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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報複計劃(08)

  遞上一份鳴鸞苑出品的“密信專用”紙筆,看著段南羽寫完,收起,青嵐蹙蹙眉,終於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什麽時候認識的青嵐?”


  “鳳兮……”段南羽的臉上忽然流露出夢幻一般的神色,“那是熙德十六年的五月……”


  “熙德十六年的五月?那不就是現在?”


  “是曾經的熙德十六年。”段南羽被激發了回憶,神情溫柔而向往,“那時候我才從大理出來,住在新京附近……因為有心爭勝,在新京也算小有薄名,而她就是聽說了我這個名聲,前來探奇……初一見麵,就爭辯起來,說的,就是天下與黎民孰輕孰重……今日裏我教辛月說的話,大都是那次她的觀點……”


  段南羽眼神夢幻一樣望向遠方,唇邊卻漾起了笑,“那時候她的詞鋒比現在還犀利,句句針對著仁義道德,說得好像自己為了達到目的完全不計較手段;最忘不了的。是她毫不避諱地承認隻為自己考慮……差點被她騙過了,以為她就是那般一個奸佞小人。還好,我因為要替大理聯絡趙國權臣。所以不得不用心接近她……在一起時候越久,就越驚心。才知道她原來是那樣一個人……大概也就玉壺冰心這樣的詞匯才配地上吧……”


  青嵐沒有詳細聽他到底說了什麽,腦海裏隻是癡癡地轉著一個念頭:所謂“回到從前”,看來是真的了。若按照這樣說,曾經的那個熙德十六年,她並不在湖南?武青與拜香教對峙地日子。原來並沒有她的存在……


  “如果你說地是真的,那你告訴我,三年後的趙國是個什麽樣子?為什麽你要說,隻有武將軍才可以救大趙?”她急於知道的問題很多:段南羽究竟是不是“和尚”;她和段南羽之間又是什麽關係;他是怎麽能夠從熙德十九年回到三年前的;她為什麽還是記不起這三年間地事情……然而事有輕重緩急,那些慢慢問就可以,現在,她最想聽聽……國家大事。


  “熙德十八年四月,胡兵南下,郝連睿逃亡。武青被連夜提拔;熙德十九年三月,三軍都統製武青驅逐胡兵於黃河以北;五月,計劃乘勝北攻收複失地的武青無故被處斬……”


  “處斬?”青嵐的臉刷地一下子白了下來。對段南羽的精神控製幾乎難以為繼,“可是真的?”


  “是真的。”段南羽歎息一聲。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時候的慘狀。睫毛顫動得厲害,精神也開始嚴重地動蕩。“若不是為了他,我們何必千辛萬苦找尋途徑回到從前?我也不至於為了盡早收複拜香教來做這等齷齪事情……”


  齷齪事情是什麽事情?是在說他在拜香教做臥底?勾搭辛月姐弟將湖南分舵拱手送人?但是為什麽還要加上那樣的附加條件?要武青與朝廷決裂?

  青嵐忽然一震,連忙問道:“宴請的時候,你想說服武青與朝廷為敵,為什麽要鄭石在場?你明明可以不這樣地?!”


  然而,已經沒有人回答她了。段南羽的睫毛又顫了幾顫,終於嚴密地合上,真正地睡著了。青嵐已經完全無力控製他的精神了,她自己地精神波動太大,終於失去了再繼續套問消息的可能……


  不過沒有關係,有了這場催眠,作為催眠師地青嵐,已經完全可以確定段南羽話中地真假,多數問題,完全可以留待段南羽醒來再行詢問-——當務之急,她一定要去隔壁房間,親眼確證武青和鄭石的安危!


  胡亂扯了條被子蓋在了段南羽地身上,再騰出工夫來抹一把頭上的虛汗,她艱難而又迅捷地打開門來到隔壁……很容易,外麵甬道中還是沒有人,而隔壁的門,是敞開的。

  並沒有太出乎意料——早在她從被段南羽催眠的情況下醒來,就不曾間斷過聯絡武青,但……毫無消息,何況就是她催眠段南羽時候的那聲斷喝,在這樣的靜寂的古墓之中,也應該足以驚醒隔壁的人了。


  差不多可以想象發生了什麽。


  明了了段南羽提供的背景,整個局麵的各個環節便也都昭然若揭-——事情看起來對己方的人極為有利,隻除了……鄭石。


  她已經相信段南羽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將這湖南分舵拱手相送的,但他所提出的條件也定然不是隨便說說,所謂讓武青重整江山之說,隻怕和他提到的三年之後的慘劇不無關聯……隻是對於現在的青嵐,那三年的記憶已經完全不存在,要她立刻站在那種角度上去考慮問題,還是有些困難-——她現在最擔心的,是段南羽為了逼迫武青“謀逆”,會斷送了鄭石。


  他們三個人同到拜香教,三個人都聽到了段南羽要投誠的條件,三個人中隻有鄭石,原本可以不參與這次“密謀”,也沒有理由要他去參與……除非,是要犧牲了他,來堅定武青的心。其實這是陰損的一招,也極為有效。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去考慮一下,若是她打定主意要“力挽狂瀾”,把武青推到朝廷的對立麵上去,首先想到的也會是這個辦法。所謂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後生,便是這個意思-——隻要殺了郝連睿的親信鄭石,武青便是百口莫辯——想不反也難了!


