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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相信我(13)

  從謝雲遲給她的資料中可以看出,何長安,本來是京中權貴子弟,與小侯爺結交,主要還是因為曾經同在翊衛府做侍衛的經曆。雖然那時候小侯爺年紀不大,但是吃喝賭已經無所不至,與翊衛府的眾侍衛閑來的時候聚眾來上幾場豪賭,數贏也不在乎。


  隻是,那時候,和別人相賭,無論是雙陸、骰子還是馬吊,小侯爺總是贏的時候居多,隻有和何長安賭,才經常要輸錢。


  這倒不是小侯爺賭術精湛,而何長安更加精湛的緣故……隻是,別人要輸錢,是要巴結這個天下第一實權人物的“養子”,而何長安贏錢,是他還不屑於巴結她……


  兩年前,因為什麽特殊的緣故,似乎就是同小侯爺有關,何長安被青郡侯一紙偽詔,弄到了江西軍中。而何長安在此之後,似乎也不再有從前那種蔑視權貴、驕傲不遜的性子;一步步發展下去,竟然成了如今的軍中混混,聽見敵人風聲就要逃跑的鎮南軍副官。


  青嵐對他的經曆頗有些好奇,但現在也不是好奇的時候,若是隆興守住之後,還有機會,她一定要好好詢問他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麽緣故才會突然之間從京城貶到了隆興府。如果連血衣衛都不能給出個詳細的是由來,那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


  不過現在,青嵐抬眼看了看周圍,夜色已深,南門城牆之上,眾多守城軍士正在忙忙碌碌;遠處鄭石手握刀柄垂首侍立……人很多,但離開他們都比較遠,倒是不虞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關鍵是,現在是難得的戰鬥中間休息時光,如果等明日武青那五百親衛到來陷入鏖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真正解脫……


  青嵐抬起頭,直視何長安雙眸,笑道:“何大哥,你仔細看看我,與兩年前你認識的小侯爺,到底有什麽不同?”


  點點星光之下,鄭石略帶不安地在一邊交換著站立的雙腳,他早看出來,這位小侯爺今夜裏又不安分了。那會兒,連謝公子的催促小侯爺都置之不理,不願意回到客棧裏去休息,偏偏要和這位何將軍來深夜逛街!說起來,和小侯爺青嵐這麽長時間相處,鄭石對他的印象從一開始的不屑,到現在隱隱地,還算有些欣賞了。尤其是白天在城牆之上,他罔顧自己的安危,一定要自己去相助武青;又不顧血腥,親自上陣救人……不過,就算他千般好,可他這種近乎變態的愛好,還是讓鄭石,覺得很……寒。


  說起來,陛下待他,算得上情深意重了,別的不說,就是他們這八名黑狼衛,如此隱秘的存在,幾任帝王精力和心血的堆積,就這樣派遣來保護他的安危,還不用報告他的任何舉動!而他回報陛下的呢?從離京上路到現在,沒見他對陛下有片言隻語的感激和惦念,隻看得見,他的侍衛和男寵吃醋、夜夜不空房、勾搭武將軍,現在又……大庭廣眾之下,與何將軍上演曖昧大戲!難道隻要是氣質形貌出眾的男子,他都不肯放過?!這叫什麽呢?鄭石不自覺地給青嵐用上了兩個偏女性化的形容詞:水性楊花、紅顏禍水!

  麵前的情景,落在有心人眼中,的確是夠曖昧的。青嵐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何長安,試圖利用她的“小韶子”加催眠術的絕妙組合,來求得對方的一句話。


  她和那個小侯爺,到底有什麽是不一樣的?!

  何長安也深深地望進青嵐的眼睛裏,對方的認真和執著讓他驚愕,他在全身心地思考著,努力要給對方一個滿意的解答……

  “小侯爺現在比兩年前長高了些……更漂亮了……花錢還是那麽大手大腳……好像不如以前那麽愛喝酒了……”


  青嵐不由微微苦笑,這回答什麽用也沒有,但還是讓她記起了一件事:從昨天傍晚到現在,一天多的時間裏,她似乎還滴酒未沾!

  依她平時的性子,一天不飲酒,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這一天多以來,精神緊張到了極致,整個人象弓弦一樣繃得緊緊的,不提酒倒也好,提到了酒,還真是十分的渴望……這,應該是酒癮的感覺吧?那麽兩年以前,那個小侯爺不過十四歲的年紀,難道就已經嗜酒到了她這種地步?


  這時,原本寂靜的夜空之中,忽然一朵煙花盛開,有兵士在城牆上麵大喊:“有異動!何將軍,赤腳賊有異動!”


