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 第233章 一座城換一個人

  深夜時分，分外寧靜，一個輕盈矯健的身影穿梭於軍營之間，一支捆上字條的飛鏢猛然射入一帳篷，瞬間絕塵而去。


  ??待她回到帳篷時已經很晚了，她的身影徘徊帳外，她沒有屬於自己的帳篷，隻能在夜瀟淩帳內打地鋪，每日伺候夜瀟淩洗漱就寢，猶如貼身丫鬟。


  ??言芷珊輕輕地掀開簾子，生怕驚動了他。可就在她剛一步踏進營帳的瞬間，一個冷冽如冰的低沉嗓音冷不丁地傳來。


  ??“你去哪兒了！”黑暗之中，人影浮動，她雖看不清他的臉，卻可以想象那一臉的陰霾和隱忍不發的怒氣。


  ??刹那間，帳內的燈亮了。


  ??他還沒睡嗎，還是說被她吵醒了？言芷珊像被點了穴一般僵在原地，不敢動。


  ??夜瀟淩的衣著很整齊，一襲白衣纖塵不染，蓬鬆垂下的發絲顯得有幾分慵懶，


  ??“我……”言芷珊無言以對。


  ??“朕以為你趁機逃走了。”


  ??“你多慮了，我隻是出去透透氣……”言芷珊嘴角扯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她就是要離開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


  ??半響，夜瀟淩薄唇輕輕開口道，“傅絕已經答應了朕條件。”


  ??“什麽條件？”言芷珊臉色一怔，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醞釀。


  ??“你很想知道？”夜瀟淩冰唇輕輕一挑，冷漠而邪魅，鋒利睿智的目光打量著她臉上複雜多變的表情。他不禁發出一絲冷笑，“朕真該感謝你，用你一命就可以換來一座安州城，可是真為朕省下不少功夫。”


  ??“你說什麽？傅絕要用安州城來交換！”怎麽會，怎麽這樣，狡猾如傅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天下，竟然會答應這種有辱國體的割讓。她極力地使自己冷靜下來，卻怎麽也平複了心底掀起的波瀾，臉上豐富的表情已經先率先出賣了她。娥眉蹙顰，她的腦海那個紅衣妖嬈而邪魅的身影，傅絕，你怎麽這麽傻……


  ??“你很擔心他嘛！”夜瀟淩一手掐住言芷珊下巴，冰冷的手掌沒有絲毫溫度，冷聲嘲諷道，“嗬嗬……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你現在是朕的奴，朕要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夜瀟淩，如果換作有一天你心愛的人，被抓作人質，你願意用一座城去交換嗎？”言芷珊的一雙清幽水眸正對夜瀟淩敏銳的冰瞳，倔強隱忍著憤怒。


  ??“不會。”兩個字，簡明決絕，甚至連片刻思考都沒有。語罷，禁錮她的手掌狠狠地甩開她，幾分厭惡深邃眼神斜睥著踉蹌後退捂著胸口的她。


  ??“嗬嗬……”言芷珊宛然一笑，那笑容宛若枝頭上淩雪綻放的寒梅，淒清冰涼。她怎麽會問這麽蠢的問題呢？她低眸好生將自己嘲笑了一番。


  ??夜瀟淩或許卻她一連竄不明所以的笑聲震撼，冰眸久久未曾移開。夜裏的空氣原本就寒冷刺骨，她側對他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她不去看他，因為看見他隻會讓她感覺更冷，更心痛，她想要離開，片刻也不想停留，無奈腿已經麻木，隻能就這樣僵持著。


  ??“朕累了。”許久，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啊？”言芷珊一臉錯愕。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夜瀟淩已經走在了她跟前，近在咫尺，燭光下，他完美精致的輪廓顯得朦朧而孤傲，仿佛剛才什麽也發生過一般漫不經心的敞開雙手，一副等著寬衣的模樣。


  ??言芷珊錯愕，木訥僵在原地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你是朕的貼身奴婢難道連這點事也做不好？還是說你想朕在與傅絕交易條件上再附加個幾條……”


  ??“你——”言芷珊氣結，他這是在威脅她嗎？

  ??言芷珊咬牙吞下所有怒氣，仿佛和以前一樣，她顫抖的柔荑熟練地替他退下外衫，但她心裏很清楚，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從他冰冷的眼神之中，她感覺到夜瀟淩是恨她的，他就是故意拿她當做下賤的奴婢肆意使喚，嘲弄，羞辱。


  ??“這手是怎麽回事？”突然，夜瀟淩的目光落到她的雙手上霸道捏住她的手腕，追問道。


  ??“呃——”言芷珊吃痛地呻吟，一心隻想著采到火龍芝，這才注意到，原來她的手磨破了皮，血肉與泥土混合的汙跡還沒來得及拭擦幹淨。下過雨的山路又滑又濕，她徒手攀上屠龍崖，半山腰的時候她險些摔下來，懸在半空之中，想來這傷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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