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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暴室獄(1)

  她隨意的仰躺在貴妃椅上,她雖未有出門,可外麵的事情,或多或少還是會傳入她的耳朵裏。


  這選秀一事,她自然是知道的,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楚奕最近不去他所喜愛的怡妃那裏了,還情有可原,因為怡妃此時正懷有龍種,可為何連一向得寵的安貴妃那,他也不去了?


  近日聽說,得寵的乃是一位江南織造商的女兒,此女長相妖媚,身姿更是有如那蛇妖一般,跳出的舞蹈,攝人心魄,連楚奕亦是被她給迷得團團轉。


  而這位胡媚兒,更是由先前的答應,一下子升級到了從六品的貴人,乃是這次被封了位分的七位秀女中,晉位最快的一位。


  後宮中,誰人晉位最快,誰人就會因此而成為紅人,這是萬古不變的,故,即便胡媚兒隻是一介區區的織造商之女,即便她此時的位分並不高,卻仍是會得到後宮中,眾位位分比她高的妃嬪的賞識,或者說實是巴結。


  這其中,除了胡媚兒本人高興之外,自然還有另一位也頗為得意,那人便是一手提拔胡媚兒的安貴妃。


  那日她雖然選了三位江南女子作為她的心腹,可當她看到胡媚兒之後,第一眼,便被眼前這位全身都散發著妖嬈氣息,讓人挪不開視線的女子給吸引了。


  她尚且有如此感覺,楚奕再怎麽也都是一位男人,見到如此女人,不為所動,怎麽可能?故,她因此而對這位胡媚兒,多留了一份心思,並且也曾暗自教導過她,果然還是沒有讓她失望。


  胡媚兒在第一次侍寢後,楚奕便三番四次翻她的牌,從而讓她地位扶搖直上,由此可見,她乃是此次秀女中,最為得意的一個。


  也有宮人曾說,這胡媚兒所居的水岸殿,經常會鶯歌燕舞,一派享樂之景,這也難怪胡媚兒會因此得寵。


  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她這種妖嬈的女子,當處理完那一天的政事後,回到房中,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嬌妻,還能歌善舞的會哄人。


  這日夜,納蘭嫣然仍是被禁足在乾坤宮的偏殿中,她認為,楚奕該是被那些新來的秀女給迷暈了,以至於,他的偏殿中,被他關了一位,都已然不記得了。


  果然,帝王之情,最是寡薄,更何況,她與他根本就是沒有情意可說!她著了一件白色的輕薄羅衫,雖然是三月天氣,但是到了夜晚,仍是涼的刺骨。


  她站在偏殿的桂花樹下,望著那四季皆青的桂花樹,那一輪圓月就高掛在天際,在她的一頭青絲上,渲染了一層銀色的月光。


  她的身影本就擔薄,此刻更顯得尤為瘦削、清冷,一頭長發也未有束起,而是任期披散在腦後。


  此刻的她,倒不像是一位凡人,更像是一位來自月宮的仙子,誤入了凡間。


  “夜深露重,你大病初愈,為何就這般不懂得憐惜自己,你以為這後宮之地,除了你自己,誰人會管你的死活麽?”


  她未有回頭,因為無需回頭,這種冰冷的調調,也隻有景王能夠說的出口。這幾日,每到這個點,他都會來。


  她也早已經習慣,她仍是仰著頭,看著天上那一輪圓月,啟唇道:

  “奴婢賤命一條,憐惜與否,命運都已經擺在那了!”她幽幽道出此話,神情更是冷淡到了極點,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命運,倒更像是別人的一般。


  楚燁聞言,眼神不由黯了黯,幾步走至她跟前,伸手鉗住她的手腕,眼神冰冷到,似要把她給冰凍起來。


  “玄嫣,本王猶記得,從前你不是這樣一位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的女子,本王也記得,那時候的你,一副高傲的姿態,自信的表情,讓本王誤認為你實際不僅僅是一位宮女那般簡單。但是此時,為何本王再也看不到你的那份自信與傲氣了?你別忘記了你與本王來到這裏,可是為了活命,而不是在這裏等死的!”


  楚燁的一句話,如雷灌頂,一下子把她給轟了醒來。是啊,她到這楚宮可是為了活命,為何會變成如此?

  她為何要與楚奕作對,為何楚奕封她為淑儀的時候,她不答應,難道那所謂的自尊,就那般重要,亦或是她的那份傲然不允許她如此做?還是她…


  “還是你已經愛上他了?”楚燁試探的問話,讓她一驚,所有的疑惑似瞬間如開了閘一般。


  她有些驚慌的對上楚燁的雙眸,楚燁的雙眸仍是冷冽,而嘴角卻掛著一抹冷笑,他一把鬆開納蘭嫣然。


  “嗬嗬,原來果真是如此,本王怎麽就沒有想到,也許有一日,你也會被他給迷住,甚至愛上他!”


  說到這裏,他再次欺近她,眼中隻剩下冰冷,冷冷道:

  “但是你也別忘記了,你可是本王的棋子,若是他知道了,會如何?情愛對於你來說,從你答應做本王的棋子,從你踏入這宮門開始,便已經沒有了,你要想清楚!”


  冷冷的丟出此話,楚燁把一個瓷瓶扔到她的手中,手指觸碰到她的的指尖,不由愣了愣,但仍是說道:


  “對於棋子,本王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本王希望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好好想清楚。你的傷雖是本王所為,但是本王亦有每日前來與你塗藥,這是本王最後一次來,本王希望下次來時,能夠聽到你的好消息!”


  說完後,他亦如來時一般,快速的消失在了這個院子裏,若不是手中還握著他給的瓷瓶,她可能會誤認為,景王根本就沒有來過。


  這麽一位強勢而又冷冽的男子,事事想得周全,又心思縝密,怎會甘心屈服於,另一位之下?

  納蘭嫣然手中握著那一個瓷瓶溫婉一笑,是啊,她又在這裏倔強個什麽,在這楚國,她隻是區區一介宮女,承蒙楚奕的厚愛,她才與眾不同,如此而已。


  她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絕世的容顏,既然不能愛,那麽便努力利用這一份美麗,為自己而活吧。


  翌日,她便開始絕食不吃任何東西,不喝一滴水,就這麽躺在軟榻上,望著這金碧輝煌的梁頂。


  一日過去,芸香終是有些看不過去,遂向楚奕稟報了此事,楚奕聞言,眉頭更是皺了又皺,但仍是來了偏殿中。


  當那一聲尖細的皇上駕到響徹在偏殿時,納蘭嫣然的嘴角揚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微笑。


  她今日著了一件雪白色的羅衫,一頭長發亦是隻隨意挽了一個發髻,就這麽斜斜的躺在榻上。


  臉色尤為顯得蒼白,身子更是顯得瘦弱,看上去,更像是隻需一握,便會因此而折斷她的腰身一般。


  但是,這些都無所謂,因為楚奕還是來了,隻要來了,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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