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馬屁精
翌日。
??早飯過後，楚東婉興衝衝地推開房門，火急火燎地朝楚翹殿走去。
??“見過阿爹阿娘。”楚東婉福了福身，不待他們回答，便兀自跑到楚夫人身邊，悄聲問：“阿娘，有想出什麽辦法了嗎？我可不想陸灃蘭瞧不起”
??楚莊主和夫人正吃著早點，抬頭一見女兒蹦蹦跳跳的走沒走相，舉止大大咧咧沒點淑女形象，本想著嗬斥兩句，可話到嘴裏，又舍不得讓她委屈。
??轉頭一念，罷了，女兒還小，教養也急不了一時，慢慢來。
??楚莊主一胳膊把她虜到腿上，笑了笑，抓了抓她頭上的小揪揪：“阿婉這般偷偷摸摸，可是又做了什麽壞事想找你娘親求饒？”
??楚東婉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向阿爹說出想要幫助流民，主要目的是為了贏陸灃蘭一把，不能讓她看不起。
??楚夫人不急不緩地向她投喂了一塊綠豆酥，目光溫柔，柔聲問：“你這調皮搗蛋鬼，這次可是真心想幫忙？到時可別一見灃蘭又是劍拔弩張，水火不容。”
??“這次保證不添亂，不調皮不搗蛋。”楚東婉豎起三根手指發誓，心底想的是前提是陸灃蘭不招惹自己的話。
??看著她的神色頗為認真，楚夫人用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說：“助人為樂這樣的好事你也不用藏著掖著，此番救濟流民不關是我們一家的事，南城的各大家族都會出力，所以你不要再像以往那樣要和灃蘭攀比，爭個你高我低。”
??被看穿了心思，楚東婉撅著嘴，點頭應下。
??原是昨晚大人們早已商量好對策，待楚東婉牽著爹娘的手來到斷事堂，那裏已經聚集了各大世家代表，人聲嘈雜，猶如一鍋沸騰的熱水，“咕嚕咕嚕”熱熱鬧鬧地冒著泡，蒸汽騰騰。
??一見南城主事人之一楚晏安出場，大家不約而同噤聲，齊齊向他望去，拱手行禮。
??楚彥安擺擺手，示意不用多禮，翩翩然坐上主位和他們商討個中賑災細節、問題和安排。
??因為南城北鄰蘇裏河，南靠塢夷山，西挨百花嶺，東邊是狹長狹窄的崤函通道，崇山峻嶺險河。可居高臨下，山脈越高越難攻據；能因地製宜，狹道呈喇叭收窄，一夫荷戟，千人莫當；可隔河擺陣，河水越深防守越易。
??借此易守難攻地勢，南城可謂是兵荒馬亂紛爭裏的一片淨地，四周是天然的屏障，且物質豐饒，客商往來，百姓安居樂業，外麵的紛紛亂亂禍不及此處。
??廳堂裏眾說紛談，各抒己見，有人出錢出力慷慨解囊，有人怕事恐禍錙銖必較，有人若進若退隨波逐流……
??偶爾，薑西朗和陸灃蘭也插上一兩句，說出自己的看法，因此，還贏得了各種“後生可畏”“英雄出少年”“年少有為”的交口稱讚。
??楚東婉聽得腦袋混混沌沌的，攪拌漿糊一般，一思考就覺得暈暈乎乎，所以她整場下來默不作聲，安安靜靜地坐在娘親身旁，眼神呆滯，像抽走了靈魂。
??看到朗哥哥全神貫注各方論點論據，一絲不苟地坐著，楚東婉晃了晃腦袋，揉了揉臉頰，試圖找回清醒，拍走睡意，但堅持不久，思緒又飄遠了。
??偶爾，還要接受來自陸灃蘭薇不可察的挑釁眼神和動作，但因著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意思大發脾氣，所以忍了又忍，打算事後算賬。
??商議到正午，各項事宜終於塵埃落定，隻待實施了，大家紛紛散去。
??楚東婉的腦袋發困，隻想回房睡一覺再說，她像幽魂一樣挪動著步伐，整個人軟塌塌沒骨頭似的。
??陸灃蘭又踩著淑女的小步伐攔住了她的去路：“楚東婉，昨天不是說好加你一個嘛，聊完大人們的事，現在來聊聊我們小孩應該怎麽做吧。”
??“哦，那你說吧，我聽著。”楚東婉覺得上夫子的課都沒那麽累，那麽多聲音匯聚成一首催眠曲，現在聽完了，人也昏昏欲睡，她無精打采地掀起眼皮，打了一個大哈欠。
??陸灃蘭唇角微微彎：“你不是自稱南城小霸王嘛，到時候你不帶那些小邋遢鬧事就阿彌陀佛了，還望你千萬要管好自己。”
