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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報複計劃(05)

  她細細又品了品,越喝越愛,索性一口飲幹,笑著對段南羽道:“段公子的酒,果然極好,隻是青嵐酒量甚大,遇到了喜歡地酒更要牛飲,不知道段公子可還有存貨麽?”


  “公子的酒,名為少年遊。”辛月忽然插話,“統共就這麽一壺了,公子向來極為珍視的。”


  段南羽卻微微噙笑,搖頭道:“酒是我自己釀的,但不宜保存,所以隻還有這麽一壺;小侯爺若喜歡,隻管留在我拜香教分舵之中,等段某釀好了,喜歡喝多少都有。”


  “是段公子自己釀的?”青嵐咋舌,隻作聽不到他話中的留人之意,“原來公子還有這手藝!聽說要釀好酒,最為講究經驗和心態,難得公子能喜歡上這等枯燥的事情,釀出這麽好的酒來……”


  不知道為什麽,段南羽的笑容顯得有些澀澀,“不是段某喜歡釀酒,隻是……段某有位很懶的朋友,極喜歡喝這青杏酒,卻不肯自己去釀,段某便隻有代勞了。”


  為了朋友喜歡喝,就能釀出極品美酒麽?青嵐暗自搖頭不已,她喜歡酒,喝過的也極多,自然分辨得出酒味品質高下。正如她方才所說,要釀好酒,除了要日積月累的不斷練習,也要釀酒師對釀酒這件事存了十二分的專心和熱愛。這青杏酒釀造期限雖短,但如果隻是為了朋友要喝,便可以釀出這等美酒來,那麽天下便再無劣酒一說了……


  原本這次詭異的宴請中,青嵐是不打算多說話的,隻想著察言觀色,看看對方會使出什麽手段來;誰想一壺青杏酒,極得她的心意,倒讓她破例多說了幾句。而接下來那辛月美人又就著酒的話題湊趣著說了幾個笑話兒,席間的氣氛更是顯得稍微熱烈起來。


  “段公子,”武青忽然開口,“不知如此鄭重相邀,到底所為何事?”


  是了。該談談正題了。武青既然執意要進入拜香教分舵,想必也有所打算,不如雙方亮亮底牌,看看如何收場。


  “段某隻是想結納幾位做個朋友。”段南羽望向武青的時候,臉上笑容早已消失不見,淡淡的隻餘下沉靜內斂,“隻是雙方立場不同,隻怕幾位不肯,所以在古陽村先請了鄭兄來,又累兩位奔波千裏,真是罪過。”


  “做朋友?”武青輕輕哼了一聲,“武青從不與奸邪之徒為友;不過目下武青忝居荊湖南路招討使,若是段公子有意投誠招安,盡管開口。”


  武青這話,有些嘲諷之意在了。


  “招安麽……”段南羽象說著一個不關己的話題,“也不是不可以。”


  青嵐倏然一驚,抬頭看他,雖說此話聽起來十分荒唐,但不知道為什麽,由這位段“公子”說出來,總讓人覺得有幾分可信。


  “公子請兩位來,就是想和兩位切磋一個話題……”辛月輕輕揮手,將眾侍女斥退下去,“公子的意思,今日由我來同兩位談一談國事,隻要兩位能夠辯得倒我,那麽辛月率拜香教湖南分舵人馬,立刻來降!”


  美人兒開口,果然不同反響,一顰一笑,皆是動人心弦。


  “若兩位說不過我,”她繼續笑道,“我們也不要兩位的兵馬,隻要你們留在我拜香教就好了!”


  青嵐注意到,辛月在“打賭”的時候,並沒有把鄭石計算進去。


  而在這次“宴請”中,鄭石也是一直安靜地坐在下首,不言不語。雖說他以往也是一樣沒什麽存在感,但這樣的情況總是透著幾分詭異。


  鄭石感覺到青嵐的目光,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眼神中頗有幾分複雜。


  青嵐相信他絕對不會已經投入了拜香教。進來的時候,她特意找了機會,比了個黑狼衛慣用的手勢問他,而鄭石雖然對她態度十分別扭,卻依然同樣用手語回答了她:“一切安全”。


  不知道他的“安全”推斷從何而來,但即使如她所猜測,段南羽是一位催眠高手,她也不相信僅憑催眠之力,可以改變鄭石對皇帝的忠誠。畢竟-——催眠改變人記憶這樣的事情,隻是利用了人的精神漏洞,將其加以強化而已。比如當初,如果鄭石從未懷疑過她會對他如何,那麽她也絕不可能讓他相信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麽……同樣道理,隻要鄭石對於皇帝陛下的信任忠心到了一定程度,那麽便如一道銅牆鐵壁,任你水潑針紮,都是巍然不動……


  除非是拜香教許諾了他什麽或是欺騙了他什麽吧?她笑一笑,雖然明知裏麵有蹊蹺,還是把注意力轉回到美人辛月和武青之間的對話上。這個“賭約”她並沒有當真。明明是一麵倒的必輸之局麽-——什麽辯得倒、說得服,都是十分彈性的用詞;對方命題對方評判,哪裏有半點勝算?不過武青和她,也都沒有明確答應參賭,那麽便隻當是一場遊戲罷了。


  “黎民和君主。何者為重,何者為輕?”


