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千年煎熬
閻君道:“每個轉世投胎者,都要喝下孟婆湯,但也有不願忘掉前世的事情而寧願跳下湍急的忘川河,忍受千年的煎熬,期盼千年後回到人間,尋找她所不願意忘的人。”
長空子恍然大悟,說道:“你的意思是,唐琬可能不願意忘了前世的人,所以選擇忍受千年煎熬而跳下忘川河?”
閻君點頭道:“嗯,正是!如果她選擇跳入忘川河,自然有她不願意忘卻的東西,忘川河裏千年的痛苦與煎熬不是誰都能忍受的!”
長空子道:“可是即使如此,千年而後,她所愛的人也轉世了幾次,未必會記得她呀?”
閻君歎道:“此即世人愚癡之處!千年之內,她在河中會一次又一次看到她所愛的人走過奈何橋,卻對她視而不見,欲呼而不能,真是何其煎熬也!”
長空子聞之一驚,又是一歎,說道:“唐婉果然選擇跳入忘川河,忍受千年的煎熬!”
閻君亦是感歎道:“做此選擇者不多,越州唐婉著實癡情!”
長空子想起正事,隻說道:“閻君,本仙此番是為唐婉而來,還請閻君網開一麵,放唐婉回歸陽間!”
閻君搖了搖頭,說道:“長空子,你有所不知,若唐婉過來奈何橋到了萬魂莊,本君尚且可以破例令其還陽,可是她一旦跳入忘川河,可就不行了!”
長空子聞之一愣,急問道:“為什麽?難道不可以將其救上岸來嗎?”
閻君道:“一旦跳入忘川河即是選擇了千年之痛,千年而後方可上岸,其間沒有辦法上岸,若強行救回,可要魂飛魄散,再無轉世之機!”
長空子心下一涼,想不到天不遂人願,計劃不如變化快!本成想來到陰間將唐婉救回,沒想到如今有了這樣的結局!唐婉啊唐婉,你為什麽一定要跳入忘川河呢?
可長空子轉念又一想,不行,不能光聽地府的人一麵之詞,萬一他們不想放人故意編出瞎話騙我呢?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得親自去看看!
想到此,隻對閻君道:“閻君,我此番是為救唐婉而來,我想到忘川河邊去看一看,不知可否?”
閻君大概也聽出長空子話裏的意思來,隻點頭道:“好!本君親自陪你去!”
長空子口中稱謝,與閻君齊齊動身除了閻王殿,有判官、陰才、白靈陪同,一行人趕奔忘川河。
感情這陰曹地府也有不同的地域,有山有水,有莊有店,忘川河就在黃泉路的盡頭,孟婆莊的莊口。
一行人一陣疾行,很快來到河邊,一瞧,忘川河果真就在孟婆莊的莊口,孟婆家的華屋依舊富麗堂皇,孟婆和她的三個女兒孟薑、孟庸、孟戈在屋外招呼,不時有人被招呼著進去。
此際,孟婆瞧著閻君來了,急忙叫三個女兒招呼來客,自跑上前,與閻君施禮。
這位孟婆滿頭銀發,七八十歲的年紀,一臉慈祥之像,跟普通的老太婆沒什麽兩樣。
閻君問道:“是否有一個越州的唐婉來過你這兒?”
孟婆點頭道:“回殿下,卻曾有過。”
長空子急問道:“她現在何處?”
孟婆不認得長空子,但見他與閻君一同現身,定是閻君的客人,所以並不許外,隻朝前處河中一指,說道:“她不肯喝下茶湯,跳入忘川河了。”
長空子順孟婆手指方向觀瞧,隻見前處不遠是一條大河,河水湍急,傳出嘩嘩的聲音,又定睛細瞧,又見那河水巨浪滔天,時而白光閃耀,時而沉沙泛起,猶如一條煉獄!
河水漲落間,果見有一女子於河中起伏,隻見此女滿頭黑發,麵目嬌美,十分年輕,與趙士程家冰窖裏的唐婉長得一模一樣!不用問,此女定就是趙士程日思夜想的夫人,唐婉唐蕙仙的魂魄了!
瞧罷,長空子高聲呼道:“河裏的女子,可是越州唐婉嗎?”
連呼數聲,河裏的女子卻充耳不聞!
一旁的孟婆搖頭道:“你不用空費力氣了,她是聽不見的!一旦入了忘川河便與外麵隔絕,隻有時候到了方可解脫!”
長空子搖頭一歎,說道:“趙士程,我真的幫不了你!”
正惆悵間,隻聽閻君道:“長空子,非是本君不想幫你,隻是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本君也愛莫能助啊!”
長空子道:“我明白!閻君,你不必自責,也許,這就是天意,天意不可違啊!該著趙士程今生與唐婉緣淺,我們都救不了他!也罷,一切按照天意而行,倒也順理成章!好了,閻君,我事已辦完,多有打擾,就此告辭!”
閻君點了點頭,隻對白靈道:“白靈,你照舊送長空子出關!”白靈口中稱是,與長空子起身,趕往鬼門關。
一路無話,二人來到鬼門關,打開關口,長空子出了冥界,返回陽間。
長空子還陽之後,隻覺心下萬分的沉重,這次去地府之前曾信誓旦旦跟趙士程說,無論如何要帶回唐婉,可現在事情發生了變化,唐婉跳入忘川河中,須千年而後才能轉世,這該如何向趙士程說起呢?
如果趙士程知道唐婉沒有救回來,一定十分失望!可這件事總要跟趙士程說清楚!
想到此,長空子很快找到趙士程家,此時正值上午,他一現身,正好碰上老管家趙山。
趙山見是長空子回來了,真是十分高興,急忙上前招呼道:“啊呀,常公子,你總算回來了!”
長空子點了點頭,隻問道:“我走這段時間,府上一切可好嗎?”
趙山道:“嗯,一切都還不錯!”
聽這話,長空子稍稍安心,有細問道:“那,你們趙大人呢?現在何處?”
趙山道:“哦,我們大人現在仍在冰窖裏呢!”
長空子搖了搖頭,說道:“帶我去看看!”
趙山頭前引路,與長空子到了東花園,趙山去開機關,長空子等不及,施展隱身法,徑直入了冰窖之內。
入內一瞧,隻見一切入昨,趙士程仍然守在唐婉的床前,隻是這一回身上穿著棉衣。這玩意兒四周都是冰,人長時間在裏麵待著冷啊,因此,趙山早為其備了一身冬季的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