??小邋遢是指她在城裏所帶領的小弟，本來他們是無父無母沿街乞討的孤兒，楚東婉開始時好幾次和他們開打占領地頭，最後以武力打敗了他們，而後順勢而為被擁立為頭，俗稱“南城丐幫幫主”，別名“南城小霸王”。
??這時薑西朗也走來插上一句：“婉兒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不用太過費心。”
??許是對她的頑劣印象太過深刻，所以現在對她的要求降到最低，不幫倒忙就好了。
??看到大家對她這般不信任，楚東婉神情有些僵硬，眸色一點點轉冷，語氣微酸帶澀，嘟囔一句：“知道了。”
??她暗暗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刮目相看，她也是辦正事的料，她所帶領的小弟也會大有作為，也能發光發熱！
??這次賑災濟民主要由戟戮山莊牽頭，淩霄山莊監督，陸海通鏢局實行，再將各項任務分派到各大世家。
??眾所周知南城的戟戮山莊楚家是武器世家，其老祖宗楚軒逸是刀法大師和鍛造宗匠，經過一代又一代傳承繁衍生息，其所鍛造的名劍聖器好刀數不勝數。
??五百年的歲月流逝，戟戮山莊在江湖風雨之中和朝堂諸曹之上皆有建樹，其鍛造技術名揚四海，在南城占據著舉足輕重的位置。
??北城的淩霄山莊薑家是製毒世家，下毒用藥殺人無形，雖然武力值最弱，但是耐不住爐火純青的製毒搗藥技術，江湖傳言“被淩霄山莊盯上，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毒藥形形色色五花八門，死狀林林總總奇形怪狀，所以淩霄山莊在江湖也有一席之地，雖聞名於毒，但推崇在藥，既能下毒殺人，也能用藥救人，因此，淩霄山莊又落了個“懸壺濟世”的好名聲。
??陸海通鏢局是南城冉冉升起的新星，不過百年時間曆經兩代人就將生意做得紅紅火火，海陸通吃，分局遍布天南地北，江湖人士、朝廷官員器重，可謂是“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
??雖然時下災民遍野，難民無家可歸，但是有各大家族幫襯，總能度過一時危機，所以也不知至於人人自危，反正天塌下來總有人頂著。
??送走客人後，楚莊主和楚夫人提議去體擦民情，了解民意，薑莊主和薑夫人欣然應允。
??薑夫人回頭一看，正廳還站著三小孩，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麽，於是朝他們招招手：“現在我們要到外麵去，你們是想呆在家，還是一起去呢？”
??“我想與你們一起。”陸灃蘭蓮步輕移，落落大方地朝他們曲膝行禮。
??“好。”薑夫人親昵地拉過她的手，誇讚道，“陸海通的千金倒是教養得秀麗端莊，有空多和我兒子交流交流，他就是個呆木頭，可不要被那清冷性格嚇跑了。”
??陸灃蘭笑了笑，不在意地說道：“不會，西朗才華橫溢，我欽佩不已，能和他做朋友是我的榮幸。”
??聽了這話，楚東婉低哼一聲“馬屁精”，沒待薑西朗反應過來，就拉起他的右手跑過去，炫耀似的：“薑夫人，我現在就是朗哥哥的好朋友，我會和他好好玩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薑西朗的性格怎麽清冷怎麽個呆木頭，她都不會被嚇跑，所以不和陸灃蘭成為好朋友也是可以的。
??薑夫人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說：“正所謂朋友多了路好走，那你們可都要好好相處。”
??楚東婉和陸灃蘭對視一眼，火花四濺，心聲難得一致：誰要和你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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