  青嵐知道辛月這問題不過是開場白,答案很簡單。儒家早有定論,主要是看後麵她到底要利用這個說明什麽。


  果然。在武青很輕鬆把孟子的言論“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搬出來之後,辛月又用她嬌糯酥軟的聲音繼續追問:“既然君輕民重,那麽敢問武將軍。若是到了必要地時刻,武將軍在忠君與愛民之間會如何選擇?”


  青嵐也很有興趣地,等著看武青如何作答。


  不料武青很簡單直接地說:“愛民。”


  青嵐挑挑眉,即使是孟子本人,也還是要把“忠君”掛在口頭上,辛月雖然將忠君與愛民對立起來,但這話題仍然不難回答,隻要稍微圓融些,或者回避下問題也就罷了。本來,忠君愛民就是一體麽。


  不過……青嵐還是覺得,武青之所以這麽回答。並不是他想不出如何回答,或是被辛月繞住。隻是……或許他隻是想如此回答而已辛月也為武青的幹脆而微微一愣。瞟了段南羽一眼,繼續問道:“那麽當今天下動亂。蒼生受苦,是也不是?”


  “沒錯。”


  “那麽武將軍覺得如此亂世,是什麽原因造成?”


  “內憂外患,匪盜橫行。”


  “武將軍你錯了。”辛月終於找回了話語主動權,俏皮地一笑,“所謂內憂外患,是從何而來?大趙積弱至今,又哪裏是一朝之力?依奴家看來,政務不通、貪官汙吏,才是亡國的根本!”


  其實大趙不過是危險淒青了點,哪裏就談亡國了?不過青嵐依舊不發一言,隻是饒有興味地看著辛月。


  “在政治上,”辛月背書一般口若懸河,“大趙立國以來,便是重文輕武,尤其畏懼武人當權,明文規定凡武官不可擅議朝政,遇有大小事都需請示文官才可決定;甚至連行軍布陣,都要文官先行規劃布置,半點不可變更,通常是文官遠在千裏之外,對著一方地圖紙上談兵,而武官隻能按照事先規定執行。若遇到邊關急切之事,如何不成掣肘?……這一點武將軍居於襄陽多年,想必早有體會?”


  她停了一下,看武青點了點頭,又道:“揚文抑武地習氣不變,哪怕你矛尖甲利,也隻能被動挨打!這樣,胡人取大趙,那便是早晚的事了。如今那皇帝郝連睿雖然傳出了些要改變文武之道地風聲,但這種事情,豈是一朝一夕之力?他要顧慮政局穩定,要顧慮利益平衡——到他成功的時候,隻怕早已江山易手!

  “……至於貪官害國,古已有之;大趙立國幾百年,官場早已形成了自己的潛規定矩,尤其是從青郡侯當政之後,宦者愛財,百官與之,恨不能刮地三尺,從百姓骨頭縫裏榨出銀子來!如今的大趙官場,不貪不墨,不懂人情來往,焉能做官?就算你清似水,明如鏡,放在這口大染缸裏,早晚也要黑了……”


  青嵐忽然插話:“辛月姑娘說得也不完全,不黑的不是也有麽?盧太傅便是個例子,還有當年地陳平國,都是不肯同流合汙的楷模。”


  段南羽聽她開口,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垂下。


  辛月正說得興起,被青嵐打斷,眼睛便眨了幾眨,斟酌下措辭,道:“如今的官場,其實就是一麵篩子……合則留,不合則去。除了少數幾個用來裝點門麵的硬骨頭典範,又有幾個敢與整個官場作對,又能和官場作對?陳平國一代清官,據說從來不敢吃肉,家徒四壁,死時靈前唯餘一棺;而太傅盧敦儒,也是幾沉幾浮,要不是朝中有人照應,早已不知屍骨何處!清官境遇如此,不正說明了官場現況麽?”青嵐聽她說出“要不是朝中有人照應”的話來,忍不住向段南羽瞄了幾眼。若是她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當年“自己”暗地關照盧敦儒的事情,應該沒有什麽外人知曉……辛月是得了確切的信息呢,還隻是憑空猜測?


