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和魚06
不等誠哥開口, 黃毛已經性急地衝上去, “老大, 別跟她廢話了，這小娘們兒就是欠收拾，你等我…”
??後麵幾個字還沒說出來, 他人已經被一腳踢飛, 那雙腿又長又直，如果是用在別的地方就好了，在場的很多人腦海裏都忍不住冒出這念頭。
??黃毛雖然摔得七葷八素，好歹沒暈過去, 站起來的時候看著麵前都是重影, 身體左右搖晃。
??他雖然是這兒所有人裏麵最輕的，但體重也有一百一, 畢竟身高擺在那，被這麽個嬌小纖細的女孩子踹飛，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偏偏蘇漾就做到了, 而且還是在他們眼前。
??如果不是顧及形象，誠哥簡直想使勁揉眼睛, 自己這是出現幻覺了嗎？
??等那道身影再衝過來的時候, 一群大男人都有些發怵，畢竟骨子裏還殘留著畏懼感, 蘇漾也不多話, 充分驗證了人狠話少的道理, 絲毫沒腳下留情，一踹就是個小朋友，被她踢飛的半天都沒能爬起來，隻覺得五髒六腑都錯位了，渾身疼得厲害。
??聰明的挨了一次打就知道往後縮，但也有像黃毛這樣，丟了麵子不死心的，想悄悄從後麵偷襲。
??他剛才已經跟兄弟對過眼神了，自己從背後抱住蘇漾，他就不信了，這樣都還製不住蘇漾，又不是哪吒，有三頭六臂，隻要行動受限，肯定能成功的。
??剛抓住機會撲過去，突然有人喊了聲小心。
??蘇漾也有點意外陸潯會突然說話，還以為對方會看戲看全程，或者直接扭頭走掉，畢竟沈嘉悅以前打架的時候陸潯就是目不斜視，從旁邊繞過去。
??真稀罕，這次陸潯竟然沒走。
??黃毛暗叫不好，但這種情況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心裏麵把陸潯罵了好幾遍，什麽時候出聲不好，非要這時候開口，剛才不還趕人走嗎？現在怎麽又突然改變態度了，媽的，這家夥就是個小白臉，靠女人，丟不丟臉。
??陸潯不提醒，蘇漾都能輕而易舉地避開，何況他現在還提醒了，撲到麵前來的人影被她一拳打在肚子上，吃痛彎腰的同時抓住對方頭發，用力摔出去。
??黃毛躺在地上，嘴裏發出哀嚎聲，這回是真的疼，感覺自己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臭丫頭，還是人嗎？哪來這麽大力氣。
??眼見蘇漾朝自己走過來，本來跟黃毛商量好一起對付她的瘦高個兒立馬慫了，拚命搖頭甩鍋，“不、不關我的事，我什麽也沒做。”
??對方依舊一步步走近，像是半點沒將他的話聽進去，瘦高個兒急得要命，目光觸及站在旁邊的陸潯，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拽他。
??既然沈嘉悅喜歡陸潯，那自己拿他當擋箭牌肯定管用。
??可惜還沒等手指頭碰到陸潯衣角，就有塊板磚丟過來，瘦高個兒倒下去的時候正好砸胖子身上，可憐對方才剛醒過來，又被這麽結結實實地壓在底下，呻/吟了一聲，重新暈過去。
??小弟們橫七豎八倒地上，都是被同一個人揍的，尤其對方還是個女孩子，誠哥既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又怕蘇漾突然對自己動手。
??要是他也被一腳踹飛，以後還怎麽在小弟麵前樹立威信？
??好在蘇漾似乎並不打算搭理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黃毛：“……”
??被當成座椅的黃毛有點想哭，卻哭不出來，甚至還戰戰兢兢的，生怕惹了對方不高興，又是一板磚下來。
??“你搶了他女朋友？”
??這話顯然是問的陸潯。
??“對！”誠哥條件反射點頭，語氣信誓旦旦，“韻韻親口跟我說的，說陸潯想讓她甩了我跟他在一起，挖牆角都挖到我頭上來了，我肯定忍不了啊，當然要找他算賬。”
??“我讓你說話了嗎？”
??蘇漾輕飄飄掃過去一眼，誠哥立馬噤聲，乖得跟隻小狗一樣。沒辦法，女魔頭太可怕了，他剛才親眼看到對方把磚頭捏出好幾個洞，這力氣，要是用在自己身上，肯定非死即傷。
??“我不認識他女朋友。”
??陸潯其實不大想解釋了，覺得沒什麽意義，但對上蘇漾視線又把這句已經說過好幾回的話重複了一遍。