  若段南羽不是這樣想,他便不會安排鄭石參與那場“宴會”,也不會故意安排武青和鄭石同處一室了!


  青嵐越想越是緊張,靠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門上,汗水近乎涔涔。


  不知道武青和鄭石到底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如何離開的。知道鄭石在這裏的人,實在太多;宴會上的那一幕,也並不是沒有外人看見,攙扶鄭石離開的那幾個窈窕丫頭中,就有血衣衛的人……而鄭石本人蘇醒之後,想必也會想辦法與外界聯絡;而若隻是他傳出宴會上的原話,充其量隻能說明段南羽的立場,無法證實武青的態度……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段南羽會讓鄭石傳出消息之後再來個“殺人滅口”。無疑,這是個最高杆的手段,無論武青如何做,他的叛反嫌疑都是坐實了……


  當然這種“奸計”,真換了青嵐是段南羽,她也不會去做,隻是她不去做的原因,是因為她和鄭石相處時間已久,多少有些感情在;然而從段南羽待鄭石的態度來看,卻並不存在什麽舊誼之類的情況;自問若她不認得鄭石,遇到這種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需要犧牲一個“路人”的性命,那她也未必不會出手。


  而段南羽,她信他一定做得出。


  青嵐現在麵臨的問題很棘手,人已經不見,地盤又是別人的,而她自己……施術之後的疲累感已經來臨,若不及時治療,隻怕又會引起寒症發作。


  所幸附子酒還在,青嵐沿著房門滑下去,坐在地上,雙手捧了酒豪飲。


  此時最要緊是頭腦冷靜,總不能沒頭蒼蠅一樣瞎找一氣吧?或是大聲呼喚叫武青回來?


  甬道裏空蕩蕩地,潮濕和恐怖的氣氛依舊,看不出任何有人走過的痕跡,膏油燈劈裏啪啦地響著,一陣陣散發出焚燒動物屍體那種難聞的氣味。青嵐有酒入腹,又歇了片刻,總算積攢了些力氣,靠在門邊,當真大聲喊起來:“鋒寒――”

  無人應答。


  “辛月――”


  沒人理她。


  “你們的公子昏迷過去了-

  又是靜默……過了片刻,甬道那端,一扇門打開,終於有人出現了。


  是辛月。


  “青小侯爺?!”辛月幾步趕到麵前,聲音裏帶了些不屑問道,“公子呢?你怎麽在這裏?做什麽裝神弄鬼?!”


  青嵐半仰著頭,看著那個身裹綾羅的窈窕女子,微微恍惚地笑:“辛月……你可看見了武青,在哪裏?”


  “原來小侯爺舍棄我們公子半夜裏跑出來就是為了找武將軍?!“辛月抬高了聲音笑著,那尖銳的嗓音在昏暗的甬道裏顯得竟有幾分恐怖。“丟不下這個也舍不下那個麽?!”


  青嵐費力地搖搖頭,對方辛鋒寒的姐姐這一身份讓她還保持著禮貌:“你們公子……真的昏迷過去了,大概要一個時辰……才能醒過來;告訴我……武青地去處,快點告訴我――事關人命。遲了,會影響你們公子……還有辛門整個的命運――


  “你不用騙我。公子是什麽人?自然不會有事。”辛月微微揚起那極致嫵媚的麵孔,上下打量著青嵐。半晌。才睨視著她蒼白沒有血色地臉,一字一句慢慢地笑著道:“難得你也有這幅模樣――看你這虛弱的樣子。中了公子地催眠術麽?莫非是迷惑公子不成,被扔出來了?……人家都說我是拜香教的狐狸精,卻想不到你青小侯爺才是的的真真地狐媚呢……你知不知道我最好奇什麽?”


  膏油燈明明滅滅,映照得她的麵龐帶了些扭曲,詭異如妖。“我最好奇,你這個迷惑人地身子,到底是男,是女?不如――趁這個機會,看個究竟?”


