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封商> 第八回 天火同人,屠龍四友(4)

第八回 天火同人,屠龍四友(4)

  戎胥牟抬眼,便見百里聞名順著崖邊,遠遠掠來,手中的弓箭已轉而射向崖下。

  他也不矯情,點頭以謝,便縱躍下了山崖。十六七丈高的臨近兩崖,跳上去艱難,但躍下來卻容易。他藉助幾丈距離的兩崖壁之間,來回踢轉兩次,將要落地時,直接一招『鷹落怒』,兩手合刀,真氣貫臂,斬向了喬裝少女面前的一個銅骨小成。

  說時遲那時快,百里聞風的箭也同樣找到了這名小成的黑衣,對方本以為頭上都是自家人,驚詫中避開冷箭,卻被少女的劍以極刁鑽的方位,趁隙點在了眼珠上。

  黑衣吃痛之聲未盡,便有刀影如凶鷹垂落,直撲鹿兔。

  挨近的銅骨小成,也想救同伴,卻被又一支冷箭阻撓。眼睜睜看著同伴的頭顱象瓜一樣被斬裂,腦漿子都噴射了出來。

  倒是少女,被血漿濺在臉上,臉色一變,忍不住俯身乾嘔起來,險些被敵人所趁,幸虧仲牟及時替她抵擋了一陣。

  少女起身時,看到眼前護著她的少年,一張俊朗的臉孔,眉眼之間既熟悉又陌生,她的心神有些激蕩……

  「不要命了!」他沖著緩過來卻又在走神的少女吼了一句。

  少女也知自己失態,臉上一紅,卻想起已經喬裝男子,不能露怯,遂改換了笑容。

  只是在看到那似曾相識的面容時,這一笑,便自然而然的發自於心底,似一朵幽蘭在空谷綻放,沐浴著暖人的春光,花瓣上沾著露水,映著晶瑩的雙眸。那一絲暖意,穿透寒秋,也滲入了戎胥牟的眼中。

  「凝神對敵!」他又惱了一聲,卻不知惱的甚麼。

  此刻,黑衣首領已察覺先後多名手下斃命或重傷,而對方卻添了兩名援手,此消彼長下,形勢艱難,不由得生出暫避鋒芒的想法。

  猶疑中氣勢衰竭,便露了破綻。子受迎面就是一劍。他雖險險避開,卻被斬裂了面具,露出真容。

  「六雲祝!是你?難道子甫叔.……」

  不僅子受喊破了黑衣首領的身分,就連戎胥牟也認出來,此人是雲君祀子甫手下的五名雲祝之一,六雲祝。

  雲君祀座下的二雲、三雲……六雲祝五人,好比方神祀座下的東、西、南、北四方神祝四人,又好比風伯祀座下的四方風神祝四人,都是帝神教中七祀下的神號巫祝,專職祭祀某一神靈。這些神號巫祝地位顯然高於尋常巫祝,只是先前便被戎胥牟利用洞窟合眾人之力斬殺過北方神祝。

  子受心頭震怒,但血氣上頭,不容他分神去想子甫族叔在其中的干係,劍劍發力,招招搏命,打算趁著對方慌神,搶在巫血激發時,擊殺這六雲祝。

  六雲祝本就有些信心喪敗,此刻身分敗露,更是慌張,心中想著若不能滅口,刺殺大商祀子的罪過,回去輕則肉脯烹刑、重則凌遲醢(hai)刑,而炮烙是為諸侯伯準備的,他還沒有那個資格。

  子受暴怒中,見六雲祝亂了心神,更是集全身之力斬去,其餘黑衣的攻擊已全不顧及,扛著後背被刺中兩劍,將六雲祝一擊震跌震傷。

  這一難逢之機,戎胥牟又怎會錯過。刺客最善抓住的一瞬,或失神,或全神,或無力,或全力。只要一息,招不必多,一刀足已。

  『麋躍驚』,彈身而出,舍了身前敵人,全力撲向六雲祝。

  喬裝少女好似發現了他的意圖,當即將兩名銅骨小成罩在劍影中,甚至還去偷襲子受那邊的幾名高手。雖如初見,卻勝似老友,僅僅並肩幾個回合,便有了種默契。

  他心中一安,全神貫注鎖緊六雲祝。

  又是子姓王族,又是帝神教,我的大仇,你佔兩樣,死!