??少年規規矩矩穿著校服，拉鏈一直拉到了靠近領口的位置，頭發是漆黑的顏色，眼珠也是黑的，瞳仁周圍散落了一圈細碎的灰澤，看向人的時候顯得十分冷淡，偏偏他睫毛生得濃密而纖長，像兩把小扇子，尤其是在說話的時候，睫毛也跟著顫動，讓人心癢癢，下意識想要伸手去觸碰。
??從外表來看的話，陸潯的確擁有讓女孩子著迷的魅力，而且像他這樣冷冰冰的學霸，對沈嘉悅這樣的問題少女而言吸引力更大。
??說是飛蛾撲火也不為過，明明知道中間隔著很遠距離，依舊忍不住想要靠近，因為他身上的光實在太亮了。
??蘇漾彎了彎唇，眸光落在誠哥身上。
??這次不用她開口，對方自己就懂了，“你放屁！老子…”
??“跟誰老子呢？”
??誠哥一噎，趕緊改口，“我沒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他要是不想著挖我牆角，我怎麽可能找人來教訓他？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整天沒事幹。”
??能混到老大的位置上，智商當然不低，他這會也沒有直接說自己看不慣陸潯，長了一副小白臉的樣子，到處勾三搭四，連自己女朋友都被他勾走了，舍不得拿女友撒氣，當然隻能把火發在陸潯身上，誰管他是不是真的想撬牆角。
??蘇漾不說話，上上下下，把他認真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看得誠哥都有點緊張了才開口道，“你長成這樣子，女朋友應該也好看不到哪去吧。”
??誠哥：“……”
??換成其他哪個人敢說出這種話，這會可能已經在地上躺著了。
??忍了又忍，手指攥緊又鬆開，半天才擠出句話，“對，你說的對。”識時務者為俊傑，這道理他再懂不過，該低頭就低頭，省得白白挨一頓毒打。
??“你女朋友叫陳韻，隔壁六中，高一五班的那個陳韻？”
??“你怎麽知道？”
??剛才聽到名字的時候蘇漾就覺得耳熟了，這會慢慢回憶起來。
??之前隔壁學校有個女生跑來跟陸潯告白，被拒絕了就沒再出現，沈嘉悅本來還想警告她一番，看對方自動消失了幹脆也沒再管。
??聽小姐妹的描述，那妹紙才高一，成天濃妝豔抹，經常出入酒吧，說是在裏麵兼職，誰知道做些什麽，私底下跟道上混的人也有聯係，現在看來是貼上了這個什麽誠哥，打算借他的手來教訓陸潯。
??夠狠的，沈嘉悅被拒絕過那麽多次，丟盡臉麵都沒想著報複，她可倒好，隻不過被拒絕了一次就已經開始怨恨陸潯，甚至不惜貼上自己，也要讓陸潯吃到苦頭。
??最毒婦人心，黃蜂尾後針。
??這句話還真是一點沒錯。
??陸潯還是沒反應，蘇漾也不指望他能想起來了，言簡意賅地總結道，“陳韻以前跟你告白過，被拒絕後心有不甘，喏，這就是冤大頭。”
??被指著的誠哥懵了兩秒，慢慢才明白過來這話什麽意思，原來陳韻跟陸潯還有這麽段往事。
??等會，那自己成什麽了？備胎嗎？
??誠哥臉有些黑，咬著牙不肯承認，“不可能，韻韻壓根沒和我說過這些事。”邊說話邊捏緊手指，骨節咯吱咯吱地響。
??放在其他人眼裏可能還挺可怕的，蘇漾卻沒感覺，畢竟誠哥這樣的，她能打十個，懶洋洋看過去一眼，“不信的話你可以給陳韻打個電話，就說陸潯暈過去了，反正描述得越慘越好，看她什麽反應。”
??對方有點猶豫，陳韻長相雖然比不上蘇漾，但也是能拿得出手的類型，給他掙了不少麵子，乖巧又會來事，對方答應做自己女朋友的時候他還很是高興了一陣。
??現在突然告訴他，陳韻是為了報複陸潯才跟自己在一起的，心情登時就像坐了個過山車，從頂點驟然下降到穀底。
??誠哥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打電話，黃毛也想開溜，剛張口喊了聲大姐就被蘇漾按著腦袋懟在地上，語氣明顯充斥著不滿，“叫什麽大姐，我有那麽老嗎？”
??“不老不老！”黃毛解釋完，趕緊改口，試探性叫了聲妹妹。
??像他們這樣在道上混的通常會認幾個幹妹妹，遇到比自己年紀小的女孩子也是這麽叫，顯得親密點，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後麵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頭皮突然一疼，腦袋被拽得後仰。
??“聽你這意思，難不成還想當我哥？”黃毛還沒反應過來，那張臉已經湊到跟前，唇瓣張合，話語裏透出不加掩飾的威脅意味，大姐不行，妹妹也不行，太難為人了吧。
