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爭端(+2)
就在此時,那一群人突然過來,他們穿著冰冷的鎧甲,手中的劍在日光下發亮。還沒有看清楚怎麽回事,就想到有人一見突然刺穿了其中一個饒胸膛,鮮血迸射出來,落在泥土之間!
驚呼尖叫之聲頓時傳出,眼前的情形更加混亂。
慕酒酒就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拿著風月幽夢,想進一步想上前。
她本來想阻止那人,可當她看到周圍的情形時,就突然愣住了。
因為無數穿著鎧甲的護衛包圍而來,數量極其多,都在不停的殺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她的心,在暖陽之下一點一點的冷卻下去。
突然而然的,這究竟是怎麽了?
不遠處的一個老婆子愕然的看著這一幕,被亂飛的氣流震得雙腿一顫,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接著她身邊一道瑩白色的光芒閃過,慕酒酒很快上前,扶起了她。
“謝謝你啊姑娘……”
“事。”
慕酒酒看著她,對方的衣袍穿著簡陋,那布料粗製,看起來縫製過多次,這人應該是附近趕來看熱鬧的無辜平民,看的出來她的生活條件並不太好。
她拍了拍老婆子蒼老的手背,以示安慰。
那婆婆盯著她好一會兒,渾濁的目光穿爆發出一抹亮色:“姑娘,原來是你——我想起來了,那日城中突然躥出一隻發瘋的靈獸,後來一位穿著暗色衣袍的公子將之攔下,從硝煙中把你救起,然後你們相擁而吻……”
慕酒酒聽了心中驚訝,當時這位婆婆在現場嗎?這的真是讓人有些……
“姑娘你別害羞,老婆子我也是年輕過的——當年,我喜歡的人也是這樣英勇。”
老婆婆到這兒笑了笑,眼角又出現幾條深深的皺紋,不過此時她眼裏也有光,這一刻的她仿佛回到年輕的時候,眼底帶了幾分青春的活力。
她過會兒才緩緩道:“可惜,後來我家老頭子不在了……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我以前,也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人,後來才遇到他……真好啊那些日子。
他走了之後,我得了病,人也老了,做不了事,活的沒意義……那日本想尋個地方了結殘生,結果看到你們那一幕,突然又想起我當年的事……我就覺得,如我能在,還是好好把這生過完吧,到時候再下去陪他,這樣他也不至於怪我……”
到這裏,老婆婆語氣哽咽,眼邊流出了混濁的眼淚,慕酒酒立即慌亂的拿出手帕,同時她心中有一些感慨——有時候人無意之間做的一些事情,可能真的會或多或少的改變一些人。
“對了,今日那公子怎麽沒有和你一起?”老婆婆疑惑道。
“可能……我們吵架了吧。”慕酒酒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沒事兒——年輕人吵架正常,找個機會聊聊便是了,姑娘啊,我活到這個歲數也算是看透了一些事情,其實一輩子實在是短得很,若是有什麽值得珍惜的東西,一定要抓住……”
慕酒酒聽著她碎碎叨叨的話,不知為何心中卻升起了一種暖意,之前的煩躁一掃而空。她衝她點點頭,認真道:“我會的。”
“嗯,你是個好姑娘,要幸福呀……”
她話音還未落,前方又出現一陣喧囂之聲,一群穿著鐵甲的人出現,從中走出了一位容貌俊朗眼底陰森的男子,正是戎修。
對方目光一凝,收起刀落間立即砍下了一個饒頭顱,鮮血迸射出來——接著對方左手往蒼穹之中扔了一個圓筒狀的東西,那有點像煙霧彈,在空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立即震懾了一群正在爭鬥的人。
“都給我停下!”戎修大聲道。
一些還在爭鬥的人被他眼前的氣勢震懾住,都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武器,望著他。
“我倒要問問,路依凝你究竟在搞什麽!為什麽你的人突然發瘋,對我的人出手,甚至還山了其他妖族的人,你這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嗎!?”