  兵士們是早就知道他們到達,所以才會直接向他們稟報,與此同時,這消息也由軍中常規的渠道,一層一層直傳到巡撫衙門裏去。


  青嵐心中一凜,連忙收了催眠的暗示作用,拉著何長安快步往城門上趕去。


  片刻之後,他們已經出現在進賢門城樓的最上層。從這裏向對麵望去,赤腳軍臨時紮下的營寨一覽無餘。


  傍晚,雙方鳴金收兵之後,赤腳軍就在山腳下開始迅速結營。那時候,不懂兵法的青嵐,還曾經建議武青帶兵出擊,趁亂將敵方一舉拿下,至少,騷擾一下也是好的。


  但當時何長安極力反對,認為己方士氣與對方相差太遠,讓這些沒有一戰之力的懦弱殘兵去偷襲凶戾聞名的赤腳軍,無異於送死。


  何長安才是鎮南軍目前的主帥,他這樣堅持,旁人自然不好再說什麽。不過,青嵐還是暗自猜想,如果何長安是現在見識過己方目前的士氣之後,或者會覺得傍晚偷襲,如果真的去做了的話,未必沒有一點勝算吧?


  對麵赤腳軍的大營,建立得並不怎麽合乎兵法上的要求,雖然是依山而建,卻沒有深溝高壘,隻是草草地用長槍挑起了帳篷,弄了幾個營地而已。更不要說結陣布防、大營小營隅落鉤連……青嵐在心裏賣弄了一下剛學來的兵法知識,然後想到了一個問題:仿佛從赤腳軍開始攻城以來,就一直是這樣粗粗落落,似乎在兵法上頭並不在行,又似乎,並不把對手看在眼裏。


  是,他們有這個本錢,積威之下,很多城池都沒有一抗之力,甚至,隆興,如果不是武青和她及時趕到,也就是個不戰而降……雙方士氣相差太大。可問題是,他們的那種強悍、必克的信心,在最開始的時候,又都是哪裏來的呢?


  對麵赤腳軍大營之前,有一片空地,方才兵士所報的“異動”,就發生在那裏。


  青嵐縱目看去,隻見那邊燈火通明,竟有無數兵丁湧動,將那片空地圍個水泄不通,可卻絲毫沒有要進攻隆興府的架勢,反而,像是……狂歡?!


  何長安也覺得匪夷所思,但還是吩咐下去:“全軍戒備!”不管怎麽樣,把兵士們弄到城牆上來先防著,有備無患嘛!


  那片空地,原本是塊練兵的大校場,邊緣距離隆興府城牆也有百丈,所以赤腳軍方麵根本不用擔心會被城牆上的守軍攻擊。至於隆興府內的兵士會衝出來襲擊,那更是不在赤腳軍考慮範圍之內――三千赤腳軍列陣於前,哪裏有趙軍敢攝其鋒?即使,是今天悍勇擋住了他們攻城陣勢的隆興府,也還沒在他們的眼裏。


  赤腳軍的左翼大將軍顧遼,此時心中充滿了期待。他是兩個月前才加入的赤腳軍,因為是統領了武林幫派來歸,受到拜香元師的高度重視,當即封了他一個大將軍的職務,讓他繼續帶著手下的幫眾。

  可是從他加入了赤腳軍以來,赤腳軍就一直是所向披靡,連以前遇到的州府守城戰都沒有了,直接就是望風而逃。直到,三路大軍齊聚永州、贛州,將他們的進路牢牢堵死。


  元師大人沒有選擇直接對陣。他知道,那是因為,朝廷對這些軍隊下了死命令,凡有逃跑的,殺無赦。而且對方人數上的優勢實在太大,赤腳軍如果硬攻,損失必然巨大。而他也十分慶幸,元師大人迂回來奪隆興府,居然選擇了他這一路軍馬,隨行!


  更要慶幸,隆興府區區五千兵馬,居然沒有逃跑,而是硬抗!這樣,才會讓拜香元師大人決定,在今夜大展神威,集“燃燈佛”、“釋迦佛”、“未來佛”之力,授予赤腳大軍無上的悍勇和鐵甲般的防護,掃滅對方這些不知道皈依的愚民狂徒!


  三三兩兩的煙花,還在不斷地騰空而起,嫋嫋的仙樂,遠遠傳來,十數個童子,踏著鋪就的紅氈,捧著香爐,撒著鮮花,環佩叮咚,絡繹而來。


  此時空氣中遠遠近近,漂浮著異香,三千赤腳軍大氣也不敢出,滿懷著敬畏,期待著拜香元師的登場。


  青嵐皺了皺眉頭,“他們這麽鬧,是要唱戲麽?”


  何長安一直在出神,這會兒苦笑著答話道:“聽說拜香元師王有德具通神之能,不過從出山以來,也不過就是在宣稱自立為王的那天,才請過天意;看今天這陣勢,怕是要為了我隆興府,破一破這個例了!”


