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他缺愛
“確定自己一個人可以？”顧大少爺似乎有些不放心。
“顧先生，我21歲了。”
“是嗎？”他挑眉輕笑，明顯質疑的神色，“可我怎麽覺得你隻有12歲呢？”
不再和他說笑，向南依抽出手背好了背包，“不和你鬧了，你快點去赴約吧，遲到了不好。”
“那你逛累了記得打電話給我，我讓羅毅來接你。”
“……好。”
終於聽完了某位先生的所有囑咐，向南依這才有機會下車離開。
看著她站在路邊淺笑著朝他揮手，顧安塵微微揚唇，眼神溫柔又寵溺。
一直目送著她走進了商場，他臉上的笑容才驀然消失。
車子依舊停在路邊，羅毅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問道，“執行長，咱們現在去哪？”
“回公司。”
“好的。”
發動車子駛離這裏，羅毅心裏這才隱隱明白執行長忽然外出的目的。
哪裏是約了人談事情，早在向小姐出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在不遠處等了好一會兒了。
故意讓他把車子開過，就是為了製造巧合避免向小姐懷疑吧……
想到這種可能，羅毅忽然覺得自己後背有點發寒。
Boss對向小姐的掌控，會不會有點太全方位了？
當然這種話羅毅也就隻是在心裏想想，卻根本不會當著顧安塵的麵說出來，拋卻上下級的關係不談，感情的事怎麽可能輪到他一個局外人插嘴。
而且，說不定在向小姐眼裏，根本不覺得自己被掌控了，反而覺得感動更多。
愛情呀……
就像是看電影，一個人一個感受，沒什麽絕對性可言。
對於自家司機內心的想法，顧安塵並沒有察覺到，或者說他壓根就沒去關注羅毅的反應。
照顧媳婦還照顧不過來呢，他怎麽可能還有心思去理會別的人！
不過就今天的情況來看，他照顧的還是不夠細致。
否則的話，她怎麽會無緣無故被人打一巴掌！
隻要一想到之前在電話裏聽到的事情經過，顧安塵就覺得他的內心很難平靜下來。
那兩名便衣是他安排在小一身邊的，自從之前發生公交車上的那件事之後，他就暗中做了些準備，後來舒家破產，他擔心對方狗急跳牆去騷擾小一，當時就是這兩名便衣在S大附近執勤。
他沒有和小一說起過這些，因為不想她心裏有負擔，也怕她覺得自己幹涉她太多，害她完全沒有了私人空間。
但是怎麽辦呢，他無法時時刻刻守著她，就隻能用這種辦法讓自己安心。
事實證明，他沒有做錯。
即便是找人在暗中保護她，可今天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隻能說明，他做的還不夠。
骨節分明的手輕抵著額角，顧安塵的眉頭緊緊皺起，眼底深處是絕對的肅殺和冷酷。
打了他家小一一巴掌的那個人，他找人調查過了，普通學生，沒什麽背景，家裏小有資產，但不算大富大貴。
雖然他不屑為難一個小姑娘，但這口氣不得不出。
但是偏偏，小一的態度令他有些猶豫。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她明顯是故意讓自己給她暖手，目的就是怕他撩開她的頭發，看到她耳側被打過的痕跡。
也就是說，她不想自己插手。
這種情況下，不管關佳璐出了什麽情況，估計她都會聯想到自己。
何況她那麽敏感，說不定會順勢發現那兩名便衣也是他安排好的。
修長的手指輕叩額角，顧安塵的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還有連清風……
他也突然冒出來跟著湊熱鬧，但願別把事情給他搞砸，否則他一定翻臉不認人。
溫知夏不知不覺間給小一進行的心理疏導和暗示很有效果，至少她沒有排斥去克服黑暗，甚至很積極的配合。
繼續照這樣發展下去，情況會越來越好。
所以，現在這種時候，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任何人，最好都別在這時候添亂。
*
雖然林司南口口聲聲說要爸爸畫的畫，但向南依覺得那畢竟不能算是她送的禮物，所以還是得為他準備一份。
可是到底要送他什麽，她在這個問題上犯了難。
送衣服的話，未免覺得怪怪的。
而且她也不知道他的尺碼和喜歡的款式，所以這個選項可以直接pass。
漫無目的的在商場裏閑逛，向南依幾乎是看到什麽就往林司南身上聯想一下。
領帶啊、錢夾啊、圍巾啊……
隻是轉了一圈，她卻始終覺得不太合心意。
先不說這些禮物適不適合她送出去，單單是自己挑禮物時的這種心態，向南依就覺得不對勁兒。
既然是送給林司南的禮物，那就應該是針對他一個人的，除了他以外，別人都不會理解這份禮物的特殊意義。
也就是說，不能太“俗氣”。
這樣安慰著自己，向南依心安理得的收起了手機，並不承認是自己小氣的緣故。
沒錯……
不是她小心眼兒，是那些東西的價位定的太不合理了。