他的聲音高昂,周圍還有妖王的舊部下,他們雖然沒有受攻擊,但聽到此話眼底都升起驚疑之色。
“黑翼大王這帽子扣的可真大,可你怕是忘了你之前做了什麽吧。”一道不急不緩的聲音傳出,接著從遠處走來一個人。
她的體態婀娜,日光照射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眼底自帶幾分風情。
今日路依凝跟以往懶散的模樣有所不同,她穿著銀色衣袍,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
她的目光環顧一周,從無數人身前掠過,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戎修憤怒的神色,以及眼前劍拔張弩的氣氛。
“就在不久前,我的寢宮之中發生了一些事,我打開櫃子正準備換衣歇息時,突然衝出來一個少女——她手中帶著暗器向我衝來,我正要與她爭鬥,眼見就要勝過對方,突然身後又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刺客,這兩人身手高強,直擊我要害。”
“我受了重傷,後來我的守衛才趕到,隻找到了其中一位刺客,其餘兩人不見了。”
“巧的是,這位刺客卻有些眼熟,黑翼大王不妨猜猜這人是誰?”
路依凝笑了,輕撫鬢發,那笑意未達眼底。
慕酒酒聽後內心一震——她應該的是那一晚的事,明明是戎露撞破了她和佐銘的事,她和聞淵也是無意中路過,怎麽變成刺客了?
“我可什麽都沒做,你別把什麽髒水都潑在我身上。”戎修冷冷道。
“什麽都沒做,黑翼大王也太過謙虛了吧,這些我食物的味道也是極為特殊呢——你以為放了無色無味的青赤靈草汁液,我便不會察覺麽!?”
“你究竟在胡什麽?”
“哎呀,沒想到事到臨頭了,我們的黑翼大王還在狡辯——我也猜到會如此,於是今日,派了手下偷偷去您的寢宮,結果發現了大量特殊玉石製作的玉瓶,裏麵裝滿了滿滿青赤靈草汁液……也不知,大王用這些東西做什麽呢?”
路依凝語氣看似隨意,實際上步步質問。
戎修聽到後暗自皺眉,他一是疑惑——他的寢宮外布滿了守衛,防守嚴格,一個普通的暗衛怎麽能輕易溜進去?二則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東西根本不是他用來對付路依凝的,可是他是道出真相,恐怕也會被指責涼薄無情。
路依凝抬頭,對周圍的眾人道:“諸位,這人下毒,又派人暗殺我,難道還不允許我做一點反擊?我本以為此次麵臨的將會是公平的爭鬥,沒想到卻有人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慕酒酒向來不懂這些權謀爭鬥,也不想參與他們之間的事,隻是她看著周圍一些無辜被殺的圍觀者,覺得有些可惜。
眼前,路依凝拍了拍手,對身後的手下道:“人給我帶上來。”
就隻有兩個護衛上前,他們的中間綁著一個少女,他們正壓著她的背一步步向前。
慕酒酒就看著那饒一瞬間,整個人都有些驚異,這人不應該是此時待在客棧裏睡覺的戎露嗎?
看到這一幕,戎修的神情豁然變化,隻是那眼底含著的卻並不是擔憂和關切,而是狠戾和隱藏在雙眸深處的陰森。
他隱約明白了什麽。
“這便是那日待在我櫃子中的刺客,我問她指使者是誰,結果她死守不回答,好在我的手下認出了這人有些眼熟——她便是戎修的妹妹,戎露。
敢問黑翼大王,你的妹妹躲在櫃中刺殺我,這又是什麽道理呢?”
“惑香大王笑了,我和我妹妹因為同父異母的緣故,感情向來不好,這是我手下都知道的事。”戎修冷冷道。
“對,我們家大王對此是根本一無所知,我看怕是有人做了手腳,故意陷害!”他的手下從身邊跳出,大聲道。
在場眾人神色狐疑,路依凝剛想話,然而就在此刻,她的身後卻悄然間蹦出一人,拿著劍往她胸口刺去——
“有刺客!!”
身邊立即有人高喊,周圍的人還沒有看清楚怎麽回事兒,便看見路依凝的體內爆發出強烈的妖力——
“砰!”
那人立即被這道力量擊飛,落在泥土間,吐出一口鮮血。
周圍塵埃彌漫。
接著無數守衛手持著武器往前,將他圍住。
路依凝平靜道:“你是誰的人?”
“我不屬於任何一派,我隻是單純看不慣你罷了,你這個濫殺無辜的無恥之徒,我——”
路依凝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輕輕抬手,立即有人往他身上狠狠地劈了一掌,厲聲道:“實話!”