  回應著他的話,周圍城牆上的鎮南軍,也在紛紛騷動。他們被赤腳軍的異動驚得不輕,也都想起了民間關於拜香元師的那些傳言;甚至,有的鎮南軍兵士,已經開始低聲禱告起來。


  青嵐眉頭越發鎖得死緊,四下裏看了看,歎道:“邪教盛行,誤人不淺!”


  鮮花灑過,異香熏過,過了好半天,終於有一個神仙也似,穿著青色道袍的男子出場,衣袂飄飄地站在高台之上,遠遠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這個就是拜香元師麽?”青嵐問。


  “這應該是拜香元師座下的大弟子,人稱是‘燃燈侍童’的王乾王真人了。”


  “拜香元師座下共有幾個弟子?”這話卻不是青嵐問的,原來是武青得到消息,也趕來城樓之上,與他們一起來看這場熱鬧。


  何長安連忙見禮,解釋道:“拜香元師三大弟子,分侍‘燃燈’、‘釋迦’、‘彌勒’三佛,據說也都頗有道行。當初拜香元師得到狐女指點,知道三佛將會各應三劫:叫做‘無相劫’、‘莊嚴劫’、‘星宿劫’。到了‘劫變’之日,天地都會毀滅;而這三個弟子,分別捐獻身體侍奉三佛,用意,就是使得三佛保佑拜香教,將來天地大毀之時,信教的人,才能夠得到解脫。”


  武青和青嵐對拜香教也算有些研究,但此時親臨“表演”現場,又聽著何長安解說,都覺得有些新奇,不由又繼續追問一些拜香的細節和禮儀問題,何長安也一一替他們作答。


  “這個拜香元師當初創立教義,一定費了好一番功夫!”青嵐歎道,“想到把佛道儒三教扯在一起,用上這‘燃燈’、‘釋迦’、‘彌勒’的名頭,氣魄還真是不小!”


  對麵不知何時,嫋嫋仙樂之中,巍巍高台之上,忽然升起了一座白蓮,蓮上,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白袍披發,道貌岸然。

  赤腳軍三呼“元師”,俯首叩拜。


  那老頭兒微微頷首,無限的“仙家之氣”釋放,頓時四周異香湧動,連百丈之外的青嵐,都被熏得打了個噴嚏。


  “什麽拜香教啊?!這香也太衝了點,好像街上賣的最廉價的香粉,摻了點艾葉的味道!”


  武青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一絲讚許。


  老頭子依舊在唧唧噥噥不知道說些什麽,赤腳軍配合著他的話,或歡呼,或靜默。


  青嵐有些無聊,看看武青,看看何長安,見他們仿佛都聽得到的樣子,更是鬱悶,問:“武將軍,我聽不到老頭子的話啊,你聽得到麽?”


  “不過是些鼓動之詞,小侯爺隻是粗通武功,沒有內力,自然聽不到。”


  “嗯。”青嵐點點頭,想了又想,又說:“也怪那個老頭子,他也沒什麽內力吧?這麽小的聲音,憑這個,就想來震懾收服鎮南軍?!”


  說是這麽說,青嵐還是隨著周圍的兵士一起瞪大了眼睛,不願意錯過任何一點好戲。時候久了,正有些累,忽然看見那老頭子忽然長袖一揮,直直指向了他們所在的北方!


  霎時幾千赤腳軍在他所指的方向上又讓出一條路來,以原本那些童子們走過的紅氈為心,兩邊各撤出了幾丈之遙。


  而老頭子拜香元師,長袖再揮,頓時紅氈之上,騰起熊熊火焰,一路燒去,直指進賢門!


  城牆上的趙軍一片驚呼,都在為那火蛇驚歎,也有濃濃的畏懼。


  青嵐再次四下望了望,再次長歎。


  好在火焰並沒有燒出太遠,到了紅氈的盡頭,也就住了腳步,焰光也微弱了下去,更似幽幽的藍光,開始靜靜地燃燒。


  然而此時,老頭子朝天一揖,忽然開始慢慢旋轉起來;隨著他的旋轉,他也漸漸離開了那朵白蓮,冉冉地,一點一點地,升起在半空!


  霎時眾人大駭,都緊張地盯住了那白色的身影,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仿佛真的可以看到仙人飛天之態,神佛降臨之姿!

  就連青嵐他們所在的城樓之上,一時間也是靜默得連根針落地也聽得見。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忽然響起,青嵐拍著欄杆前仰後合,“老頭子這點幻術學得倒是不賴!隻可惜離得太遠,不能當麵揭穿他!”


  “是可惜了的!”她身邊一個聲音接過話頭,“如果王有德的高台再向前搬上十幾丈,就憑他旋轉的幅度和力道,差不多就可以看出那個懸掛他的繩索在什麽地方。那樣我應該就可以試一下,看看能不能一箭把他射下來!”


