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祖墳
當我們趕到村裏的時候，族長林延高，已經帶著人在山腳下等著我們了，大家一個個都打著火把，一看到，就好像看到親人一樣湊了過來。
林延高的臉上，恐懼的表情還在。
“丁先生，出事了不好了，老太奶奶的身體不見了。”
這事情，也不算什麽新鮮事了。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林延高馬上說道：“老太奶奶不見了，桂芳回來了，現在在老太奶奶的床上坐著呢。”
什麽？
還有這種事情？
林耀看起來比我還要激動，他一個人就跑了過去，我在大家的簇擁下，也來到了老太奶奶的房子麵前。
門口的場子上，已經有人在燒紙錢了，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臉上，連活人都看起來有些恐怖了。
我跟著林耀走進了老太奶奶的房間裏麵，頓時被眼睛的場景衝擊到了。
還是剛才的那個姿勢，盤著腿，坐在床上。
不過，比起老太奶奶那個時候，卻更讓人害怕。
桂芳已經死了半年了，身上的肉已經腐爛地差不多了，那些腐肉就在身體上，臉上也是那樣，還有蛆蟲在臉上翻來翻去，看的林耀都沒忍住，吐了出來。
不光是那恐怖的沒有腐爛的屍身，還有那一股屍臭，也是一般人承受不了的。
看著她臉上密密麻麻的蛆，我也有了翻江倒海的感覺，也跟著出了門。
林延高告訴我，我吩咐他們不能動老太奶奶的時候，他們就沒有人進去了，說實話，也不敢進去。
所以大家就在外麵燒點紙錢，有的人置辦葬禮要的東西去了，畢竟是農村，還是要各忙各的。
就在這時候，在門口守著的人，突然說屋子裏麵傳來了陣陣惡臭。
於是大著膽子去瞧了一眼，隻看了一眼，差點魂飛魄散，老太奶奶沒有了，變成了桂芳。
沒有人敢靠近那個屋子了，大家索性集中了起來，在山腳下等我下來。
現在再說桂芳跟老太奶奶之間沒有關係，打死我也不相信了，這麽詭異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我詢問了一下村子裏的人，桂芳這個人，是從隔壁的村子嫁過來的。
別看就是隔壁，其實也是間隔了一座山，中間沒有公路，靠是靠得很近，但是你隻能走路，走路一天能不能走到，還不確定。
桂芳跟林耀之間，是媒人介紹的。
桂芳家裏條件也不怎麽好，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老母親，當時的桂芳，可是長得相當地漂亮，到她家提親的人也不少，最後怎麽就挑中了林耀，那是因為林耀答應了桂芳一個條件，帶著生病的母親嫁過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條件，所以很多來相親的人，都搖搖頭走了。
隻有林耀答應了。
桂芳的母親，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病。
這是一種皮膚病，具體什麽病，去過縣城很多醫院，也沒有找到病症。
她身上的皮膚，動不動就會潰爛，潰爛之後就會流出很多膿汁出來，蠟黃蠟黃的，很惡心。
這種病，每天都需要一個人來伺候，要把身上的膿汁擦拭幹淨，幾乎每隔半個小時就要擦拭一次。
所以桂芳母親身邊是離不開的人的。
也就意味著，桂芳嫁過來之後，什麽事情都不能做，除了照顧她的母親。
這樣的條件，誰能接受啊？
偏偏林耀就接受了。
桂芳嫁過來之後，林耀沒讓桂芳下過一次地，甚至沒讓桂芳洗過一次衣服，洗過一次碗。
他們的孩子林愛國出生之後，都基本上是林耀自己帶的。
那個時候，林耀早出晚歸的，既要種地，又要照顧家裏人，其實也是蠻辛苦的，盡管這樣，他還是給家裏蓋起了兩層磚瓦小樓，一家人的生活，過得還是不錯的。
就在小樓蓋起來的那一年，桂芳她母親去世了。
沒了負擔，兩個人的生活就更加好了，所以在大家看來，林耀跟桂芳，應該算得上是很幸福的一對了。
可是好景不長，就在桂芳母親死後大概三年吧，那個晚上，很多人還是記憶猶新的。
也是半夜時間，突然聽到有人喊著火了。
大家紛紛開了燈，衝出了家門，這個時候看到林耀他們家的房子，確實是著火了。
大家都是一個宗親的，一般有事情都幫忙，所以大家都提著桶去救火。
就在大家趕到的時候，看到桂芳從燒著的房子裏衝了出來，滿身都是火，還在大喊大叫的，那火勢已經很猛了，大家連續澆了好幾桶水，才算把她身上的火撲滅。
這個時候，桂芳已經死了。
那一幕，當時在現場的人都是記憶猶新，桂芳在地上使勁掙紮著，火就在她的身上，她的臉已經麵無全非了，可是她的手，還一直指著房子裏麵，意思是她的老公和孩子。
火熄滅了之後，林耀跟林愛國在房間裏麵被發現。
孩子林愛國已經死了。
而林耀也重度燒傷，送到醫院搶救了很久才好。
等林耀回來之後，也完全毀容了，他的那張臉，連小孩子看到了都會哭，加上沒了妻子跟孩子，林耀一下子就消沉了起來。
房子沒了，他就搬回了老房子。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我問道：“林耀說是他親手埋葬了桂芳，可是你們卻說，他當時就昏迷了，被送進了醫院，這是怎麽回事？”
問到這個問題，大多數村民都不說話了，大家都躲避著我的眼神。
聽到這裏，我就知道，這裏麵不對勁了。
這個時候，林耀突然出現了，他從後麵撥開人群走了出來，說道：“丁先生，這個問題，恐怕還需要我來說了。”
林耀出現了，這時候，村民都有些不好意思麵對林耀了，紛紛讓開了。
林耀告訴我，他在醫院一共住了兩個月，而桂芳的屍體，就被扔在後山埋葬她的那個地方，根本沒有管。
之所以這麽做，就是因為老太奶奶當時說了一句話，被火燒死的人，不能進祖墳。
在這樣的農村裏，都有祖墳一說。
一個人若是死後不能進祖墳，就是對她來說，最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