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 第59章 掌，因為有你在
石鍾一聲長鳴，暮鼓對上晨鍾淺淺一笑，恰桃花嫣然，小手遊離鼓上畫指妖嬈，鍾鼓之聲瓊瓊而起，簾卷塵埃，發出詭異的鼓樂，緩緩由玄天台上蔓延……
??似海底的一道漩渦將人卷入其中，不得自拔……
??頓覺此樂之不尋常，頭忽而犯暈。
??夜瀟淩冷眸清然，注視著台上二人，此乃音波功，此功幾乎在江湖上絕跡了，沒想到暮鼓晨鍾竟然練的是這上層的音波功。
??“啊……”
??“師……師傅……啊……這是什麽鬼功啊？”
??“啊……”台下傳來連連慘叫，武功低微的各派弟子皆抱頭鬼哭狼嚎般的呻吟咆哮，頓時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快……快！快封住聽覺！不然……”淩亂中有人倉促地大聲呼喊。
??眼疾手快之際，一幹人等皆如是封住聽覺。
??立於人群之中，看著身邊的人抱頭痛苦地呻吟，芷珊搔首納悶著，自己怎麽好像什麽事也沒有啊？猝然間，腦海中閃過一畫麵，
??“芷珊妹子，這東西你吞下。”暮鼓從衣袖中掏出一粒藥丸，遞到芷珊手心。
??“這是什麽啊？”
??“沒什麽，就是一顆補身體的藥丸而已。”
??“哦……”芷珊捏了捏藥丸一邊狐疑著，一邊卻沒做多想一口吞了下去。
??恍然間，記憶將息。原來如此，芷珊恍然大悟，胸中一動，原來他們一早便知我會偷偷跑來，還特意準備了抵抗音波功的藥丸，隻是為了不讓她受到傷害，絲絲暖意如溪流淌過心房……
??“黃舵主，音波功如真厲害！不如咱們一起上！”霹靂堂主一聲大呼，濃眉看向一行的眾人。
??“好！老子今日就滅了你這騷貨！”黃霸天霜拳一揮而下，甩向暮鼓，眼見暮鼓成為眾矢之的，被十大高手圍攻，晨鍾攜石鍾欺身而上，與之交纏起來。
??幸得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雙方交戰，其餘之人不得幹涉，不然以暮鼓晨鍾二人之力要應付的豈止是一批高手而是數百名江湖異士。
??“啊……”仰天一聲長嘯，林晨鍾雙手撐鼎，將石鍾舉上長空，在空中翻騰回旋，一眼撞上，便倍感人頭暈目眩，鍾聲更為淩厲刺耳，震聾發聵，感覺心肺在撕裂。
??俯身之極，長劍、翔天鞭、霹靂腿皆向晨鍾洶湧而來，內力猝發，石鍾刷然擋在了晨鍾麵前，夾雜在幾人中間畫出鮮明間隔，畫麵定格在一瞬間，玄天台肅然而靜，如斯死寂，讓人心底頓會冒出一絲冷汗。死寂之下，波濤洶湧。
??觀戰之人皆瞪大了眼睛，看這一場決鬥，較之之前的比賽，這場似乎很有看頭。
??“你們說這兩人能撐多久？”台下傳來花明楓唯恐天下不亂的調笑之聲。
??夜瀟淩不動聲色望向台上，撇了撇一旁看戲的傅絕一幹人等一臉戲謔，饒是一副看下好戲的樣子。如此插曲，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場好戲。
??沒錯，暮鼓晨鍾的音波功的確不賴，可要對陣有深厚功底的十大武林高手卻猶如雞蛋碰石頭，自取滅亡……
??暮鼓拚盡全力般催動波浪小鼓，使得他人覬覦這淩厲刺耳惑樂聲，遲遲不敢上前。
??“法空大師，一起上！”龍在天與法空大師眼神交換，突然間，翔天鞭一響，淩宇長傲。
??與此同時，一掌‘如來神掌’，斷向暮鼓而來……
??“啊……”
??“噗……”暮鼓承受不住這突來之勢，猝然間胸口一悶，大口大口的血從口中湧出，波浪小鼓從手中脫落……
??“小鼓——！”晨鍾驚呼！
??芷珊亦是心中一痛，心眼兒提到了嗓子上！怎麽辦，怎麽辦？