  仲牟暗中激起滔天恨意。

  恨深似海,一刀斬來。

  六雲祝,忽覺自己身如小舟,一道大浪,化為巨熊,將自己拍碎,脖子一股涼意,是被大浪打過,怎麼是鮮紅之色。他捂著脖頸,雙眼回神,血從指縫中流出,因為銅骨煉到了脊頸,才沒有被一刀斷頭。

  刀起刀落,恨意小成。

  《血刀訣》『血海滔天』,《殺獸十刀》的『熊拍恨』,融成一式。

  恨多不負,一命嗚呼。

  子受怒補了穿心一劍,六雲祝兩眼瞪大,痛苦中再無氣息。他怎麼也沒想到,本以為十拿九穩的差事,竟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場。

  羊腸道中,原本的十四名刺客,仲牟一人斬殺四人,一名銅骨大成,兩名銅骨小成,一名甲肉巔峰,這怕是他出山以來的最強殺績,雖然是借了旁人的各種力;百里聞風也箭殺了三名甲肉巔峰,包括被少女斷了腳筋的兩人;而子受轉眼將自己這邊驚駭的銅骨小成擊殺,又順勢殺了兩名甲肉巔峰。

  轉眼間,刺客便只剩下一名銅骨小成,帶著剩餘三個銅骨初成,四人倉皇逃遁。頭上有百里聞風的箭,身後有三個強悍的銅骨少年,他們如何還敢留下再戰。當務之急,要儘快與其餘幾位雲祝大人會和,稟告今日的大敗及三王子巫血覺醒的消息。

  仲牟只是來救人,自然也沒有阻攔對方的離去,而子受更沒想過要斬草除根,甚至在為自己的秘密即將大白於殷都,而有些興奮。

  「在下壽氏,名德,多謝兩位的援手!」子受躬身一拜,卻報了個假名字,借了壽氏這個大彭國彭氏的分支一脈。

  「不必謝,我只是適逢其會,可惜沒能救了這些無辜之人。」少女學著男子模樣,拱手抱拳,眼中卻流露著悲傷,「哦,對,在下鼎氏,名人玉。」

  九道尾環的貓狐始終在她肩膀上,安安靜靜,見激戰已罷,眯了眯眼睛,似乎要打瞌睡。

  戎胥牟暗道:鼎,丁,取個鑄鼎一族的氏來諧音嗎,果然,這少女十有八九就是當年的小丁,那一夜她該是被白衣女子救走的,兩人會不會是師徒?小丁似乎有所懷疑,但子受顯然沒認出我,也罷,我這個山中人,如今與他是仇非友,便不必相認了。

  三人一別十祀,竟然在此重逢,只能說造化弄人,他心下唏噓。

  「麋封,麋國人。我還以為這些黑衣是沖我來的,所以也不必謝我。」他也抱了抱拳。

  麋國乃南土方國,臨近大江,與王畿路遠,往來較少。與他戎胥同為贏姓,讓他有種親近感,但他冒充麋氏更多的原因,是對方秘傳的《麋風腿》,與自己的麋樁接近,能夠偽裝個六七分。

  「你的傷沒事吧?」戎胥牟問向曾經的小丁。

  鼎人玉被這一問,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襖多處劃破,難免露出如雪的肌膚,再次羞腆一笑,彷彿春陽入寒谷,「男兒大丈夫的,區區小傷不礙事。」說著又扯了扯衣襟,好像要綁遮傷口。

  谷風習習,秋殤痴痴。痴痴小兒,似曾相識。

  相識哀哀,故人歸來。歸來一拜,歧路十載。

  十載綿綿,天上人間。人間有暖,此生無換。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