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 第99章 心悅君兮

  白雲一排排漂浮在晴空上，兩道矯健的身影奔馳在蒼茫大地之上。


  ??“淩哥哥——淩哥哥——你的騎術怎麽還是那樣厲害！可是……還是不懂得讓一下旖姝！”邢旖姝勒著韁繩，吃力地緊緊跟隨夜瀟淩之後，不滿地嬌嗔道。


  ??北寒山下平原遠望淡雲煙。關山壯麗蒼勁，夜瀟淩策馬奔騰在寥廓的拉爾丹草原，輕勒韁繩，興意闌珊，“旖姝，今天到這兒吧。”


  ??“淩哥哥——”邢旖姝馳馬追了上來，萬分不解，撅著嘴問道，“這才多久啊，怎麽就不騎了？不是說要帶旖姝將瀘州城風光一覽而盡的嗎？”


  ??“改日讓芙袖陪你。”夜瀟淩銀麵下的嘴唇輕輕一動。


  ??邢旖姝停頓半響，眸子深深望著身前的背影，冷瑟的寒風將發絲淩亂，“淩哥哥，你有心事？”“是因為，芷珊姐姐嗎？”


  ??那個在駿馬上毅然瀟灑的矯健身軀有一瞬的停頓。


  ??“淩哥哥，旖姝都聽說了，你想背棄當年作出的承諾？”邢旖姝心底一顫，異常的激動，似質問似不可置信。


  ??“沒有。”


  ??“那你為什麽到現在還留著言芷珊？即便她並不是真的東陵國公主，可是我們大可利用她……”邢旖姝脫口而出。恍然瞥見夜瀟淩回首片刻眸底的冰寒，自知方才話失態，黯然低下了頭。


  ??“之前的計劃已全數作廢，勿需再提！當年的承諾本王沒有一刻忘記，但本王沒必要利用一個女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更何況那個女人……


  ??“好吧，隻要是淩哥哥的決定旖姝都聽。”她感覺到了，感覺到淩哥哥隱隱的怒氣，這麽多年來，淩哥哥總是冷著臉卻很少真的動怒，而這次竟然為了那個叫言芷珊的女人對她凶？淩哥哥，言芷珊就這樣重要，值得你如此護她？難道我們十多年的感情還抵不過一個言芷珊？不……不會的……淩哥哥是她，任何人都不可搶走！

  ??……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北雁南，盡數蕭條，守著窗兒，寒氣襲。


  ??幾日後，言芷珊收到了冰冰的來信，信上說她已經找到了塗昆曻（sheng），不三日後便會抵達。滿載欣喜，芷珊饒有興致的練起字來，小軒窗淺淺的陽光斜照在宣紙之上，鸞飄鳳泊，字跡雋秀悠揚，酷似某人筆下。


  ??忽而，房門被輕輕推開又闔上。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


  ??一個高大身形恰好將明媚的陽光遮住，宣紙上的詩句自低啞的嗓音淺淺吟誦。


  ??言芷珊望向來人，停下手中的筆，淡淡一笑，佯裝驚訝，“瀟淩？”這幾日，她一直回避見他，芙袖姐姐在耳邊念叨著問他們到底怎麽了，說夜瀟淩這幾日臉色格外的差，就差結冰。


  ??聽著芙袖的形容，言芷珊笑得很晴朗，那一刻她隻是一個墜入愛河，嬌嬈任性的小女人。其實她不是故意不理他，隻是，隻是……連她自己也讀不懂自己的心思了……


  ??芙袖姐姐告訴她，還有半個月便是夜瀟淩的生日，十月初七那個特殊的日子，卻也是自己的生日。原來他們竟然是同月同日生。


  ??“珊兒，怎麽突然起練字？”夜瀟淩緩緩取下那沉重的銀色麵具，望著桌上那熟悉而陌生的字跡，嘴角醞釀著若有若無的笑。提筆揮毫，續寫了下闋：

  ??“花落水兮水連山，心念伊兮，惜不惜？”


  ??那淺淺的墨香芳香四溢，“心念伊兮，惜不惜？”這麽溫文儒雅的夜瀟淩，讓芷珊的心宛如天邊的明月瀉了一池光華，暖池清漾。


  ??倏爾，芷珊嫣然淺笑，“瀟，你看！以我現在的字，是不是都可以假亂真了？”


  ??“……”是啊，他們的字跡如此形似，除了著筆中的神韻不同，若非精於書法之大家，恐難以辨認。


  ??一雙大掌將芷珊環入懷抱緊貼著他的胸膛，夜瀟淩猝然長笑，卸去冰冷如玉春風，“嗬嗬……珊兒果真夠用功！”深深地將下顎沉溺在芷珊熏沐幽遠的體香之中。


  ??窗外陽光正媚，若可以就此倚著窗兒天長地久，那該多好……


  ??“瀟，玉遼一仗何時才是盡頭？”芷珊突然低垂了臉龐，淡淡出口。


  ??“玉遼國滅之時，便是回城之日。”夜瀟淩深邃的瞳孔儼然如深淵。


  ??那麽，她呢？在回城之前，她必須盜得‘四象乾坤圖’，可是瀟淩從未提起這圖，她又該如何入手？


  ??“我這幾日看到史書，聽說有一個叫做‘四象乾坤圖’的秘籍，據說得此物者得天下，若是有此等寶物相助，那擊敗玉遼更是不費摧毀之力了……你可有聽過？”芷珊映若芙蓉的玉顏盈盈淺笑著，有意無意地試探道。


  ??“‘四象乾坤圖’……”夜瀟淩抿嘴默默咀嚼，眸子瞬時黯淡，心中千回百轉，珊兒，你可知有關四象乾坤圖的一切書簡劄記，三年前他便已銷毀，你……到底是從哪兒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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