  “辛月姑娘這些話,聽著倒是有道理。不過青嵐卻覺得這些道理有些耳熟呢-——似乎和當今天子掌政以來重用太傅盧敦儒、重用武將軍地策略手段有些相似。”青嵐含笑,又一次打斷了辛月的話。


  “小侯爺高明。”辛月甜甜一笑,越發煥發出光彩來,“當今天子的確在這兩大弊端上頗費了工夫-——隻是可惜成效不大。”


  “為什麽說成效不大?”武青問道,雖然向來不過問政局,但提起這些,還是讓他生出了幾分興趣。


  青嵐卻很清楚答案是什麽。盧敦儒一生耿介,半個汙點也無,所以被郝連睿推上了百官典範。可也正因如此,他才清高自詡,眼裏不容沙子,在用人上,隻要對方表現出憎恨貪腐,廉潔自律地,他就劃為自己清流一派,大力抬舉;而如果對方曾有汙點被他知道,那便是永世不得翻身,恨不得踩到泥地底去。


  這就是用人唯“德”的思路了。


  可如此一來,難免拉幫結派,有朋黨之嫌。而且盧敦儒身為文官之首,對郝連睿抬舉武將地舉動也是頗為不滿;據說因為隆興府之事,盧太傅已經幾次上書,要求陛下潔身自律,不要因為與青嵐地“私”,害了國家大事的“公”-——倒是把事情都記在了青嵐地頭上了……


  “小侯爺,你說是嗎?”辛月那柔糯的聲音傳來,把青嵐從走神中拉回。


  青嵐看一眼正在低頭沉思的武青,又在唇邊掛起她慣常的恍惚微笑,“辛月姑娘對朝政倒是頗有幾分心得,但不知辛月姑娘談起這些,是為了說服我們什麽?江山危殆,已經到了需要背棄君主來拯救百姓的時候嗎?”


  辛月的目光一直流連在武青身上,聽見青嵐問她,嬌笑著道:“不敢。武將軍方才已經說過,會以大義為先,真若是到了忠君與愛民不可兼得的時候,想必可以有所取舍;不過小侯爺麽,我可不指望說服你什麽,社稷黎民,隻怕都不是決定小侯爺向背的因素吧?”

  “你倒是明白我。”青嵐自己斟了一盞青杏酒,慢慢地品著,一麵留心觀察坐在一邊的鄭石。今兒這話裏,多有“大逆不道”的內容,他卻隻是微蹙眉頭,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一般,拜香教的承諾,該不會是將這個分舵拱手送上?


  “方才辛月姑娘說到那些民重君輕的話題,其實青嵐有些不同的理解……”她頓了頓,成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孟子是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樣的話,可是下一句是什麽呢?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贏得了民心,就可以做天子,贏得了天子的心,就可以做諸侯……我隻想弄點權勢來玩玩,所以隻需要巴結天子就可以了;而拜香教要得天下,所以一定要盡力地多收攏民心呐!”


  她言笑晏晏,話中之意卻直指人心。她原本沒想到辛月能說出這樣一番有理有據的話來,但無論辛月說什麽,總歸是要歸結在勸他們加入拜香教上頭;那麽什麽大趙流弊,文武之爭便都談不上了,再往後說,就該是要大談拜香教如何以百姓為本,如何能救世人於水火了吧?

  辛月嬌媚的臉上有些漲紅。看了看段南羽,見後者沒有說話的意思,這才攏了攏心神道:“拜香教並不是要爭這天下。拜香教義中言道,末世即將來臨。因此,佛祖降下元師為天下解憂,指引百姓光明之途……大趙將亡,乃是天意……”她說這些還是比較順口,將拜香教義背誦了一遍。又加上些勸誡,果然是在替拜香教拉攏兩人了。


  青嵐卻搖搖頭,打斷她,“不要說天意,上天這種東西,離俗世很遠,許多故事、所謂天意,其實都是人們自己編來騙自己的。”


  辛月忽然肅然起來,一派鄭重神色,“小侯爺。你不敬天,天便不會佑你,天命不可違小侯爺應該聽說過吧?現在天下亂世已成。是天意要滅了大趙,小侯爺和武將軍要留在趙國這艘船上。也隻有麵臨著一起覆滅的命運而已!”


  “天命不可違”-——如此熟悉地一句話。深深觸動青嵐心事,抬眸看看。連段南羽也盯住她,似乎很緊張她究竟會如何作答。


  想了想,她反而囂張地笑了起來,“天意從來高難問!辛月姑娘,青嵐不是不敬天,隻是,到底什麽是天意呢?難道王有德的話便是天意嗎?他說他是得狐仙指引,誰人得見?我隻記得那天在隆興府,聽見他被狐仙責罵!你說如今亂世,是天要滅趙,可焉知天之本意,不是要成就大趙中興、成就天下英雄、成就我青嵐的高官厚祿呢?!”