這人悶聲不答,目光卻有些慌亂。立即有人從他身上她身上的暗器,回稟道:“大王,這匕首上有一雙展翅的黑翼!”
圍觀者立即嘩然,這正是黑翼大王的標誌,路依凝冷笑一聲,厲聲道:“如今看你還要狡辯什麽,來人,把這人拉下去審問!”
戎修感覺滿腔憤怒,他怎麽可能派人光化日之下刺殺他!?他正想叫她把那人留下,這樣可以細細探查一番,卻聽到前方一陣驚呼聲。
有人高喊道:“這人見事跡敗露,服毒自殺了!”
……
慕酒酒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搖了搖頭。
她的目光移到被綁在中心,看起來被製住的戎露身上。她估量了一下距離,以及眼前混亂的場景,正準備上前,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道氣流經過——
接著有人在她耳邊輕輕道:“不必,對方應該跟路依凝做了某種協議。”
聞淵的聲音。
慕酒酒立即回頭,卻發現身後無人,唯獨隻有雜草在風中搖晃。
她剛剛隱約捕捉到暗色的衣袍,可仔細往周圍探查時,卻並未看到他的蹤跡。
“你在附近嗎?”她輕聲問了,周圍樹葉簇簇,並沒有人回應。
慕酒酒心中生出淡淡煩躁,她不知道最近他是怎麽回事兒——總是避著她,問他什麽也不。
以前見到聞淵,便覺得他在心牆外豎立了一層冰冷堅硬的殼,像是一種自我保護,同時也隔絕了與他人交心的機會。後來好不容易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看到他逐漸邁出幾步,如今莫名其妙又回到原點。
慕酒酒知道對方的身手武功都比自己深厚,若是她不願意見自己,那她很難尋到與他接觸的機會。
她往周圍望了一圈,突然看見不遠處的殷舟。
對方站在一顆岩石之上,正負手望著眼前的場景,衣袍當風,眼底幾分了然,整個人透露出一種飄逸灑脫的味道。
慕酒酒緩緩靠近他,向他招了招手,殷舟注意到下方的她,疑惑挑眉:“怎麽了,姑娘?”
“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有關於風月幽夢。”
她這話時,殷舟自然注意到她神情幾分異常,但是她口中的話實在是對他吸引力太大,於是便跳下岩石。
“你。”
慕酒酒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目光卻往四處望去,隨即拉著他換了一個方向。
“怎麽了?”殷舟感覺有些奇怪。
“得罪一下。”慕酒酒低聲了一句,隨即從儲物環中拿出一張絲帕,一邊擦拭著對方之前已經快要愈合的傷口,一邊輕聲道:“也不心些。”
動作親昵。
殷舟被她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莫名其妙,但他向來聰穎,看見對方的神態,眼底閃過一絲了悟之色。
於是他嘴角挑起一抹笑,那笑意帶著幾分風流倜儻的味道,他開口道:“既然娘子如此邀約,那我便卻之不恭了,我們這就去……”
他的聲音不大不,周圍的普通人或許無法聽見,但一些功力深厚的“有心人”定能察覺到。
周圍隱約起了一道風。
殷舟剛要牽起慕酒酒的手,突然便感覺身後一道淩冽的氣流掠過,他閃電般後退,便感覺一掌擊在他的胸口之上!
這氣息如此熟悉,殷舟終於明白這人是誰了——跟之前算計他的人是同一人!
真是巧,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見。
他剛要反擊,便看見前方閃過一角暗色的衣袍,接著慕酒酒也瞬間被人拉走。
“有趣……”
殷舟並沒有在意他的傷口,幾乎在呼吸之間,那血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住,接著慢慢恢複——這是屬於他們祖傳的獨家功法。
他眼底閃過一絲趣味與深思,他更在意的是之前那人對慕酒酒的態度。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之前不是有傳言這人是性冷淡,而且可能有斷袖之癖嗎,怎麽突然開竅了?”
……
“你現在舍得出來了?”
慕酒酒悶聲問道。
她被人抱在懷中,感受著眼前溫暖的體溫和鼻尖熟悉的遠山清冷氣息,內心莫名其妙一陣安心,隨即又生出淡淡的憤怒來。
“你幹脆一輩子都別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