??“疼、疼疼疼——姑奶奶，姑奶奶，以後您就是我姑奶奶。”
??對方鬆開手，滿意地拍了拍他腦袋，“這個稱呼不錯，我喜歡，以後見到我就這麽叫，千萬別叫錯了。”
??黃毛趕緊點頭，“是是是，姑奶奶放心。”背後像是長出了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左右搖擺。
??陸潯看著麵前這一幕，隻覺得有些玄幻，連帶著沈嘉悅也變得陌生起來。
??按理來說他對這個纏了自己好幾個月的女生應該很熟悉了才對。
??隻要提起沈嘉悅，所有人腦海裏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往往都是不良少女的固定形象。
??成績永遠排倒數，沒有哪一天不逃課，“光榮榜”上她的名字就從沒下來過，遲到、曠課、早退已經成了家常便飯，書包裏裝的不是課本和習題冊，反而倒出來一堆化妝品。
??其他人忙著看書做題的時候，沈嘉悅在做什麽？在和隔壁職高的女生打架，甚至期中、期末的時候，她都能從考場上溜走，一個是因為不喜歡讀書和考試，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約好了要和誰誰誰打架，這種理由也是絕了。
??陸潯很少去想象過未來的另一半長什麽樣子，但絕對不可能是沈嘉悅這樣的，自己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不良少女？
??然而就在今天，這個時候，本來已經根深蒂固的印象莫名產生了變化。
??他發現沈嘉悅還挺好看，本來滑稽可笑的紫色眼影也意外地變得順眼了，打起架來的時候幹脆又利落，好像渾身都在發光，讓人不由自主將視線落在她身上，並且很難再移開。
??陸潯本來思考了好幾個對策，因為蘇漾的出現，一個都沒能派上用場，但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簡單粗暴的方法往往還更管用。
??這群人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善茬，講道理壓根行不通，至於報警？可能早在警察來之前他們就已經開溜了。
??誠哥打完電話回來才發現自己小弟被蘇漾坐在屁股下麵，標準的人肉坐墊，表情變得有些糾結。
??要說怪呢，好像也怪不到蘇漾頭上，畢竟黃毛看起來沒有半點勉強的樣子，滿臉笑嘻嘻，一口一個姑奶奶，比在自己麵前還聽話。
??他哪裏知道，黃毛純粹是出於無奈，被女魔頭壓迫的。
??“真相大白了？”蘇漾一看誠哥的臉色就知道陳韻應該是露餡了。
??以前不知道實情隻是因為沒去深究，要論社會經驗陳韻肯定是比不過誠哥的，誠哥對她正在興頭上，當然願意出手幫陳韻教訓個人，但如果因此惹上蘇漾這個煞星，再發現自己上當受騙，準確來說是被利用了，怒火一下就升起來了。
??嘖，這頂帽子有點綠啊。
??誠哥點點頭，表情既尷尬又透出點解脫意味，老實說，就算陸潯真的想撬自己牆角他現在也做不了什麽，他們這一群人都打不過蘇漾，還玩個蛇皮？
??“這就是場誤會，兄弟，對不住了啊，我們也不知道背後有這樣的隱情，還以為你跟我們老大搶馬子，幹脆大家各退一步，今天就這樣算了，你覺得怎麽樣？”
??知道蘇漾不好惹，黃毛幹脆轉頭去跟陸潯說話，好學生嘛，應該容易心軟，見對方不回答，他又再接再厲道，“你女朋友都把我們給打成這樣了，就算有氣也應該出了吧，我們可還什麽都沒做。”
??想到這黃毛就覺得委屈，他們頂多嘴上逞了幾句威風，結果一個個挨了頓毒打，反觀陸潯，別說受傷，連根頭發絲都沒掉。
??“她不是…”後麵幾個字還沒說出來，蘇漾已經打斷道，“你眼睛是瞎了嗎？哪來的女朋友，我路過而已。”
??“不是，你路過就好好路過啊，打我們幹嘛？”
??這是好不容易爬起來的胖子。
??他現在也不敢往蘇漾跟前湊了，肚子還隱隱作痛。
??蘇漾掃過去一眼，對方條件反射後退半步，顯然是被嚇得狠了，本能地擺出防禦姿勢。
??“你們把路堵了，我怎麽過去？還有，不是你說的讓我留下來玩玩嗎？”
??被她手指點到的男生立刻成了眾矢之的，臉色青白交加，既想否認又張不了口。
??蘇漾拍了拍手上的灰，把書包撿起來，全程一眼都沒看過陸潯，就好像自己真的隻是路過，走出去幾步突然停住。
