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墜青雲沉浮醉 第12章 青樓名媛
清晨，一縷暖悠悠的陽光穿過朱閣上小軒窗，擠過用輕紗掩過的縫隙，來到一典雅卻奢華的房間，一看便知是女子的閨房。精雕細琢的錦玉繡花床，床頭懸掛著一粉色繡花荷包，溢出清新的香氣。
??言芷珊靜靜地坐在房中間的圓桌旁，手抿了幾口桌上的清茶。
??恍惚間，自那日醉仙樓的一鳴驚人，時間又過了三天，言芷珊專注排練著整個醉仙樓的演出，忙得不可開交，也沒空理會外界關於她的謠傳。
??有人說，她是魅惑世人的絕色妖姬，也有人說她是九天玄女下凡，當然更有嫉妒的人說她是狐媚風騷的狐狸精……總之，版本各異，如今的她被世人傳得撲朔迷離。而芷珊聽到冰冰帶回的謠傳時起初還是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還可以被編成這麽多版本。不過，想了想，也就一笑置之。
??今日，施飛宓一早就叫她去她的房間等著，似乎有重要的是要跟她說。正芷珊準備去找她之際，施飛宓已率先找了上門，她推門而進，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門。
??“宓姨，找我有什麽事嗎？一臉嚴肅，不像你啊？”見施飛宓一進門便一臉的凝重，少了平時那副巧言令色的刁鑽狡猾。
??“少跟我貧嘴啦。”施飛宓丹鳳眼一挑，俯首坐到芷珊對麵，似笑非笑道，“現在有件好消息，有件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好事總多磨，再好的事，也不一定真的有多好，而壞事也不過是相對而言的壞。”言芷珊莞爾一笑，拂了拂衣袖，緩緩道，“不如先說壞消息吧。”
??“芷珊啊芷珊，這些年來你算是我見過的，最讓我欣賞人。你大膽，驕傲，清冷，卻很懂分寸，懂隱忍。記得八年前第一次見你時，你一個青樓打雜的小丫頭卻執意要參加我醉仙樓的選拔賽。沒想到啊，你在舞蹈上竟有這般天賦，叫我不得不另眼相看。更可貴的是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女子少有的不甘與驕傲，所以，當場我便相中了你。”施飛宓自顧自的打量著芷珊，眼中卻染上絲絲憂傷，“果然，現在的你完全不負我這些年的栽培。”
??“宓姨謬讚了。”在芷珊記憶中，施飛宓很少誇人，就算誇人也是“笑裏藏刀”讓人覺得不真實，而此刻，卻這般真切地注視著她，讓芷珊頓覺震驚與不適。
??許久，施飛宓眼底一片淒然似回憶到了什麽痛苦的事，緩緩道，“有興趣聽一個故事嗎？”
??“嗯？”
??完全沒顧及言芷珊那張錯愕的小臉，施飛宓繼續講道，“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二十年了——不知不覺——都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曾有一個和你一般驕傲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做慕容飛燕，是個當地富商的千金，長得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有著不少仰慕者……”施飛宓講的很入神，很溫和，仿佛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人，更或許，她講的就是自己。
??“可是，再多的仰慕者，她也不削一顧，因為在慕容飛燕的心裏隻有那個同她青梅竹馬的表哥。自小他們就定了娃娃親，表哥很溫柔，對她千依百順。她的爹娘也很樂意這門親事，很快地，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他們成了親。可是……”
??突然施飛宓頓了頓，似難以啟齒般，閉上眼，沉浸與那種無聲的痛苦中。
??見到這樣的宓姨，芷珊眼中閃過一絲不舍與心痛，每個人都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一段止不住感傷的過往，施飛宓也是如此。
??她接著緩緩道：“可是，這一切都是假象。 成親後的一天，慕容飛燕回家省親，卻發現她的爹娘雙雙被賊人殺害。那時的慕容飛燕悲痛欲絕，跑去找已是丈夫的表哥商量報仇的事，可就在她抵達門外時，卻聽到了不該聽的殘酷真相。”說著說著，施飛密突然笑了，笑得很淒涼。
??她頓了頓喝了口茶：“那個平日裏對她寵愛有加的丈夫竟然就是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為的就是吞沒她家的財富。慕容飛燕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是她的運氣不好，被房中的丈夫發現了她的偷聽，並殘忍地將她賣進了妓院。慕容飛燕不堪淩辱幾度想要自殺，卻發現自己懷孕了，懷了那個禽獸的骨肉！她曽想過不要那個孩子，卻還是沒忍心。很可悲，對吧？”突然施飛宓扯過一絲苦笑，突然轉向言芷珊問道。
??“故事中的慕容飛燕，其實就是宓姨你吧。”言芷珊娥眉緊鎖，不禁開始心疼眼前這個多年來遊離在各色男人身邊的青樓女人。
??“嗬嗬，被你看出來了。”施飛宓苦笑著。
??廢話，這般明顯都不知道，當她是傻子？唉，隻是她沒想到宓姨竟有著這般淒涼的過往罷了。
??“然後呢？那個孩子呢？”芷珊似想到什麽，脫口而出。
??“自從我進了青樓，就傳來了“慕容飛燕的死訊”，到底他還是怕影響到他們家的聲譽。從那以後，我就學著取悅各種各樣的男人，徹底走上這條紙醉金迷的不歸路！男人些都是賤貨，禽獸！表麵上再是謙謙君子可是一旦到了床上都會顯出原形！我從那些男人身上獲得了大量的金銀財寶，我用那些金銀財寶雇了殺手，替我報了仇，殺了那個負心人！”
??“隻是我的孩子——我那可憐的孩子，我以為，在那樣的狀況下，他定然保不住，可是他很堅強，他好像知道我很需要他一樣，他出生了。但青樓是不允許有私生子的，那時的我又自身難保，根本沒有能力撫養他長大，隻能偷偷將他放在盆裏，隨著河流飄走了。這麽久了，一直生死未卜。”
??“他一定還活著吧？”憑著直覺，芷珊無意間道。
??“是的，他還活著，十九年了，我偷偷找了他十九年，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此刻的施飛宓分外溫柔，語氣凝噎，眼中竟有閃閃的淚光，讓芷珊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瞬間升起幾絲暖意和感動。若沒有那般痛苦不堪的過去，她一定會是個很好的母親，好妻子吧。
??“他現在在哪裏？我挺好奇宓姨的孩子該是什麽樣兒？”收起那份感傷，芷珊調侃道。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還活著，這麽多年我都沒找到他，沒想到啊！”施飛宓一臉的幸福與溫柔，“芷珊，你說這算不算一個好消息？”
??原來這就是她所說的好消息，言芷珊一臉的黑線，她還以為是關於她的好消息呢？而且，說好的先說壞消息呢？
??“其實我的好消息就是你的好消息。”施飛宓見言芷珊還是一如往常般的淡漠，此刻的她，全無剛才的悲傷神態，嬉笑道，“因為有位大爺用十萬兩黃金加上我失蹤兒子的消息，買下了醉仙樓。”
??有人買下醉仙樓？好大的手筆啊——
??可是——這和她有關係嗎？換個老板不還是無權無勢的小歌姬？芷珊沉默不語，等待下文。
??“那位爺啊，買下醉仙樓就是為了將它送給你，所以，從此以後，你便是這醉仙樓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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