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仇不隔夜
“走啊，今晚我請客！”
“別讓我聽到這兩個字，上次你也是這麽的，結果？”
“哎，這次是真的啊，信我一次又不會掉塊肉。”
“你看，有隻母豬在上樹誒！”
“算了，我點菜，你請客，嗯。”
“請請請！反正你也吃不到，我吃給你看，不用謝我啦。”
“腿上的傷好了嗎？沒好你不用自己走路的，我可以……”
“謝謝，不用，就算腿斷了我自己也可以爬去！”
……
青羽皇城，朱雀大街。
潑墨般的夜色被燈紅酒綠衝淡，從高處瞰去，全城盡是星星點點的燈光。
盡管已過了子夜，街上往來的行人卻仍是絡繹不絕，繁華不輸白晝。
沈沐顏和端木九陵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沿街尋找酒樓，不時交談兩句，言辭語氣越發親密熟稔。
沈沐顏隱隱覺得這樣很不對勁，卻又不出哪裏不好，隻能順其自然。
不多時，燈火璀璨中，終於出現一家酒樓。
沈沐顏抬頭一看，立刻笑出了聲。
還真是巧，兩人尋找最近的酒樓，居然又來到了碧霄樓。
沈沐顏挑挑眉，饒有興致地邁步進去，心裏不僅沒有絲毫忌憚，反而極為期待。
今晚鬥獸場之後，她依然精神充沛，根本沒有玩夠，完全不怕事大！
要是能好好坑碧霄樓一把，再好不過了……
可不知什麽緣故，此時雖是半夜，碧霄樓卻也是幾乎滿客，好不容易二樓才有了幾張空桌子。
沈沐顏知道端木九陵向來講究，然而眼下也是沒辦法，沒有雅間可去，隻能在外麵了。
端木九陵對此沒有絲毫意見，很快點了一桌菜，全是碧霄樓最好最貴的菜式。
也都是對修煉有益的食材。
知道她怕是餓得很了，端木九陵直接甩了幾張金票，淡淡道：“半刻鍾之內上菜，再付一倍。”
二忙不迭地去準備了。
沈沐顏露出愉悅神情，剛準備話，端木九陵笑嘻嘻的：“不用謝，反正是你的錢。”
“……”
沈沐顏翻著白眼挪開了目光，打量著二樓四周的人，實則在留意著他們在談論什麽。
酒樓、茶館，可是消息的重要來源。
與此同時。
碧霄樓三樓，精致奢華的雅間之內，正有一桌酒至酣處的飯局。
上首之人，赫然是沈沐顏的仇人南宮辰霄。
南宮辰霄今日身穿一件墨色交織綾圓領袍，頭戴象牙冠，露出了鋒利英俊的五官。
他身上衣物材質雖不是最好的，整個人卻依舊滿身清貴之氣，將在座的一眾紈絝子弟都比下去了。
這般耀眼的人物，自然是吸引了幾名世家貴女的目光。
就連晏雲珠，也看得目不轉睛，今晚惡劣的心情，勉強算是緩解了些。
她心不在焉吃著菜，看到南宮辰霄的時候，便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她想到好友沈清瑤。
賦那麽好，長得那麽漂亮，爹爹還是家主，又和這麽優秀的煜王殿下情投意合，人生之路簡直順利得讓人嫉妒！
而她呢，今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她正又嫉妒又黯然神傷間，隻聽安平侯世子又在勸酒：“殿下想喝便喝，一醉解千愁！”
“喝！”
南宮辰霄接過酒，一飲而盡，微紅的麵上露出黯然迷茫之意，竟然平添了幾分讓人心動的味道。
眾人紛紛敬酒，南宮辰霄來者不拒，統統喝下。
他這般豪爽，倒是有人不放心了，麵麵相覷了一下。
煜王是何等身份，三更半夜跑到酒樓來喝酒，本就極為反常。
看這樣子，竟是有借酒澆愁之意，實在讓人不得不深思啊。
百裏寒一身藍儒衫，清秀挺拔，坐在南宮辰霄右首。
他眼中透出深沉的幽光，眉間有難以覺察的陰翳。
他今夜本是扮作普通食客，前來碧霄樓暗中查看近來生意如何，卻不想竟碰見了情敵南宮辰霄，被拉過來陪酒。
不僅如此，隨後京城中的一幫紈絝也是齊齊到場。
偶遇之下，南宮辰霄竟然把他們都叫過來喝酒，一幫人越喝越高。
眼見南宮辰霄喝得不像話，百裏寒生怕出了什麽事，牽連到自己的酒樓。
他忙勸道：“殿下這是怎麽了？何必如此作踐自己？”
周圍的人本也喝得不少，卻還是有點清醒的，也怕出了事自己脫不了幹係，紛紛勸道：“是啊，殿下有什麽煩心事，我等願意解憂。”
南宮辰霄冷哼一聲，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又將一個酒壇子摜在地上，發出轟然聲響。
他雖然有點醉，卻還知道什麽不該，冷冷道：“都別給我問！”
百裏寒凝神細思片刻，敏銳的從南宮辰霄的神情裏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按理，南宮辰霄之驕子，除卻和沈家的婚約之外，人生絕無半點遺憾。
可他如此反常，加之眼神黯然，倒很像是情傷。
難道是和沈清瑤有關？
他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一念及此，百裏寒心中不禁暗喜起來……
南宮辰霄發泄般的開始掀桌子、砸盤子，緩了緩之後，又不滿道：“爺還沒喝夠，再來一桌！”
雅間的門大開著，噤若寒蟬的二們進來清理地麵。
一些膽的紈絝也是趁機溜出了門，生怕不心惹到南宮辰霄。
晏雲珠也覺得沒必要去觸黴頭，一起出門，趴在三樓的欄杆上想著今晚的事，深深歎息，鬱悶不止。
她的目光陰鷙起來，準備今夜回家就吩咐斥候去打探，那個雜種到底是什麽來頭！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驚叫，指向二樓：“你們看，那是不是今晚的狼崽子？”
幾人紛紛追問，站在三樓的欄杆旁，伸長了脖子朝對麵的二樓望過去。
隻見一桌有兩人對坐，其中的少年有些眼熟。
晏雲珠仔細盯了片刻，一掀柳眉，胸口起伏著：“就是他！姑奶奶絕不會認錯！”
有人笑道：“真有意思。”
其餘幾人相視一眼，紛紛而笑：“長夜漫漫，不如找點樂子？”
“嘿嘿，他既然贏了赤血豹虎，獎勵該是不少……”
幾人交換了一個“你懂的”眼神。
他們悠悠踱著步，呼啦啦齊齊去往二樓。
而晏雲珠早已甩著袖子走得飛快，滿臉冰霜，目光直欲殺人。
這個王鞍，害得她一晚上接連損失慘重。
這仇，絕不能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