  她故意向前探了探身子,做出神秘地樣子,道:“記得有一個故事,說的是有一個和尚,洪水地時候被困在了河邊的廟裏,不停地向佛祖乞求著保佑;水越來越深,沒過他的膝蓋了,一個村民在岸邊投了繩子過來,叫他抓住逃生,那和尚不肯,說:佛祖會救我的!過一段時間,水越來越深,和尚爬到了廟頂;一個漁民駕了小筏子過來,要他上筏離開,和尚還是不肯,說:佛祖保佑我,一定不會放棄我!最後河道中路過的大船看見了他,派了小船來救援,可和尚終於沒有還是沒有同意離開,死守在廟頂上等待佛祖……”


  她停下來,眨眨眼睛,“辛月姑娘,你說,如此虔誠地信徒,佛祖會不會搭救他呢?”

  辛月早被她的故事吸引,聽見問,還是哼了一聲,“是你來說這個故事,那肯定是不救的了!”


  “嗯,”青嵐點點頭,端正坐好,“和尚自然最後還是淹死了……他死了之後不肯瞑目,終於到了西天,見到佛祖去質問:為什麽我這麽虔誠,佛祖還是不肯搭救呢?佛祖說:誰說我沒有救你呢?第一次我派了村民去救,你不要;第二次我派了漁夫和小筏子,你不肯;我以為你怕這些危險,就派了大船帶你出來,誰知道你還是不願意——我想來想去,覺得你一定是太向往西天了,於是滿足了你這個願望。”


  她說罷,揚眉恣笑:“辛月姑娘信佛,信上天,那麽姑娘又怎麽知道,我就不是上天派來搭救姑娘的那條繩子,那隻小筏?!王有德給了姑娘彌勒侍女的稱號,難道就是為了姑娘在這場洪水之中沒頂而死麽?”


  辛月咬著下唇,略帶惱意地盯住青嵐。她不是愚笨的人,自然聽得出青嵐話中那種驕狂的自比,信上天不如信自己,等待虛無的不如抓住眼前的;這種大氣狂妄,讓辛月隱隱有些嫉恨,也有些不服氣。然而她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話來反擊,正猶豫著,那一直默默不語地段南羽卻忽然抬手,止住了她。


  段南羽慢慢理了理衣袍,這才抬眸起身,沉靜從容的目光一一從眾人身上轉過。


  青嵐覺得,他望向她時,目光似乎要停得久些。


  如果說段南羽一直在收斂光華,低調從事的話,如今這一站起身來,倒似蓮花綻放,撥雲見月一般……真真地有些禪味,象一尊拈花微笑地佛。


  “這場辯論,是我和辛月輸了。”他不帶任何感**彩地下著斷言,再一次阻止了還要爭論的辛月,“辛月怎麽想暫且不論,但我先前說地話,自然要作數。段某願意投奔在兩位麾下——不過也請兩位容在下提出些小小地要求。”


  他雍容地環顧,淺笑,“小侯爺說得對。天意,不過是有心人愚弄旁人的手段而已……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這正是段某要說地話-——兩位目前還沒有對大趙兩廣一帶的民情有具體的了解,自然不知道現在大**方,拜香教得民心的程度。”


  他的笑容明明淡若輕雲,看不出一點蠱惑意味,“不,不要打斷我,我並不是要說拜香教可以得民心、為天子,我是要問武將軍一句:若是有朝一日整個拜香教都歸武將軍所有,那麽自己做天子,自己為黎民謀福利,不是更好?!”


  武青和青嵐都安安靜靜地在座位上,沒有動,可是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這個所謂的“公子”,莫非是瘋了?這拋出誘惑人的餌也太大了,太不靠譜,隻能讓人覺得荒唐可笑。


  不過……座中人也有不同的反應……辛月和鄭石……也都是震驚,不過,辛月隻是訝然一下,似乎便自己想明白,臉上露出了信任的笑容;而鄭石,在方才的釋然之後,卻是有些劍拔弩張了……訝然之後是憤怒,像一隻隨時都會撲上來格鬥的黑狼。雖然暫時也隻是橫眉而已。


  還是青嵐打破了沉寂,掛上她慣有的淺笑問道:“段公子,既然你說論辯我們已經勝了,就該履行承諾,投降接受招安才是。就是想提些條件,我想武將軍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但若是用這種不著邊際的要挾來混賴的話,你還不如說拜香教說話就是不算話來得更直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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