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當棋子還是側妃(6)
既然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皇宮,離開楚奕,那麽此時,她必須不能心軟的撲過去,而是堅持自己所選的道路。
縮在廣袖中的手指緊緊握成了拳頭,長長的指甲因為她的用力,根根刺進了掌心裏,如被針刺穿般的痛著。
隻是這種痛,卻不及她心裏疼痛的萬分之一,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保持穩定。保持那一份清醒,讓自己不至於因為乍見楚奕,而麵露難以掩飾的欣喜。
她揚起嘴角,自認為笑得極為優雅,卻連自己也不曾知道,她這一笑,卻比哭還要難看許多。
她仍舊靜靜的望著楚奕,隻是少了初時的那一份感動,以及欣喜,此時她雙眼平靜,啟唇道:
“參見皇上!”這一句話,無疑像是任何一位見到楚奕的人都會說的話,她沒有半點別後重逢的激動,卻處處透著淡定與疏遠。
楚奕劍眉一皺,自然是發覺了此中的異樣,莫名有股無名的火蹭蹭冒了上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不在想著她。
他放下帝王尊貴的身份,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親自來找她,她不感動也就罷了,為何還如此疏離他?
他做錯了什麽麽?他發現了她是從前燕帝的後妃,他隻是氣她曾是別人的女人,並且在此之前,從未聽她有過隻言片語的提及,故把她幽禁於永春宮中,但也僅是如此而已。
他因為心疼她,除了禁了她的足之外,其餘一切都照常。
他雖是帝王,但同時他也是個男人,當他得知這個消息後,他自然會有怒意,這也是人之常情,為何他做了這麽多,她卻仍是不懂?
匆匆留下一封書信,便撇去了他與她之間的關聯與情意麽?她為何能夠如此狠心?
越想越是生氣,況此時她又是如此對他,他都親自來了,她為何就不能服軟?她的倔強,他一直懂,隻是他堂堂一介帝王都能如此屈尊降貴了,她為何就不能稍微給些顏麵?
他幾步走到納蘭嫣然跟前,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緊緊握住,他怕他一鬆手,她便再次像上次那般消失掉。
“善妃,你為何會變得如此?你難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與朕的情意,甚至此時還在皇宮中嗷嗷待哺的沃兒麽?”
楚奕字字句句全部說進了納蘭嫣然的心坎裏,她沒有忘記她是他的夫人,她也沒有忘記那些海誓山盟,更沒有忘記宮中的沃兒。
隻是這些話,她不能說出口,因為一旦說出,一切終究功虧一簣。而她此時的身份不能再與楚奕有任何交集,因為她是亡國燕帝的後妃,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也更因為她愛楚奕,愛沃兒,故她現在必須硬下心腸,說些狠話,也許他會恨她,但是時間會改變一切,也有衝淡一切,她深信在不久的將來,後宮中定然會出現一位女子,能讓他產生好感,最後愛上,那麽她,他自然也會忘記。
曾經他那麽深愛張怡,被打入冷宮,他都會時常過去探望,他會看上她,很大一部分,還是因為她與她神似,既是如此,那麽他也會再一次愛上其他人,隻是時間問題。
“是,就因為我什麽都沒有忘,我還時刻記著,是皇上妃子的同時,更是曾經燕帝的顏妃。我會出現在皇宮,其實與朝華夫人,並沒有兩樣,我也不過是個奸細,不過是個棋子而已!”
這些話,她並非出於本意,但是此時,若不讓楚奕恨她,她知道,她定是會被楚奕帶回去,但是她不能再回去。
她是前燕帝的顏妃,這是不真的事實,她回去了,讓楚奕如何麵對朝野群臣,又如何向全國百姓交代?
雖然她嫁給他時,卻是完璧之身,但是又有誰人會相信,堂堂燕帝的後妃,會是個處子?
隻怕大夥會笑楚奕,他再英明神武,也不過是一個撿了人家破鞋的主而已,而且還對那破鞋如此疼愛,笑他也不過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
那麽他辛苦打下來的江山,以及辛苦建立起來的偉業,又當如何?
她不願這些東西,在她手上便化作煙雲消散,更不願楚奕的一世英名因她而變得被人恥笑。
她不恨他,即便他的鐵騎踏破了楚國的城門,攻破了楚國的城門,並且成功讓楚皇誠服,這些她都不恨。
但是她恨她自己,為何明知道會有今天的局麵,明知道可能會陷入如此境地,她為何還要用出真情,若是沒有真情,一切應該又不會相同吧。
隻是事已如此,她不願,又能如何?故她隻有繼續走下去,即便是孤身一人。
楚奕握住她手腕的手,不由又加重了幾分力道,眼中透著濃濃的怒意,以及懷疑。
他終是有些動搖了吧,很好,隻要他動搖,那麽今次,他與她也該是要來個了斷了。
即便這一次她與他將萬劫不複,她將粉身碎骨,她也無所謂,隻要他好好地,要斷便斷的幹脆。
“不然皇上以為,我堂堂燕帝的妃子,為何會無端出現在後宮?還有為何我會冒著生命危險,出現在那園子裏?皇上可曾記得,那園子,你是下了聖旨,任何人不得接近的。我若是沒有目的,怎麽會笨到要去那吸引你的注意?不過,我鋌而走險這招,確實不錯,因為確實引起了你的注意。雖然,當時你並不愛我,隻是把我當成朝華夫人的替身,但好在成功吸引了你。”
“別說了,朕不信!”楚奕緊緊握住納蘭嫣然的手腕,似乎要掐進她的肉裏。她雖極痛,卻也感謝楚奕如此用力握住她,讓她稍微分散些精力,不讓自己覺的心痛的似乎就要碎裂。
雖然她真的沒有力氣再繼續往下講,但是她卻隻能堅持,因為她知道,再堅持一下,楚奕就會放棄,他仍舊會去做他英明神武的帝王,而她也不過是被他遺忘的妃子而已。
“不信?那皇上莫非天真的以為,我會出現在皇宮,出現在那園子裏,甚至長得與朝華夫人相似,這些都隻是巧合,而並非蓄意?”
她確實當初是棋子,但並非是燕帝讓她進宮接近楚奕的棋子,她當時隻是楚燁安排進宮的棋子,隻是現在陰差陽錯,她竟然可以用這曾經的身份,來說通楚奕。