨的方向問：“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樂馨？”
“樂馨？她真的會來這裏？”
“你先看清楚啊！”我把曉秋拉到和樂馨盡量近的距離，躲在了柱子後麵。
“真的是！”曉秋壓抑不住地激動，她推著剛才那個董太太。
“先回去再說，美美要著急了。”我拉了曉秋走。
曉秋卻還在喃喃自語：“樂馨來看董太太，她和董太太什麽關係？董太太？姓董的，會不會和董岩豐有什麽關係？難道她是董岩豐的媽！”曉秋叫了起來。
“等下回到車上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哦。”
曉秋直點頭。
“阿姨，你的手表清潔工收到服務台了，給你，收好了。”我把手表遞給美美媽媽。
“謝謝，謝謝。”
“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們，找不到就算了。”美美不好意思地說。
我和曉秋隻好笑笑。
送美美回家後，曉秋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猜測樂馨和董太太、董太太和董岩豐的關係。
“董岩豐是董事長的養子，那有可能這個董太太就是他媽，他不想讓人知道有個老年癡呆的媽，隨意請了看護照顧她，自己從來不出現。”
“那樂馨怎麽會來呢？”我不認為董岩豐會告訴樂馨他有個老年癡呆的媽在醫院，讓樂馨來陪她。董岩豐一向維護樂馨的公眾形象，樂馨出現在那裏，隨意帶了口罩，但還是很冒險，如果被記者看到，或者被什麽影迷發現拍下照片放上網，那不知道又會有多少個版本的故事出現了。
“我很想找樂馨問個明白，不然我要被好奇心折磨死了。”曉秋抓狂地說，我一樣很想知道，可是，就算我們去找樂馨，她會告訴我們答案嗎？
“彤彤，其實剛才我們應該上去跟樂馨打招呼，看她什麽反應，如果她不想別人知道，肯定會很害怕，如果真的那個人是董岩豐媽媽，她來看未來婆婆，那也就沒什麽了。”曉秋鑿鑿地說。
“那你是不是還想問他為什麽董岩豐沒有來？”我沒好氣地說。
“我還真的想會問哦！”
我白了曉秋一眼。
“彤彤，我們憑空猜是根本猜不到真相的，要不，你問顧胤，他可能知道董岩豐生母的情況啊？”
“他今天會英國了，要好幾天才會回來。”
“那就問駱少吧，就算你們不是情人了，問點事情總可以吧？”
那我真的問不出來，這是他們家的私事，我無權問他也不必答，何必自找沒趣。
“那還有誰可以問呢？”曉秋捏著下巴蹙著眉。
“盛佑！”我們同時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