??眼見晨鍾分心，天霜拳伺機而上，猝然加重力道，破開晨鍾的第一道防線，黑白雙煞雙刃從腰間甩出，似奪命飛刀，直射晨鍾心房！
??“噗……”
??晨鍾噴出一大口血，兩把雙刃直直插入他的胸口劃開嗜血殘痕。
??“啊……”似天際一聲發出的虎嘯，隻一瞬，晨鍾發瘋了一般，猛地捏緊拳頭，咆哮一方，逼出利刃，石鍾轟然落地，一時地動山搖。
??拚了命一般，晨鍾奔向暮鼓……
??輕盈的身子落入晨鍾的懷中，此刻的暮鼓臉色卡白如紙，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
??“小鼓！”晨鍾咆哮著，失聲痛哭，“小鼓，你不要有事！”
??暮鼓蹙著眉，鮮血溢出，沾染了紅衣，吃力地一睜眼看著眼前的愛人，淚痕滿麵……
??場上頓時冷清，隻聽見晨鍾絕望地悲鳴之嘯。
??刹那間有人清醒，義憤填膺一聲怒吼，“還不動手！殺了這對狗男女！”
??“對，殺了他們！”
??玄天台上的幾人，一時呆住，許是被晨鍾的悲痛所震撼，你看我我看你的，微愣。
??“殺了他們……”台下是洶湧的起哄之聲，暮鼓晨鍾在他們眼底不過是一對無恥苟合的男女。
??“不要！不要殺了他們！”說話的是芷珊，看著重傷的台上二人，心中抽痛。
??紫衣淩然，一招淩雲漫步，猝然向玄天台繞身而上。
??這一聲呐喊聲太熟悉了，夜瀟淩原本漠然的雙眸染上一絲喜色，是她嗎？隻要她沒事就好……
??淩冽的目光迎上那輕盈地身姿。唇邊卻勾一絲若有若無地笑，她的輕功似乎進步了許多。
??落於玄天台上對上一雙雙狐疑地眸子，芷珊淡然自若，理了理發絲，泫然道，“他們不過是相愛，有什麽錯？今日也隻是鬥膽向各位請輩討教，前輩大人大量又怎會與晚輩計較？”
??“公子是何人？為何替他們說話？”霹靂堂主一臉戒備看向芷珊。
??“在下身份低微，不足掛齒。隻是希望前輩放過這二人。法空大師，你乃出家人，慈悲為懷，他們並未殺人放火，所謂的殺父殺夫，也隻是傳言，傳言所虛啊……大師！“芷珊俯身恭敬對著幾人道。
??“這……”法空大師遲疑一陣，探看重傷的二人和言芷珊誠懇的言辭，須臾，歎聲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位公子說的是，以老衲之言，既然他們並無大的過錯，就放他們一馬吧。
??一旁的晨鍾見言芷珊猝然出現，一臉吃驚，狠聲道道，“不需要你求他們，不過是死，能和小鼓一起死，我晨鍾於願足矣！”見暮鼓重傷難愈，危在旦夕，他一心求死，亦不想連累芷珊。
??“鍾兒……”暮鼓淒然一喚，鮮血肆意。苦澀地看向芷珊，“公子，你走吧，你別管我們。”
??芷珊知道他們的意思，深深一歎氣，可她又怎能丟下他們不管呢？
??“看來，你的好意似乎他們不領情。”黃霸環手懷抱，一聲嗤笑。
??芷珊不以為然，嫣然淺笑，鳳眸流轉，負手而立，絲毫不畏懼地正聲道，“各位要如何才能放過他們？”
??“好，爽快！要是公子能接得了我們幾人十招，便放他們走！”龍在天見芷珊不乏勇氣，讓他心中不由得佩服這小兄弟的氣魄。
??“哈哈哈……龍兄，所言甚好，小兄弟，你可要想清楚哦，刀劍不長眼！”黃霸對於龍在天提議很是滿意。
??芷珊刹那失神，要她接十招？那她還有命在嗎？
??“這……在下不會武功，恐怕是一招也接不了就命喪黃泉了。”芷珊做出一副愁眉不展的為難之色。
??“你不會武功？”龍在天驚呼。
??其餘人等皆是一驚，瞪大了眼睛，或笑芷珊自不量力，或笑她膽大妄為，或為惋惜這樣一個年輕的俊美少年即將送。
??玄天台下的傅絕看好戲般望向言芷珊，原來是她，沒想到再見她會是在這擂台之上。瞥見夜瀟淩的默然身影，調戲一笑，“戰王，怎麽覺得，台上的那人有些眼熟……”