一邊想著，她一邊往回走。
剛好旁邊有工作人員在裝飾牆麵，花花綠綠的顏色，很是惹眼。
她一時好奇，就駐足看了一會兒。
比起另外幾個分區掛滿了裝飾畫和宣傳海報，這片區域的牆麵就別致多了。
整麵牆都用各種顏色的布料貼蓋著，遠遠看過去，分明就是一幅畫，又有凹凸感，特別有新意的想法和創意。
向南依特意觀察了一下，那些布料全部都是一些舊衣服之類的。
有些甚至已經破損了，這個廢物利用的手段她是佩服的。
電光火石間，她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原本溫軟的眸光豁然變的明亮。
送給林司南的禮物，她有想法了！
相比買那些高額的奢侈品送給他，這份禮物絕對更合他的心意。
錢，他不缺。
好東西，他當然也不缺。
他唯一缺的……
是愛。
所以，她要送他一份久違的“愛情”。
因為隻有這個，才是永不褪色的印記，縱使狂風暴雨，也絕不動搖。
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置身於人群之中卻又得孤獨生活更可怕的事了，林司南所有的玩世不恭不過是故作姿態而已。
現在來看他和寧心之間的感情，或許就像是一場聰明人和傻孩子的較量。
聰明的人喜歡猜心，雖然每次都猜對了，卻失去了自己的心，傻氣的人喜歡給心，雖然每次都被笑了，卻贏得了別人的心。
但大概沒有人注意過，這世上沒有一種感情抵得過“孩子氣”的愛情。
它不抱希望、不求回饋，不曾準備、毫無經驗，愛了就是愛了，然後一頭栽進命運裏，就像跌進一個深淵中……
不懂的人會笑她傻，覺得會摔的粉身碎骨。
可實際上，她是落到了那個男人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地方。
從那一秒鍾開始，他的心裏除了她，就再也不會有別的人了。
於是在那之後，他和她牽手的手指，而今隻能在夜裏獨自合十。
不過向南依想，其實有些時候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曾經遭遇了什麽，而是我們記住了哪件事、哪個人，又是如何銘記的。
因為時光和生命同樣奇妙，不是所有正當年華的女孩都能在曼妙歲月裏遇到愛她男孩，也不是每段感人至深的愛情都能以大團圓結局收尾，但至少有一天回憶起來，我們會想起自己曾有過的光鮮亮麗在人生最好年華裏璀璨發光。
如此，也是美好的。
確定了自己要準備一份怎樣的禮物，向南依覺得她不應該繼續在這裏亂逛了，而是要目標明確的去采購工具。
這樣打算著，她就直奔電梯間走去，卻沒想到在等電梯的時候，意外聽到了一對情侶在旁邊的樓梯間裏爭吵。
男人的聲音明顯充滿了憤怒，甚至讓她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一門之隔——
“就算看到我陪別的女人逛街購物，你也絲毫不會覺得生氣是嗎？！”言梓俊狠狠的掐著施萌的雙肩，眼神凶狠的令人害怕。
“你先放開我，我覺得我們之間有誤會……”
“誤會？”言梓俊瞪著她，語氣不善的開口，“你想說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你心裏一直裝著另外一個男人，對不對？”
使勁兒掙紮著試圖擺脫他的禁錮，但男女天生體力上的懸殊讓她不得不麵對這個現實。
實在是無法扭轉這個局勢，施萌索性放棄了。
她泄氣般的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言總，從一開始我就是把你當成很要好的朋友而已，你幫我解決上司的糾纏，提供新的工作給我，這些我都很感激，但這和感情不是一回事，我沒有抱著玩弄利用你的心思。”
“不是玩弄利用，那又是什麽？”
“我……”被人這樣誤解，她似乎急於解釋，可是對視上言梓俊那雙憤怒的眼眸，她最終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我真的沒有，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認為，那我可以辭職。”
但令人氣結的是，施萌的話並沒有讓言梓俊相信，反而更加加深了對她的誤會。
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忽然彎唇笑了，笑容中充滿了諷刺，“你說要辭職？其實是因為找到更好的下家了吧？”
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施萌像是第一天認識他的樣子。
明明他之前不是這樣的，否則的話，她也不會從H市來到他這兒上班。
搖了搖頭，她已經徹底放棄了和他之間的對話，“隨便你要怎麽想，我無話可說了，明天我就會上交辭職報告。”
