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欲加之罪
那個人,應該在想辦法吧。
事到如今,雲初仍舊相信太子翎毓。
她知道,他的顧忌遠比她能夠想到的還要多。她明白,這個將將落地的孩子不僅僅是她的心頭肉,也是他的。但,她清楚,他寧願舍棄掉孩子也不願放棄她。
他對她的情誼,她分毫不差的記在心裏。
雲初在大牢裏待了一段時日。
能夠感受得到,自己的牢獄生活享受到了特殊待遇。
睡的床榻整潔保暖,吃的飯菜花樣雖不多但好在東西幹淨可口。整個一層其他的牢房都是空的,隻有她一個人。
平時也不會有人來煩擾她,看管牢房的獄卒對她也是有求必應。
這裏,隻有她跟孩子。
王族的後裔,通常都是由國君賜名的。雲初的孩兒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或許連名字都不會有了吧。
雲初想起,太子翎毓曾在與她的書信當中提到過未來孩兒的名字。
長子,當是叫做連軻。
“軻兒,軻兒。咱們就叫連軻,誰也搶不走咱們的名字。爹爹會想辦法把咱們救出去的。”
雲初低著頭跟懷裏的小連軻說著話。睡在雲初懷裏的連軻近些日子身上的毛越長越密。雲初曾想過要將他身上的毛都拔掉,可每每拔掉一撮,連軻就會哭叫好一陣子,叫雲初看在眼裏痛在心上。
這個時候,牢門那裏響起了開鎖的聲音。
雲初抬頭看去,出乎意料的發現是太子妃走了進來。隨她一起走進來的,還有一群宮女和一個衣著怪異的女人。
“雲初見過太子妃娘娘,我孩兒身體有恙,恕我不便行禮。”雲初始終認為連軻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與這個太子妃脫不了幹係。
“嗯。”太子妃眸光在大牢裏掃了掃,最後落回到雲初懷裏。
“這孩子如何了?”太子妃鳳眸一挑問道。
“太子妃娘娘今天怎麽屈駕來大牢了?”雲初並沒有直接回答太子妃的問話,而是換了個話題問道。
太子妃麵上表情一滯,很快又恢複如常,“這不,我特意請來法師為這孩子做法,看看能不能查出事情的原委。”
“原委?什麽原委?”雲初反問道。
“咦,姐姐不是一直咬定你是無辜的,這孩子是無辜的嗎?我還聽人說,姐姐認為孩子是到了我的手上才變了模樣。三人成虎,我也得證明我的清白啊。”太子妃一臉無辜的樣子。
雲初將連軻往懷裏抱了抱,“清者自清。刻意做的事情都是畫蛇添足,沒必要。”
“噢?姐姐,你怕什麽?”太子妃徑直問道。
“怕?我孩兒被害得麵目全非,一落地連他爹爹都不認他,我還怕什麽?”雲初心中一直壓抑的怒火此刻有些按耐不住了。
“那為何不敢叫我請來的法師施法術?”太子妃手指法師追問。
“原委本就是有權人口中的謊言,並不等於是事實。”雲初本不是個愛與人爭執的人,但此刻已然抑製不住了。
“那就看看事實是什麽!”太子妃話音一落,身旁站著的法師忽然將一碗東西潑向雲初跟她懷裏連軻。
雲初趕緊將連軻護在懷裏,可忽然打身前身後伸出來若幹隻手死死抓住雲初的雙臂和雙腿,將雲初死死按在床上。
任憑她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而小連軻已被那名法師抱了過去。
“放了我的孩子,放了他!”雲初眼睜睜看著那名法師抱著連軻,將一碗黑色的液體打連軻的臉上澆了下去。
還在繈褓中的連軻因受了驚嚇,嚎啕大哭,每一聲都化作一雙有力的手撕扯著雲初的心。
雲初狠狠咬著下唇,不想在這個惡毒的女人麵前哭泣,可連軻委屈的哭聲,叫雲初根本抑製不住內心的痛苦。
“太子妃娘娘,有反應了。”法師將連軻抱給太子妃看,“方才我在那個女人和這個孩子身上都潑了黑狗血,那女人沒有絲毫反應,應該是個普通人。而這孩子,你看他的毛褪了許多,證明他對黑狗血是有反應的,當是個妖孽。”
“你胡說!你這是欲加之罪!”聽到法師的話,雲初簡直怒不可遏。這不過是設計好的圈套,強行加在她和孩子身上罷了!
太子妃似是全沒有聽到雲初的呼喝,問法師道,“娘親既然不是妖孽,孩子怎麽會是妖孽呢?”
法師回道,“當是這女子跟妖孽通奸所致。”
通奸!
仿佛一盆冷水從雲初的頭頂直灌下來一般,雲初感覺渾身冰冷。
法師這一句話,不但侮辱了雲初,連孩子都一並侮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