??“是嗎？”夜瀟淩銀麵傲然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向台上，片刻不離，似要將那抹紫色的身影刻入腦海。
??“主子，那是……”一旁靜匿的綠凝饒是驚訝，口中不覺念道，她沒想到，找了王妃這麽久，王妃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瞧她一身紫衣男裝，確有幾分英俊之色，心中不經意地笑了。
??“不用說了，我知道。”夜瀟淩淡淡打斷了綠凝的話，冰眸底下有些無奈。
??“在下隻會一點輕功，如果各位不信，一試便知。”她言芷珊不信，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你們這些所謂正派還要他接招？
??倏爾，見他們遲疑著正考量她話中的真實性，唯恐他們反悔，言芷珊隻好咬牙狠下心腸，視死如歸般，道“不知這樣如何，若是我能躲過各位十招便放過他們。”
??事到如今，她隻有賭了……
??“好！這位公子如此俠義心腸，就成全他吧！”這次說話是席慕璟。
??此言一出，眾人也不再遲疑，
??“哈哈哈……既然盟主，也這樣說，就他們一個機會，小兄弟，他們的生死可全在你手上了！”刀客段常在呼喊道。
??遂即，大刀擺尾，“小兄弟！看招！”
??眼見大刀而來，芷珊迅速一閃，紫衣翩遷，幸好她反應夠快，不然大刀就落到她脖子上了，後果可想而知。
??龍在天的翔天鞭又是一揮，降龍浩瀚，她閃……大悲掌幻若神跡，她閃……霹靂腿旋風回旋，她閃……
??一路閃閃閃閃……
??汗珠浸濕了她的臉龐，香汗淋漓，一道身影如影似幻。
??一招——兩招——三招——四招——招招致命，她將心眼兒提到嗓門，聚精會神，一妙的疏忽，便是她命送之刻。
??飛塵漫天，言芷珊凜然正色，不著邊際地穿梭於十大高手之間。
??可是她好累，這十招她撐得好辛苦，好差兩招，隻差兩招了……芷珊暗自給自己鼓勁兒，讓自己能撐下去……
??天霜十八舵主黃霸見芷珊輕功了得，更加不信芷珊的言辭，狡黠一笑，天霜拳勢如破竹，伴隨著龍在天的翔天鞭一同向芷珊襲去！
??芷珊眼疾手快，瞥見突來的兩招，心急如焚，暗叫不好，糟糕！心中又恨又惱，此人可真卑鄙！竟然乘機同時向她襲來，如今她是進退不得，必然要接上其中的招，這無疑是奪命戟！
??這身子骨啊，哪經得起這般摧殘……
??恍然如夢，生死一線之際，她聞到了熟悉的異香，跌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那一刻，梨花含笑，芷珊嘴角扯過一絲狡黠，清明的眸子，宛然間燦若星辰。
??清冷的嗓音回響在她耳邊，“你這是在玩命！”隱約有些不滿的怒氣，卻難以掩飾那抹被藏得很淡的關心。
??對上他清冷的眸子，她又笑了，潑墨青絲繾綣，熏染梨花醉，“那是因為，有你在。”
??心底有個聲音杳杳飄來，瀟淩，你知道嗎？隻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敢賭這一場。
??夜瀟淩銀麵下堅硬的容顏劃開了柔情，些許發絲為微風淩亂，顯得瀟灑不羈，白衣汾夕，回首阡陌，那一句，“因為有你在”蕩漾心間。凝望著眼前這個不要命的女人，這一刻，她終於乖乖安分地呆在自己懷中。
??他無奈一笑，大掌卻將她緊緊環抱，融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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