  她一麵說,一麵俯身靠近,一雙纖纖玉手,慢慢撫到了青嵐的領口上……用力便撕!辛月其實不姓辛。


  她原本是辛家小公子乳母的女兒,名字就是“月光”。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年僅十二的她抱了小公子躲在屍堆之中逃過了災禍,從而也獲得了小公子辛鋒寒的親近和依賴,並從此以姐弟相稱。


  辛月吃過太多的苦。


  幼年在辛家為奴為婢的經曆早已算不得什麽。從帶著小公子逃出了戰火焚盡的陳州,便一直是顛沛流離。苦不堪言;雖然有從辛家帶出來地金錢作為支撐。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如何懂得管錢?更何況還要照顧另一個稚童。很快,金錢耗盡。“姐弟”兩個人也開始了一個乞討一個賣笑的生活。


  這樣地情境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終於盼來了那些也在苦苦尋覓他們小公子的辛門族人。辛月永遠記得那一天,鋒寒“弟弟”第一次來到了她“賣藝”地酒樓,看到了她依偎在一個肥胖客人懷裏地樣子……他瘋了一樣驅趕走了那個胖子,哭著抱住她,不斷地重複:“月光我們再也不用這樣了,月光你永遠是我的姐姐,是我地親姐姐,我長大了要娶月光做我的老婆。”


  有了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這些付出都已值得。即使是辛門被她帶入了拜香教處境艱難,即使是後來她被人嘲笑“婊子”出身,她都有幾分底氣在:辛家的小公子說過要娶她為妻。


  拜香教雖然是與朝廷作對,但辛家當年是為國赴難的,說破了這一層,郝連睿無論如何也會給辛家留個香火;而辛鋒寒,則是當年辛家家主辛之揚留下的唯一後代。


  當然,這種底氣實現的前提條件,就是青縉的死亡或是失勢;若是青縉還活著,辛家永遠便都隻能生活在黑暗中――什麽為國赴難,隻要辛家的人敢冒出頭來,那麽麵對的,便隻有一個字:“死”。

  為了扳倒青縉,她帶領辛門加入拜香教;為了扳倒青縉,她與“弟弟”設局去接近青嵐。不過當時並沒有料到青小侯爺並不近女色,所以開始的以她為主進行****的計劃破產――之後是柳暗花明,青小侯爺反而看上了“弟弟”的“美色”,要他去做貼身侍衛;而她勸說著“弟弟”同意了――接著便是竹籃打水,青縉居然急病先死了。


  不過那時候她還是沒有與鋒寒聯絡,由著他繼續待在小侯爺身邊:就算不為青縉,為了他們辛門在拜香教裏的地位也是好的……後來她知道她錯了。直到後來公子帶了鋒寒回來,她才知道,有什麽不一樣了。


  是的,有什麽不一樣了。從前那個滿心滿眼裏都是她一個人的鋒寒“弟弟”,現在開口閉口都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從前那個人前人後纏著她叫“姐姐”的少年,現在卻學會了公子的抑鬱,開始沉默,開始凝望,開始……思念。


  然而關於那個人的事,他卻什麽也不肯告訴她。


  她隻知道,那個人在他的心裏種下了一棵草,一棵瘋狂生長著的一點點擠掉她的位置的藤蔓。


  她嫉妒那個人。她不明白,向來對青縉深惡痛絕到隻恨不能手刃仇敵的鋒寒,怎麽會喜歡上了這奸賊的養子,還是個風流名聲在外的……男人。當然,男人這一點,在她真正見到那個人的時候,產生了些動搖――那分明就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家。


  不管男人還是姑娘,她都無法接受她的鋒寒去喜歡那麽一個人――即使他半點也不肯承認,可見慣風月的她還是知道,他就是喜歡上了那個人。


  但這並不是最大的打擊。


  如果說辛鋒寒對於她來說是依靠,那麽公子,便是她的向往。而當有一天依靠和向往都被同一個人奪走,她留下的,便隻會有,深深的恨。


  當她親眼看見公子向來冷默如同玉刻石雕的麵孔,也會對著那個人微笑;當她親眼看見公子把珍藏不許旁人碰一碰的美酒,拿出來供那個人豪飲;當她親眼看見公子如捧珍寶一樣把那個人抱入了密室……她知道,她對那個人的恨,已經不共戴天。


  青嵐沒有算錯。辛月對她果然心存惡念。趁著她狀態虛弱,竟是要撕衣相辱……不過不管怎麽樣,總算騙得一個近身來的呆子,難道不知道和催眠師近距離相對的危險嗎?雖然……她是一個虛弱的剛施完催眠術的催眠師,但,調息了這麽半天,還是凝聚起了一部分精神力量,用來催眠一個沒有防備地伸到眼前來的麵孔,足夠了。


  “武將軍到底在哪裏?”