??“喔對了。”
??包括誠哥在內的一眾人都繃緊了身體裏的那根弦，然後就聽她說，“今天跟你們玩得挺開心，什麽時候有空再約啊。”最後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臥槽，這是女魔頭吧？
??腦海裏頓時被這句話瘋狂刷屏。
??“大哥，沈嘉悅走了。”過了兩分鍾，被派去望風的黃毛飛快跑回來，臉上透著顯而易見的興奮之色。
??“真走了？不會再回來吧。”
??“我現在胃疼，吐出來全是酸水。”
??“以前也沒聽說過沈嘉悅這麽厲害啊。”
??“什麽以前，說得你跟她打過一樣，反正我是不想再碰上沈嘉悅了，就沒見過打架還帶磚頭的，神經病吧，正常人誰會往書包裏放這種鬼東西。”
??“老大，沈嘉悅剛才不都說了嗎？跟他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我們要不要再教訓這小子一頓？”提議這人因為在蘇漾那吃了虧，心裏麵憋著股氣，所以才想從陸潯身上找回來。
??打不過沈嘉悅，難道還打不過陸潯嗎？一看就是個書呆子，弱不禁風的樣子，他都怕力氣用大了給對方整出什麽病來，賴上自己。
??誠哥沒有說話，而是先看向陸潯。
??少年繃著臉，唇角下壓，神情顯得更加冷漠，眼睛裏也像是什麽都沒有，但他外形是極其出眾的，這點不能否認，也難怪陳韻會為了對方著迷。
??他剛才已經給女友，應該說是前女友打過電話了，按照蘇漾提醒的那樣說，陳韻果然擔心起來，一個勁兒追問他陸潯有沒有事，誠哥又不傻，還能看不出來裏頭的貓膩嗎？在陳韻問地址要過來的時候直接掛了電話。
??“行了，走吧。”
??沈嘉悅剛才的確說了跟陸潯沒關係，但誰能保證她講的是真話，萬一兩個人隻是鬧了點小矛盾，等事情過去了發現他們對陸潯出手，恐怕那時候用的就不是磚頭了，腦袋都得直接開瓢，他可不想當第一個試驗品。
??何況比起教訓陸潯，誠哥這會更關心蘇漾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什麽叫有空再約，打電話？她有自己的手機號嗎？這幾天果然還是關機比較好吧，先避避風頭。
??誠哥都走了，一群小弟當然也隻能跟著，落在最後的那個臨走之前還朝陸潯放了句狠話，“這次算你運氣好。”
??陸潯壓根沒把這句話聽進去。
??腦海裏浮現出剛才沈嘉悅揍人的畫麵。
??他以前其實見過沈嘉悅跟隔壁職高的女生打架，拽頭發，抓胳膊，稱不上多好看，也壓根不感興趣，直接就繞道走了，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麵，還不如多看幾本書，或者多做幾張試卷。
??但這一次，陸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剛才，心跳好像快了點。
??到底為什麽？明明還是同一張臉。
??之前被纏得煩了，陸潯讓對方先把每門科目考及格再來跟自己說話，本來以為依照沈嘉悅的性格，遇到難事肯定會直接放棄掉，結果她還真的改了，雖然依舊要遲到那麽幾分鍾，但總比以前直接曠課要好，放學也不再到處惹事。
??上周的模擬考試，陸潯還小小期待了下，覺得沈嘉悅應該會有所進步才對，畢竟努力了那麽長時間，然而事實證明，她可能真的不適合念書，成績出來以後照樣墊底。
??等知道沈嘉悅好幾堂考試都趴在桌子上睡覺，連題都沒看，陸潯本來已經有所動容的心又重新沉下去。
??沈嘉悅根本不值得自己轉變態度，問題少女就是問題少女，不會有什麽改變，哪怕外表看起來變了，骨子裏也依舊藏著叛逆。
??這恰好是陸潯最討厭的東西，因為生他的那個女人就是被叛逆毀掉一生的，自己努力讀書，也是為了擺脫泥沼，擺脫那段不堪的，已經決定要徹底拋棄的過去。
??按理來說，沈嘉悅這樣的女生應該是他最討厭的類型才對，在今天以前陸潯還可以準確地說不可能喜歡上她，這會卻猶豫了。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沈嘉悅再告白，自己還會拒絕嗎？
??也許還是會，但卻要多考慮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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