見她似乎鐵了心要走，言梓俊憤怒至極的鬆開了手。
就在施萌撿起自己的背包準備離開時，卻忽然聽到他的聲音在背後幽幽響起，“你以為你離開言氏，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別裝了。”他笑的殘忍，“上次去你家，我看到了你夾在書裏的畫像。”
聽他提到了“畫像”兩個字，施萌的心猛地揪起。
見她的腳步忽然頓住，言梓俊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可確認的同時，心裏卻更加氣憤。
他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給耍成這樣。
從來都隻有他玩別人的份兒，什麽時候被人這樣拒絕過！
更何況，她心裏裝著別的男人待在他身邊，是想拿他當替身嗎？
那個人的替身……
一想起，言梓俊就氣的怒不可遏。
“你玩我玩的好，我佩服你，可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怎麽接近顧安塵，像之前對我一樣，先到寰宇工作嗎？”
轉身看著言梓俊，施萌緊緊的皺起眉頭，“你懂什麽叫喜歡嗎？”
她忽然來了這麽一句，倒是讓對方一愣。
“你說你喜歡我，但是字字句句都在傷害我，質疑我的人品、否定我的工作，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幸好自己真的不喜歡你。”
“你……”
“最初認識的時候，我們彼此的稱呼都很隨意，因為我以為大家是朋友，可後來我意識到你對我的感情發生了轉變，我有刻意回避你，就連叫你一聲言總也是在暗示你，我們之間沒有可能，我不否認自己有一定的責任，但我也絕不接受惡意的潑髒水。”
走出樓梯間之前，施萌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她最後低聲說了一句，“我很感謝你曾經幫助過我，不管你相不相信。”
話落，她就徑自走了出去。
向南依在對方開門的一瞬間就背過了臉去，並沒有引起施萌的注意。
而在言梓俊出來之前，她就已經坐電梯下樓了。
原本她並沒有打算偷聽他們之間的對話，但是因為聽那道男音有些耳熟，她在思考是誰的時候有點走神，於是就華麗麗的錯過了電梯，再後來當她好不容易想起裏麵的人是言梓俊時，剛要離開，結果就聽到他提起了顧安塵，然後就毫無意外的第二次錯過了電梯。
所以，就一直偷聽到了最後。
其實除了開始是無意間聽到的之外，後來就是她刻意在聽牆角了。
雖然知道這樣做有些不道德，但事關顧安塵，她沒辦法當作什麽都沒聽到。
若有所思的往前走，向南依並沒有注意周圍的情況，剛好迎麵走來一位妝容精致的中年婦人，她一手挎著皮包，一手拿著手機在和別人講電話，同樣微垂著頭，並沒有看向前方。
然後，兩個人就意料之中的相撞了。
好在她們的速度都比較慢，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太大衝擊。
向南依低著頭道歉，暗自在心裏警告自己下次絕不能再走路的時候溜號了，“真的很抱歉，沒有撞到您哪裏吧？”
“沒關係。”齊婧輕聲開口，微微搖頭。
“不好意思……”
軟糯的話音忽然頓住，向南依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刻都停止了。
本來齊婧並沒有注意這個撞到自己的女孩子長什麽樣子，直到她抬頭望向自己，四目相對的那個瞬間，她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張臉。
那張……
印在她心間多年，卻並不敢主動憶起的麵容。
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她的手緊緊的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像是十分難耐的彎下了身。
“您怎麽了，沒事吧？！”向南依下意識扶住她的手臂，卻被對方緊緊的握住，明顯感覺到了她輕輕顫抖的指尖。
齊婧想說什麽，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一絲聲音。
抖著手想要拉開皮包的拉鏈把藥拿出來，可是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察覺到她的意圖，向南依主動幫她打開包，看到裏麵隻裝了一個便攜的小藥盒，“幾顆？”
“1、1顆……”
向南依幫她倒出來一粒藥，看著齊婧就那麽咽下，她垂眸，將自己微顫的指尖緊緊攥在掌心裏。
這樣的見麵方式，遠在她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