  “他和鄭侍衛到蘆泉島上了。”


  “去做什麽?”


  “似乎是要比武。”


  “你知道是為了什麽比武嗎?”


  “知道一點。公子要我去告訴武將軍,當年害死一個什麽姓林的的,就是鄭侍衛他們那些人。”


  青嵐再沒有能力控製辛月,連解除催眠的暗示都沒有,自顧抹了抹汗,閉上眼睛長長歎了一口氣。


  這隻是淺層的催眠,所以辛月幾乎是立即蘇醒了過來,她是對催眠有所了解的,看了看麵前衣衫完好卻虛弱地靠在門上的青嵐,稍微愣了一刹,便明白發生了什麽。心中的恨意油然而起,辛月啐了一聲,眼裏忽然寒光暴漲,一抬手運掌如風,便向青嵐頭頂百匯穴拍去……


  青嵐輕輕歎一口氣,那還放在辛月裸露足踝上的右手稍稍一翻,慢慢睜開眼睛,看著摔倒在地上的辛月,費力地搖搖頭,“辛月美人,如果你不是這麽急著要我命的話,本來是要留著你去照顧你們公子的;可現在――也隻好委屈你在這裏躺一躺了。”

  其實早在她的手指觸到辛月肌膚地那一刻。美人兒的表情就已經定格在驚愕上了,後來的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地……青嵐有些自嘲地笑著。扶著牆慢慢地站起身來,眼角掃過手上指環。那上麵的尖刺正在黑暗中閃著冷厲地光芒。


  而此時的蘆泉島上一片繁花叢中,武青對著麵前躺倒的鄭石,也正露出了如青嵐一般自嘲的笑容。


  武青知道這是對方的陷阱。


  從那個辛月姑娘借著商議投誠之事地名義進入了他們的房間,又好巧不巧地在鄭石醒來的時候倒在他懷裏,他就明白事情不會是那麽善了的。對方一定是有所圖謀。隻是他不知道到底在圖謀什麽。


  他是帶著看戲的心情瞧著美人計發展成了離間計:對方拿來了拜香教湖南分舵將領花名冊,做足了投誠的樣子;卻又有意無意地暗示著他“不要忘記了彼此的協約”。而正當他為對方如此拙劣的離間手段暗自嗤笑的時候,辛月居然拋出了一個爆炸性地消息出來:鄭石他們就是當年害了林逍的人……


  十六年前的故事,如今他還記憶猶新:那一年師父帶著幼小地他和區區幾千兵馬,千裏奔突護衛京都。記得師父曾於賊營幾進幾出,一柄長劍如霜,斬殺胡兵無數,當真是縱橫無敵,無人能抗――也正因師父如此英雄。才讓那時的他醉心膜拜,立下此生誌向。


  隻可惜世間事本無常理,自古英雄淚。最讓人斷腸。還記得八千軍馬沒有死在敵手卻淪落成為自己人地刀下鬼――還記得師父血人一般從屍堆中站立起來,那般地目眥盡裂恨難消――最忘不了地。是那時幾乎已經血盡命喪的師父。最後地話竟然是:惜此身,不能報家國……


  從那天師父便在世間“死”去。而從此的他,也對“報家國”三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家國是生養自己的地方,而學好文武藝,也絕不是為了貨賣帝王家。


  至於辛月說是鄭石害了師父,倒不是說當時還是一個孩子的鄭石有能力將武功蓋世英名滿天下的師父如何了,她指的是――那年,最終圍住了身負重傷的師父的二十八騎神秘高手,是,黑狼衛。


  鄭石的父親,便是那二十八騎的統領。


  武青苦笑了下,再次看看被他點住穴道的鄭石。拜香教的人,一定很清楚他對林逍那亦師亦父的感情吧?篤定他會殺了鄭石為林逍報仇?

  不過說實話,這件事情還真是很難處理,拜香教明擺著已經要將湖南分舵送與他了,此時揭破他和林逍的關係,揭破鄭石的身份,絕對是對他“忠誠”的一個大的挑戰。他忠於“朝廷”麽?郝連睿還會不會相信他,會不會再給他機會縱橫沙場?對於拜香教這樣**裸的陷害,解釋是無力的;最好的辦法,應該就是殺了鄭石以絕後患吧?


  但他不會去做。


  好男兒立身世間,最要緊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也是他謹守的底線。


  不過殺辛月以示清白這樣的事,更是他做不出來的。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他要留下辛月的命,以便得到拜香教湖南分舵。雖然不明白原因,但他知道,辛月交給他的這份名單是真的,投誠的誠意也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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