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報仇

  起初還有幾聲孩子的啼哭，待到若雨從馬車上滾落下來，這啼哭聲已然停止了。


  這更叫若雨感到慌張。


  孩子，孩子在哪……


  若雨四下張望，終是在馬車駛離的那一刻，在車輪下看到了她尚不過半個手臂大的孩子。


  而此時，孩子的身子已經緊緊貼著地麵，動也不動了。


  孩子！


  若雨張口，發出一聲極刺耳的驚呼。


  她站起來向孩子衝過去，卻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因腳下發軟栽了個跟頭。


  她幹脆手腳並用爬到了孩子身邊。


  這個過程中，孩子一直是一動不動的趴著。


  若雨不敢去碰他，她伸出手來，懸在空中久久，都不敢落下。


  孩子的背部偏上的位置，有一道明顯的車輪碾壓的痕跡。整個身子扁的有些不正常。身下有著紅色的血跡，不多，但散發著腥甜的味道，叫若雨一度有了窒息的感覺。


  她的手，最後還是撫在了孩子的頭發上。


  剛剛長出的一層貼著頭皮的發，烏黑又柔軟。此刻卻占了灰塵還有碎石。


  若雨將孩子發間的兩顆碎石撿掉，顫抖的雙手將孩子抱了起來，摟進懷裏。


  幾顆碎石從孩子的身上掉落下去，那些碎石來源於一顆大石塊，硬生生被車輪隔著孩子的身體被壓碎了。


  孩子原本趴著的地方留有一大灘紅色的血跡。


  而孩子的身體已經癱軟，逐漸失去了溫度。


  若雨的眼中，一顆顆珍珠如斷了線的珍珠項鏈一般掉落，就好似開敗了的梨花一般一片片跌落。


  止也止不住。


  那些，就像是無法挽回的離別。伸手也隻能捉住潰敗的殘骸，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若雨闔上雙眼，整個身子一歪，癱倒在地。


  我到底犯了什麽錯，為什麽要接受這些懲罰，為什麽要這樣懲罰我！！！

  若雨的心猛烈的收縮，四肢的血液仿佛都被抽走了，四肢冰涼，不住的顫抖。


  欺騙她，侮辱她，利用她，讓她懷了孩子，又殘忍的製造禍事將孩子硬生生從她身邊帶走了。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她隻是想留在她愛的人身邊，哪裏有錯！

  慕家，究竟要她怎樣才甘心！

  若雨倏地睜開了雙眼，此刻，這雙眼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好似本就是一雙如血珀一般的眼睛。


  她伸出了右手，手掌心隱隱露出幾片鱗片。


  若雨複又狠狠握上了這隻手。


  這世上講究因果循環，先前發生的那些事，她一忍再忍，一步步退讓，事到如今，就如同站在懸崖邊上一般，什麽都沒有了。再走一步，即是粉身碎骨。


  可在粉身碎骨之前，她要將這筆賬算個清楚！！！

  若雨抱著孩子的屍身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走到慕府。


  期間，孩子的血漫過她的手背，一點一滴落在她走過的路上。


  她眼中的珍珠淚由白色一點點變成了紅色。


  她腳上的鞋不知丟到了哪裏，她就光著腳走，走到腳上的皮都磨破。


  期間，也被路人圍觀，卻沒人敢去攔一攔她。


  就這樣，她一路走到了慕府。


  這次，她又是一個人站在慕府的大門前，可與這一切開始的那次稍有不同的是，


  此刻的慕府大門兩旁掛著白色的燈籠。


  順著大門望去，裏麵處處都掛著挽聯。


  有家仆認出了若雨，驚慌失措的去通報了。


  而若雨並不理會，隻是兀自進了屋裏。


  不知，是誰死了……


  若雨尋思著，一步步向宅子深處走去。


  不管是誰死了，左右，今天慕家的人她一個都不會留。


  很快，慕老爺攜慕皓軒還有葉扶搖出現在了若雨的眼前。


  他們三個見到此刻的若雨，皆是驚訝萬分。


  “慕家是你說來就來的？”慕老爺本就不喜歡這個女子，如今最得意的大兒子與她私奔多日，回來就染病死了，慕老爺真是恨不得將這個女子丟去給大兒子陪葬。


  若雨全不理會他，她的目光打這三個人的臉上掃過，就明白了慕家的喪事是給慕若霏辦的。


  此時此刻，若雨心中已經沒有悲傷的感覺。


  許就是那句話說的，哀莫大於心死。心都死了，就再沒有什麽能讓她感到難過的了。


  “爹，小心。這個女的看著怪怪的，咱們還是離開吧，把她交給下人處理。”葉扶搖偏頭在慕老爺耳邊說道。


  慕老爺眉頭一動，還沒來得及回複，若雨已然一抖右手，然後向慕皓軒所在的位置一甩手，幾片銀白色的鱗片快速向慕皓軒飛去。


  一切都來得太快，快到來不及去看清從若雨手中飛出來的東西是什麽，也來不及去細想究竟發生了什麽，該怎麽做。


  就在慕老爺愣住，慕皓軒側身準備躲閃的時候，隻聽葉扶搖一聲尖叫“小心！”


  之後，葉扶搖以極快的速度向慕皓軒撲了過去。


  三片鱗片快速插進葉扶搖的背部，緊接著，鮮血大股大股從葉扶搖的身後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