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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兌為澤,唯殺無名(8)

  女子口吐鮮紅,染了白衣。

  她那原本絕俗清雅的面容似乎緊繃,不知是不是憂心自身傷重之故,但當周遭之人,包括戎胥牟,想辨清她的五官時,卻總也看不真切,彷彿眉眼鼻口無一不在微微抖動,盯久了甚至一陣眼昏。

  她輕抖白袖,散出一股香氣,轉眼間,一團青雲不知從何方飄來,罩向老者。

  老者定睛觀瞧,那青雲竟是一團青蜂,瘋狂地撲向他的臉龐,就好似有人惹了他們的蜂后。他更發現這些青蜂不是異乎尋常,竟能在他真氣中蟄擊不輟。

  趁著嗡嗡蜂鳴,她轉身掠起,盯准一個方向,便疾掠而去。這個方向上的九國高手莫名地捂著頭,紛紛露著痛苦之色。她輕足點在一個個毫無反抗的九國高手頭肩,如踏波而行。

  鍊氣老者,雖被青蜜阻了一阻,但馬上便追了上去。

  女子輕易穿過昏頭痛苦的九國高手們,直到陣后一男子,見她沖自己而來,神色一緊,一手揚起兩掌大的怪異鍾鈴,說是鍾鈴,是鐘的模樣,卻比鈴鐺大了許多,但這個鐘鈴卻是個實心的。但若是有人眼力入微,便能看到鍾鈴的表面與內里,全是一道道曲紋,密密麻麻的細孔,相互連通。

  女子搖了搖頭,似乎想把甚麼搖出腦袋,腳尖也陡然發力,狠狠點在鍾鈴主人的肩頭,瞬間將他狠狠踢了出去。那人悶哼一聲,卻用另一側手臂,持劍刺去。女子見身後老者追擊上來,也不與他糾纏,再招來一片青蜂,便以奇快之速遁走。

  遠處的戎胥牟卻沒有在意即將遠去的女子,他死死盯著那男子抖動的劍頭,刺向心口的方位,甚至握劍的姿態。那不凡的一劍,看在眼中,讓他心頭巨震。極目細望,努力看清男子的面容,那似曾相識的眼神,那似曾相識的一刺,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

  是你?

  當年戎胥城北的男子劍手,讓自己日夜難忘的仇人。

  對方顯然是易容了,而且易容之術遠高於自己見過的所有人,無論是高矮胖瘦都有所變化,可以說不但有易容,更有易形,除了眼睛和劍法,似乎看不到任何相似。

  娍嬴與季勝的生死!阿爺臨終的囑託!

  就在他想殺過去的時候,發現前方的血殺也動了,一句「跟我來」,讓仲牟大惑不解,他是為了甚麼?心頭忽然清明,是了,是那隻鍾鈴,血殺一直在找一個拿著鍾鈴的女子高手?可對方明明是個男子。

  易容又易形?很可能真是同一個人,就是不知道是他易容了女子,還是她易容了男子。

  他與眾多刺客跟隨血殺,順著九國師行的外圍,繞道摸了過去。

  那男子不顧傷勢,打算追著白衣女子與老者前後遠去的方向。只是沒想到,剛追出不遠,便被一群高手阻攔。

  「山中人?」看到血面具,他又怎能不知來者何人。

  「既然知道,便給我留下吧!」血殺才不會講甚麼單打獨鬥,招呼手下,一擁而上。

  戎胥牟一人當先,趁對方避開血殺的一劈,隱藏了《殺獸十刀》,而是以《血刀訣》的一招『血流汩汩』,手腕連續翻轉,刀影似泉,汩汩而出。

  那人也意識到,山中人這是坐山觀虎鬥,如今來撿便宜,他雖不知道主使之人是誰,但自己也不是個可以揉捏的軟茬子。一個初入銅骨也敢對我刀劍相向,不愧是山中人,輕蔑之餘,也有些佩服,當即也不留手。

  所有刺客只覺一道山嶽壓向頭頂,唯獨戎胥牟彷彿回到了戎胥城北的一剎那。

  阿爺險些被他那一劍穿心,卻也成了阿爺致命之傷。

  是你兩次刺傷阿爺,是你劫了我幼妹幼弟!

  一股濃濃恨意隨刀而出,毫無生澀。

  這恨意遠超對血殺之仇。

  我要你死!

  殺!

  他的一道滔天恨意,劈斷了山嶽,更劈在了他的臉上,在他愕然大驚中,劈開了他的易容,露出了隱藏的美貌。羞怒下,卻來不及報復於他,便被更強悍的恨意籠罩,這原來是個毫不遜於自己的高手,都有對戰罡身的戰力。

  你等敢圍攻於我,她憤然祭出鍾鈴。

  血殺一眾,剎那間,便覺頭腦嗡嗡巨震,頭昏目眩。

  戎胥牟的玉璧,時隔多年又一次傳來熱燙,讓他精神一凝。

  這是!

  戎胥牟還來不及細思這熟悉的感覺,對方已經回身疾弛,混入了九國兵將。他怎會甘心,睜大雙目,想找出她的身形,但無論如何也再尋不到,甚至目光。

  他知道她定是易容九國兵將,但他就是沒有絲毫辦法。

  九國兵將,原以為這些突然出現的高手是要殺自家兄弟,該是白衣女子一夥。卻發現那所謂自己人,竟是個易容的,可一轉眼那人又混入了自家師行,不見了身影。如此一來,與血殺等人,反而不知是敵是友,怎麼辦,雙方一時僵住。

  「撤!」

  血殺無奈,知道自己的任務徹底失敗,想必對方不會再冒頭。任務失敗,定然要受到責罰,好在自己是七殺,若是血面與無名,怕是難以活下去。

  所有刺客頂多是任務失敗的沮喪,何況任務不是他們領取的,而是血殺大人的。

  唯獨戎胥牟,心中滔天巨浪,除了恨意,還有當年的種種回憶。

  那隻鍾鈴看起來似乎有震懾心神之能,與當年方神祭壇上自己所遇情形如出一轍。面對東方析神祝巫冥時的莫名頭昏,甚至正是那頭昏,不但昏了自己,更昏了巫冥,也算是救過自己一命。這是一種甚麼樣的震懾,或者說震動更貼切。除了頭腦,難道不能發力於琉璃?巫冥可是中毒而死,毒來自他那破碎的琉璃頸墜。當時那些巫士執意誣陷是自己斬裂了琉璃墜,如今他忽然發現,很可能是這鐘鈴震裂了琉璃。

  莫非此女就是殺巫冥的兇手,但她究竟是何人,又為何要殺巫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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