  青嵐住了笑,疑惑地看看武青,他的意思,是一箭可以射出百丈之遙?!太過匪夷所思了吧?甚至,是這樣的黑夜;甚至,是要射中一條繩索?!


  “武將軍,你可是在說笑?”


  武青搖搖頭,“其實如果把王有德本人當作目標,會更有把握一些,不過即使他到了我的射程裏,我暫時也不能射死他,以他半仙的身份地位,還有現在與神靈相通的姿態,去惹他,會招來眾怒的。”


  青嵐無奈地表示了讚同。是啊,看看鎮南軍士兵現在的樣子就知道。湖廣一帶鄉下民間,對狐仙的崇拜本來就是千年不衰,現在王有德又給狐仙崇拜中加上了佛道儒三教色彩,更是讓人無限崇畏;而他本人的地位,就仿佛各路神仙在人間的使者一樣,是不可侵犯的。據說最初,赤腳軍叛亂,起因就是賓州知州以邪教罪名,將王有德逮捕入獄,結果惹得拜香信徒大聚鬧賓州,將賓州知州抓住砍了頭,又衝進獄中,將王有德救了出來。

  此時,高台上的旋轉已經結束,王有德赤腳懸空,如履平地,竟是施施然從高台上一直“走”了下來。更惹得赤腳軍紛紛跪地,膜拜不已。


  紅氈上依舊燃燒著青藍的火苗,夜風中飄逸搖擺,王有德提起白袍,露出赤腳,緩慢而又毫不猶豫地,踏上了紅氈!

  那紅氈一路鋪向北方。大趙以北為尊,在各種祭拜儀式中,北邊也常常是代表天地日月的方位,所以祭拜,也多麵向北方。而此時,赤腳軍的北麵,就是隆興府,所以在眾人眼中,看起來,這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正是踏著火焰,一步步,向隆興府逼近!


  老頭子走到了紅氈的中間部分,也是赤腳軍的正中的地方,停下來。這期間,竟是緩步輕抬,絲毫沒有被火焰烘烤的受痛負累之感。


  而此時高高城樓之上的何長安,也在感歎:“原來這個拜香元師,還當真是光著腳的,這樣的赤腳,也還名副其實嘛!”


  青嵐沒有內力,目力當然比不上身邊兩人精湛,聽了何長安說的話,眉頭蹙了蹙,說道:“火焰顏色偏藍,還能夠光著腳在上麵行走,應該是硫磺、樹脂等物按一定比例調和浸透在了那塊紅氈裏,很容易著火,但火焰卻一點也不熱,即使是把紙張扔在上頭,也點不著的。”


  何長安做瞠目結舌狀,“小侯爺連這個也知道?”


  “當初研究過一段時間幻術,這點手段,不過就是幻術裏頭簡單的障眼法吧?!”


  何長安點點頭,回頭招呼親衛:“還不過來,把小侯爺剛才說的記下來,給下麵的兵士傳過去,揭破他這個老不修的!”


  青嵐卻連忙製止說:“不忙!何……大哥,讓我再想想。”


  這邊青嵐蹙眉沉思,那邊拜香教的祭奠儀式也進行到了如火如荼的階段。拜香元師王有德設香立壇,原意就是請上天旨意,給他的赤腳軍“加護”,同時,也要給對麵的鎮南軍看一看,起到威懾的作用。


  不過也因為場地的北麵正對隆興府,因此王有德的“請神”儀式並沒有加上麵北叩拜的過程,反而更象對北示威的行徑。但在場的赤腳軍,還是全部拜伏了下來,對著的,是拜香元師王有德。


  王有德的大弟子王乾在做司禮的工作,“焚香一叩,望佛祖憐我赤誠――”


  “焚香二叩,求佛祖保我平安――”


  “焚香三叩,願佛祖懲治邪頑――”


  隨著王乾的一聲聲曼長的呼喝,眾人也在依禮進行著跪叩,就連隆興城頭,都有人參加了叩拜。


  “焚香四叩,請祭品列於佛前――”


  這時,有幾名拜香教弟子,抬著兩個偌大的鐵盤走了過來,輕輕放在了拜香元師的麵前,那盤子裏,是兩個鐵打白蓮花,花上,則是兩個小童,一動不動,呈拜佛跪姿。


  遠遠觀望著的武青,此時忽然緊緊握住了自己的劍柄。偏頭去問身邊的青嵐:“到底想好了沒有?要是你沒主意,我帶些人殺出去,也要把他們這場鬧劇攪個天翻地覆!”


  “焚香五叩,乞佛祖降我神諭――”


  王乾終於完成了他的司禮工作,也恭恭敬敬地跪下來,等待那“被神佛附身”的教主,宣誦所謂神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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