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紐約。
窗外夜色如水。
“牧兒,你說回國兩周就回來,為什麽現在還沒有消息?”因保養得宜而麵容精致的中年女人在屋子裏踱著,聲音關切地問電話另一邊的人。
電話裏:“哦,媽媽,我想我上次已經跟您說的很清楚了,我大概在這裏還要再留兩到三個月。”
“不,這不可以!我跟你的父親商量過,你必須盡快回來,否則我們將飛到中國帶你回來!你知道的,讓你辦畫展已經使我們最大的讓步了!”
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閑地喝著咖啡,女人的依舊踱步,說話的語氣明顯不耐。
電話裏:“我會回去的,不過晚一些而已。”
女人無奈地攬了把頭發,一字一句地說:“聽著,安牧!這不是你回不回來的問題,而是你什麽時候會回來的問題!你不能這樣,你知道的,這樣很容易讓你父親生氣!這後果是你沒有辦法承擔的!”
電話裏半晌沒聲音,緊接著是掛了電話的忙音。
女人把手機扔在沙發上,恨恨地低聲說:“shit!”
坐在一邊的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淡淡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女人說:“怎麽?他不願意回來?”
女人回神,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舉止有失儀態,微微調整微微一笑對著男人說:“他說中國很漂亮,他希望能多玩幾天就回來!”
安舒遠輕哼了一聲不屑地說:“別以為你們一個兩個心裏打了什麽主意我不知道!”
女人神色有些緊張,她故作無事提高了聲音說:“你在說什麽?”眼睛看向別處。
安舒遠又說:“怎麽,溫仲庭死了這麽多年了,你還放不下他?別忘了當初可是你把他害死的啊!”
女人聲音有些顫抖的否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溫仲庭的死你最清楚,如果不是你想奪他的財產,我也不會去做那種事!”
“嗬,現在想要撇幹淨自己了?梅覃,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看不清形勢?”男人譏笑道。
梅覃站起身準備上樓回臥室,安舒遠看著她背對著自己,繼續說:“還是說,你現在還愛著一個死人?”
梅覃聞言身體晃了一晃,她伸手扶住沙發的扶手閉眼,半晌睜開眼緩緩說:“三天後,我出發去中國帶他回來!”
安舒遠依舊是一聲輕哼,翹著二郎腿氣定神閑地喝著咖啡。好半天拿出手機撥了號碼,接通後裏麵傳來嬌滴滴的女聲:“怎麽,今天想起人家來啦!”
男人麵無表情,聲音卻是溺死人:“寶貝兒,今晚等我!”
電話裏的女聲嬌嗔:“討厭……”
他放下手機,坐在這裏剛好能看到樓上緊閉的臥室門,安舒遠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仿佛已經看到了電話那頭女人白花花的酥胸和她脫下他褲子嫻熟的動作,他陰惻惻地一笑,提著外套大步出了門,不一會兒,車子消失在夜色裏。
梅覃坐在臥室的床頭,手裏拿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她輕輕撫摸著照片上男人英俊的眉眼,眼角的淚無聲滑落。
安牧煩躁地掛了電話,又在床裏窩了會,想到這麽久來跟amanda一點進展都沒有,有些沮喪,又想起剛才梅覃的越洋電話,他閉上眼,更煩躁了。
沒想到喜歡一個人是這麽難的一件事。
追的緊了怕對方討厭,放的鬆了又怕被人捷足先登,這個度可真是難掌握。
韋子安自從回到中國,一方麵忙著進入公司,一方麵認識了了雁南,天天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又想起那個叫傅南叡的男人圍在他的amanda身邊,那麽帥還那麽有風度,還會討女孩子歡心,想想更堵心。
每天在九裏香盯著,她對自己依舊是不鹹不淡,安牧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
他翻了翻手機上的日曆,給韋子安打了電話過去。
掛了電話,韋子安給雁南打了個電話。
他坐在辦公室,手指輕輕扣著桌麵,第三聲的時候,雁南接起電話。
“在幹嘛?”男人聲音溫柔地問。
雁南放下手中的噴壺,站起身擦擦臉上的薄汗說:“澆花。”
“過幾天就是‘五一’假了,咱們一起自駕遊去玩吧?”
雁南問:“就咱們倆人嗎?”
韋子安笑著說:“倆人多沒一起,所以多叫幾個人,都是熟一些的朋友,怎麽樣?”
雁南想了想說:“行!”
韋子安又說:“你把溫醫生叫上。”
雁南點點頭說:“行。”
韋子安又問:“今晚一起吃飯?”
雁南說:“不行,今晚我爸媽叫著出去一起吃。改天吧!”
韋子安有些失落地說:“好難過哦,都沒有人陪我一起吃晚飯……”
雁南失笑:“明晚吧。”
韋子安笑著說:“好啊!”
掛了電話,雁南拿起水壺給花澆水,嘴裏哼起了歌。
下午的時候,溫婼雲過來花店,一進門,雁南就笑眯眯地湊上來問:“‘五一’幹嘛去?”
溫婼雲不明所以,坐在拿了個蘋果邊吃邊漫不經心說:“不知道,泡吧吧。”
雁南湊到她跟前問:“一起出去玩吧?自駕遊,幾個熟悉的朋友。”
溫婼雲問:“有多熟?”
雁南回答:“到了就知道了,走唄!”搜麵的話頗有些撒嬌的意味。
溫婼雲看著抱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有些惡寒,撇著嘴說:“真是受不了了,你每天就是這樣跟韋子安撒嬌?”
雁南眨眨眼無辜地說:“不喜歡嗎?”
溫婼雲:“……”
雁南又說:“反正好幾天假期呢,也沒什麽事,我算了一下,跟周末連到一起了,放假能放五天呢!咱倆好久都沒一起出去玩了!走嘛!”
最後經不住雁南的軟磨硬泡,溫婼雲終於答應了。
蘋果吃完,溫婼雲喝了口水問雁南:“你和韋子安現在算什麽情況?他有沒有正式跟你表白心意?”
雁南一下蔫了,她放下手中修剪花的剪刀,慢慢說:“還沒有。”
溫婼雲早料到這樣的結果,她問:“所以你們現在算是曖昧?”
雁南張嘴想要否認,卻發現溫婼雲說的是事實,於是低聲說:“他可能還沒有準備好。”
溫婼雲打斷她說:“雁子,不要給他找那麽多理由,曖昧就是曖昧,戀愛就是戀愛,不要打著愛的名義做曖昧的事情,這是對你的不負責任。”
見她低著頭,溫婼雲繼續說:“雁子,一定要明確你們之間的關係,你知道的,這件事情,我最有體會,我不想你也經曆這種事情。”
雁南點點頭,一下午的好心情都被遣散,她沒有說話,玩弄著手上的珍珠手串。
“晚上上我家吃飯走?”溫婼雲問。
雁南搖搖頭說:“我爸媽說今晚一起吃飯。”
溫婼雲點點頭,沒再說話,拉住雁南的手,無聲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