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世強的死因,跟奚中雷的死因是一樣的。
所以我們沒有在他的身上花多少時間。
我們的目光,都轉移到了蔡春花的屍骨上。
這是我做渡陰人以來,看到的最“新鮮”的一副屍骨。
骨頭的顏色大多是白色的,甚至還能看到殘留在上麵的血絲。
以往我遷墳動墓,碰到的骨頭也多了去了,大多都已經被棺液中泡了很久,骨頭上都有一層黑色的泥垢了,也有的時間長的,甚至已經開始碳化了,這蔡春花的屍骨,就好像是那種很有經驗的剔骨刀剔下來的一樣,很完整。
身上沒有一根骨頭是斷的,開起來,也並沒有任何骨頭受傷的痕跡。
甚至連大多數的骨關節還是連在一起的。
整個一個完整的骨架。
我仔細地在她的骨頭上看了起來,看到有些骨頭上,似乎有一些很細微的傷痕,難道她的肉體,真的是誰用剔骨刀剔出去的嗎?
那就太驚悚了。
如果不是,那肉身去了哪裏了?
半個月的功夫,怎麽也不可能腐爛掉啊。
“子時,過來看!”
樊嬌喊了一句。
我湊過去一看,隻見棺材的旁邊,還放了一個紙箱子,紙箱子打開之後,也是一堆散亂的骨頭,這些骨頭,應該就是蔡春花之前養的那些貓的骨頭了。
也正是因為這些貓的骨頭,我才判斷,蔡春花的死,絕對不是人為的。
就算是蔡春花是被謀殺掉的,然後遇到了一個變態,把她的肉體都切除掉了,可是這些貓呢?
這裏大概有二十多隻貓的骨頭,要把這些貓的皮頭也剔除掉,那需要很多很多時間的,就算再變態,也不可能變態成這樣。
難怪警察偵破不了,因為根本就不是人為的。
接下來,我們又查看了一下那個蔡春花死掉的房間。
整個房間裏,到處散亂貓的皮毛,這些皮毛被撕扯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到處都有,有的甚至都到了天花板的吊燈上。
因為時間長的關係,牆壁上,地板上,到處都有已經幹涸掉的血跡,都已經變黑了,看起來整個房間陰森森的,充斥著一股臭味。
就在這個時候,肥仔站在那裏不動了。
他的眼睛,看著窗戶外麵,然後用手推了一下我,說道:“子時,看窗戶外麵。”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窗戶口,有兩隻泛著綠光的眼睛,正在看著我們。
我的心裏,也是緊張了一下。
就在我們都開始覺得害怕的時候,“喵”地一聲,那雙眼睛動了,這時候我們才看清,一隻貓站在窗戶上。
虛驚一場。
居然隻是一隻貓而已。
看來在這樣的房間裏,的確是有些讓人精神緊張啊。
不過,進來這麽久了,我們也沒有遇到任何不幹淨的東西。
我想要走過去打開窗戶,看看那隻貓,就在這個時候,那隻貓意識到我走過去了,突然一下子從窗台上跳了下去,跑進了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縱身一跳,居然跳在了後院的一個人影的身上。
那個人抱起了那隻貓,匆忙就從後門出去了。
我沒有看清楚,隻是看到了一個影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一個感覺,現在在後院的這個人,應該就是今天傍晚的時候我在蔡春花家圍牆邊上看到的那個人。
雖然白天我匆忙看到了一張臉,晚上隻是看到了一個影子而已。
這種感覺,就是很強烈,雖然實際上我一點依據都沒有。
樊嬌也看到了那個影子,問道:“要不要去追?”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們追不上的。”
眼睛再一次掃視了一下屋子,沒有發現任何有問題的地方。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轉身,手不小心打到了電視櫃旁邊的一個小盒子,裏麵放的都是亂七八糟的化妝品,那個盒子乒鈴乓啷地掉在了地上,裏麵的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
我有些慌張,馬上收拾了起來。
樊嬌看到了,也跟著過來幫我撿東西。
她隨手拿起了一個瓶子,說道:“這個蔡春花還挺有錢的,這些化妝品都是很高檔的,一般人還真用不起。”
在這之前,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看這個房間的裝修,應該是花了不少錢的,蔡春花當年隻是拿到了一筆賠償金,十幾年前,就算給她一百萬的話,她蓋起了這麽一座三層小樓,加上裏麵的裝修,加上她養了這麽多的貓,再加上她用的這些昂貴的化妝品。
從奚興說的那些字裏行間,她還喜歡去燙頭發。
說明了一點,她平時過得很逍遙。
她根本不愁沒有錢花。
她哪來的這麽多錢?
難道她真的不需要存一筆錢養老嗎?
沒有丈夫,沒有女兒,花錢還大手大腳,又不要重新找老伴,這一點,其實是說不通的,正常人的思維中,應該是不會這樣的。
想到了這一點,我又打開了客廳的一個櫃子,裏麵滿滿當當掛了不少的包包,看起來都挺時髦的。
樊嬌在裏麵掃了一眼,說道:“你們說會不會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蔡春花其實是有相好的,不然的話,光靠她當年的那點賠償金,能養得起她現在這樣的生活嗎?”
看來,樊嬌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正當我們在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外麵的門,突然打開了,丁安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說道:“又出事了,第四起……”
我們心裏驚了一下。
大家把門關好,一起出去了,跟著丁安,就在奚中雷的旁邊一家,又有人上吊了。
鄰居在辦喪事,自己家門口,又吊死了一個。
年紀三十多歲,叫盧高,是村裏的赤腳醫生,聽他的家人說,他剛剛從別的村子出診回來,到家還不過才三四個小時而已。
家人去奚中雷家幫忙去了,他回來太累了,說是要先睡一覺,等家人回家一趟的時候,他就已經吊在大門口了。
跟奚中雷一樣,吊死他的,一樣也是一根皮帶。
也是跟奚中雷一樣,印堂發黑,身上隱約還有一股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