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戀似乎都有著一樣甜美的麵孔。


  不管是文崢還是程彧。不管是單純的富家子弟，還是腹黑的江湖人士，經曆初戀的時候，都有那麽一瞬是單純而無畏對錯的。


  程彧也不是沒有去考慮過隱夢初的來路，他甚至暗地裏調查過。


  也是因為以程彧的身份，若是往長遠裏看，以後想將隱夢初待會去給父親看，也定是要弄清楚她的來路。


  但，這個世界上，很多人真的就是無根飄零。很難去摸清她的背景，父母、兄妹，都是一點訊息都沒有。


  通常，這樣背景的女子隻可能有兩種極端的情況，要麽就是真的流浪街頭無依無靠的女子，如隱夢初所說，她在林子裏摘桃子一個不小心遇到了一個黑衣人就被捅了一刀。要麽就是背景極深的殺手，完全摸不到她的背景是什麽。


  其實，程彧是個明白人。


  他雖然愛著她，很多時候都自我暗示要護著她，也要時刻堤防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以免未來發生不可逆的事情。


  可是很多時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即便你已經和月老打通了關係，還有司命星君在後頭給你寫個高能命本子。


  事發，在一個雨夜。


  屋外暴雨連連，雨水劈裏啪啦的敲打在屋頂、窗框上。


  屋內香爐裏的香氤氤氳氳，被子裏的人纏纏綿綿。


  總有些時候，相愛的人會堅定不移的認為此刻既是永遠，一定是的。


  直到，一把匕首刺進了程彧的胸口。


  程彧驚異的望著握著匕首的夢初，她還是那般美，美得仿若他從沒有觸碰過，沒有擁抱過，沒有親吻過。


  那把匕首，將原本隱隱橫在程彧和夢初之間的距離凸顯了出來。


  “你，真的是，有所求，才來這的？”程彧咬了咬牙，終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

  看到這兒，小伍有些急.……明明就是看到開頭就猜得到結尾的故事，這個程彧怎麽還是挨了這一刀。


  不過，她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夢初並不說話，她緊緊咬著下唇，眼眶漸漸有些紅了，卻始終麵容冷峻，沒有失態。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平時受點委屈就要往程彧懷裏鑽，那般真實。


  可捅刀子的時候，

  卻連一滴淚都沒有。


  程彧身體裏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他望著她幾乎沒有表情的臉，一時間想不起過去的半年裏，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或許，自己半年前早已經死過一次了吧。


  程彧閉上了眼，骨骼分明的手緊緊握住了插進自己胸口的匕首，用力將匕首拔了出來。


  小伍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匕首上竟然沒有血！！

  這演的哪出戲？？

  現在的程彧在小伍耳邊輕聲說了句，“早有準備，我施了法術。”


  而神思裏的夢初也是震驚無比，她發現刺殺失敗，就準備搶下匕首再次行刺，已然是失去了最佳機會。


  程彧一把抓住夢初的手腕，另一隻手將匕首丟到很遠的地方，隨後摟住了夢初的腰。


  “一個凡人，你殺不了我的。”程彧在夢初耳邊低聲說道，聲音沉重，卻沒有惱意。隻是毫無生機。


  “是了。看來，我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了。”夢初的聲音裏也聽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


  “所以，我現在可以問為什麽嗎。”程彧問道。


  “江湖慣例，無可奉告。”夢初的聲音冷得像另外一個人。


  “嗯。”


  程彧本是還想問另外一句通常情況下被刺殺者會問出的一句話，那就是“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不過，程彧就是程彧而不是其他人，所以程彧並沒有問出口。


  甚至於，程彧並沒有將夢初的事公之於眾。


  夢初還在軒明閣，程彧也是。


  隻不過，原本形影不離的情侶，在別人看來變成了兩個陌路人。


  即便身在咫尺，也如同是在天涯兩端。


  小伍忽而覺得有些心酸，她在這一結的後麵寫了這麽一句，“之所以不將她的事說出來，興許，程彧是在給她第二次刺殺他的機會。到時候，有些事情可能就會真相大白了。”


  不過，命運總是弄人。


  剛一入秋，臨風堂後院的楓葉剛被染上如火的紅，夢初就死了。


  沒人知道她是怎麽死的。


  她的身體沒有明顯的外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不知是自殺還是他殺。


  隻是，夢初已經懷孕了。可是遺憾的是，肚子裏僅僅三個月的小生命，還沒有來這個世上看一眼，就隨著媽媽一同死去了。


  “你個王八蛋！”得知姐姐死之前竟懷了這個男人的孩子，安尋終於是忍不住了，還在神識裏，就拔出了劍，向程彧刺去。


  這個動作可把小伍嚇壞了，在神識裏打鬥，恐怕要讓神識的主人和催動幽夢吟的人雙雙受傷。


  小伍趕緊去攔住安尋，可安尋已是拚了命的要拿程彧首級，她見小伍來奪劍，索性將劍拋給了小伍，同時催動起了法術。


  一道光從安尋的手中射了出來，衝程彧而去。


  程彧自是要躲開這道光的，隨即他也催動法術欲將安尋控製住，卻沒想到忽然間就地動山搖起來，緊接著天崩地裂，天地陷入一片黑暗。


  程彧趕緊看向小伍，發現她果然早已跌倒在地，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